……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到幾個小時之前。
馬斯特在辭彆了菲克以後,心事重重地離開了艾斯利亞特大學,他的心中仿佛被安了一麵鼓,又仿佛被塞了一個馬蜂窩,轟嗡作響。
“……”
年邁的佩洛老人總感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卻又無法言明。
他一時不知道該去往那裡。
接應他們的人的確給予了相當的金錢資助,現在的馬斯特完全可以找個下午茶館,像個維多利亞的富老頭一樣一邊曬著日光浴,一邊喝著紅茶。
當然也可以配一點維多利亞的司康餅或者鬆餅。
“維多利亞官方最新的號角日報新鮮出爐!售價隻需要1維鎊!”
就在這時,馬斯特突然聽見遠方傳來報童的呼喊,自己正要邁步,拐角處就突然竄出來一個和菲克差不多大的卡特斯少年。
“老先生!您要買份號角日報嗎?版號還有內容都是最新的,您聞聞……上麵的油墨味甚至都還沒乾透呢……”
卡特斯少年一個刹車差點撞上馬斯特,隨後高舉著手中的報紙,眼裡滿是期待——在這一刻,馬斯特仿佛回到了雷姆必拓。
在那裡,到處都是擁有這樣眼神的……卡特斯人。
“請給我來一份吧。”
橫豎不過一個維鎊,現在的馬斯特身上帶著的足有一千維鎊出頭,而且是現金,能帶這種金額出門,可以說是小有家資了。
“感激您的惠顧,老先生。”
卡特斯少年露出高興的微笑,那個笑容……馬斯特莫名聯想到了菲卡,他曾經也是那麼愛笑,卻也不知道現在他怎麼樣了。
啪嗒……
將一份號角日報遞給了馬斯特之後,卡特斯少年便一溜煙往前竄出去了。
“……”
馬斯特粗略了掃了幾眼報紙,發現根本看不懂。
自己的維多利亞語水平隻能算是中等,但是號角日報是維多利亞的官方喉舌,新版本的更是通篇都是精美的花體字加上大量的不明修飾。
這讓馬斯特看著就一陣頭疼。
而且其內容大多也就是某某公爵之間的爭端,最新的維多利亞法令的投票統計還有劈裡啪啦的一大堆純粹堆砌辭藻,無用的彩虹屁。
“……”
自己在沉默中將這張報紙隨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而那裡麵甚至已經放著了三四張和它一樣的同款,有的甚至被憤怒地掐握成團,或者被撕成了兩半。
“心口……有些痛……”
馬斯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口泛起了些許疼痛,自己的心臟一直很健康,之前和菲克進行了一次免費的體檢證實了這點。
這並非病態,而是某種征兆。
“我到底怎麼了……”
馬斯特有些焦躁起來,在羅恩威亞的大街小巷漫無目的地穿行,步伐越來越快,仿佛在尋找自己心臟疼痛的來源。
過了十幾分鐘後,馬斯特穿越的街巷已經開始讓他有了某種熟悉感,他仿佛來過這個地方。
“……”
而就在馬斯特一個拐彎準備繼續朝前走的時候,他愕然地發現自己眼前的這個巷口正站著五六名羅恩威亞執法隊的成員。
而這個巷口也拉起了封鎖線,內部還有一些執法隊的成員也正在忙碌,有些正在記錄文檔,還有些正在搬運什麼東西。
“有人……?”
看到拐彎的路口突然快步走來的馬斯特,羅恩威亞的執法隊隊長愣了一下,對著身邊的幾名隊員招呼了幾聲,隨後朝著馬斯特步伐更快地迎接了上去。
“您好……軍官老爺……”
看到眼前一身深綠色軍裝的羅恩威亞的執法隊隊長朝著他走過來,馬斯特當然不敢有任何不敬的行為,語氣謙卑地向他問好。
“這條街道得封上一個小時,老先生。”
這名羅恩威亞的執法隊隊長也是個佩洛,比馬斯特大概要年輕個近二十歲,出乎自己預料的語氣十分和善:
“如果有什麼需求可以走左側的納恩斯路口,那裡無論您是要橫穿,還是去對麵,隻需要繞個幾十米就能到。”
就在這個時候,馬斯特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幾乎呼之欲出,他顫抖著聲音,詢問:
“請問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似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那名羅恩威亞的執法隊隊長思索了一下,就對他說道:
“那邊有個老人家上吊自殺了。”
馬斯特的心臟重重一跳,幾乎要頂到自己的喉嚨眼,從內部掐住自己的氣管,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如同急雨驟至:
“軍官老爺……還請您……務必告訴我原因!”
那名羅恩威亞執法隊隊長眉頭突突一跳,顯然已經起疑:
“你和他有什麼關係?”
馬斯特不動聲色地將一千維鎊藏在自己的袖子裡,隨後以一種隻有他能看到的視角側過身位,語氣已經接近懇求:
“昨天晚上,有個老人家因為被人偷了錢,給孫女買不到藥,我心想人命關天,趕緊資助了他,一直送他進家門口……”
還沒等馬斯特說完,那名羅恩威亞執法隊隊長就歎息一聲,旋即說道:
“唉……感謝您的好心,老先生。”
“但是晚啦,就晚了十五分鐘,唉……那個老人家的孫女死了,藥已經沒用了,那個女孩是他唯一在這個世界上的念想,如今也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