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修斯聞言,居然罕有地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哈哈……這倒也是。”
轟嘩啦——!!!
結果下一秒狄修斯卻突然揚起拳頭,無數的血嗣如同浪潮一樣湧起。
嗡咻——!!!
隨後他一拳如同炮彈一樣朝著墨典打來,而他腳下猩紅的血嗣也順著他的拳頭如同海嘯一樣朝著墨典衝擊過來!
咣!!!
墨典卻似乎早有準備,他立刻從容不迫地抬劍抵擋,老朽的樹枝盤亙而成的劍上閃爍光芒,那並非白,也並非黑,並非白晝,也並非黑夜。
而是灰色。
晦澀的灰色。
如同白晝和黑夜一起攪碎之後的混沌。
轟咻咻咻——!!!
狄修斯的血潮瞬間轟擊在墨典抬起的劍上,強大的威力使得墨典整個人的腳步不斷往後滑,最後攻勢結束時,墨典的腳下已經向後鏟出了近十米的深深印痕。
而即使墨典用劍抵擋,他握劍的右手也被狄修斯血嗣鋒銳無比的牙齒給咬掉了幾塊指甲蓋大小的肉,正滴著鮮紅的血。
雖然以赦罪師的體質很快就能愈合,但是狄修斯這一擊也確實出了足有七八分的力道。
“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插手一名血魔的狩獵,這次隻是給你的教訓,若有下次,我不介意折下你的一隻角放在我的書房裡當擺飾。”
狄修斯看著被自己血嗣浪潮擊飛出去近十米的墨典,語氣森冷。
“……”
墨典提了提劍,卻沒有動手,甚至他的眼眸很平靜——平靜地如同無底的深淵。
“我們那邊怎麼樣了?”
狄修斯垂下手,麵容恢複了冰冷,他問道。
“艾格尼絲和阿絲卡綸已經去那邊了,放心吧,大君,她們二人聯手,就憑那些人,根本活不過哪怕一分鐘。”
墨典回答道,頓了頓,再次開口:
“任務結束了,大君,接下來,我們隻是在戰場上散步就可以了。”
“在那位的指揮下,這場戰役的勝利,已經如同我們的囊中之物。”
狄修斯輕輕點頭,和墨典一起走出了這片可怕的地獄,隻留下了一地薩科塔們殘碎的屍體,當然,倉庫裡的大多數物資補給也在戰鬥中化為了塵屑。
不過……這也在博士的預料之中,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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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7號戰區。
這個戰區是特雷西斯負責的戰區,而此時,戰鬥已經結束,特雷西斯,特蕾西婭正站在站在休息的戰士們中間,眺望遠方。
在這片大地上無數兄妹都會有著一個支離破碎的過去,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婭也是如此,但……他們現在很珍惜彼此的生活。
“我收到博士的消息了,馬上,就是決戰了,又一次決戰。”
特雷西斯率先打破了沉默。
“會……持續多久?”
特蕾西婭問道。
“很快,根據我的經驗推測,大概一天以內,特蕾西婭,每到這個時候,薩卡茲們都會因為你還有自己的家園,無比團結。”
特雷西斯對特蕾西婭說道。
“也因為你指揮得當,特雷西斯……博士畢竟無法兼顧一切,一係列指令的細節都經由你手。”
特蕾西婭回答道。
“……特蕾西婭,我也許會在將來發起一場戰爭,我希望在那時……你仍然能支持我,繼續我的道路。”
特雷西斯沉默了一下,說道。
“是什麼樣的戰爭?”
特蕾西婭問道。
“一場讓薩卡茲們真正站起來的戰爭。”
“過去,我們薩卡茲一直被人追逐,我們一次次在廢墟中掙紮,飲下腐臭的血水,一次次重建家園,將磚瓦和殘礫拾起,又一次次看著同胞們死去,家園被撕碎。”
“薩卡茲……薩卡茲……我們是無根之人。”
“隻因他們占據了最好的土地,不允許我們紮根。”
“兩百多年前的那場戰役中,炎魔王庭的首領和麾下的一切戰士幾乎全部犧牲,這才換來將外敵勉強打退,但我們依舊沒能保住卡茲戴爾。”
“每一次卡茲戴爾我們需要數百年才能重建,可摧毀……也許隻需要幾天,甚至更快,戰火來得突然,來得迅猛,哪怕是薩卡茲隻有七八歲的孩子都睡不安穩。”
“隻因為……我們是薩卡茲。”
特蕾西婭點了點頭,詢問道:
“所以……你想要一場真正的戰爭,是嗎?特雷西斯?”
特雷西斯回答道:
“……並非我想要,而是薩卡茲們需要。”
“薩卡茲……對於戰爭從未有過選擇權,幾乎所有薩卡茲們一生都在血與淚之中度過,即使我們想要逃離戰爭,戰爭也從不放過我們。”
“因為我們是薩卡茲,我們是……惡魔。”
特蕾西婭問道:
“……一定隻能靠戰爭的手段嗎?”
特雷西斯回答道:
“不一定,手段很多,但戰爭是我能考慮到的,薩卡茲的最優選項,而這也是薩卡茲們僅能做到的,沒有人會聽從惡魔的言語,隻會畏懼惡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