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土豆嗎我不想再吃水煮的土豆啦!】
【嗯媽媽還要去打仗媽媽,能不能彆去】
【老伯伯,媽媽又要跟你走嗎我不想,我不想讓媽媽走!】
【老伯伯,你讓媽媽留下吧,爸爸被你帶走以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我不想再一個人呆在家裡了,老伯伯……】
赫拉格閉上眼睛,咽下這一杯酒,灰色的回憶在他的腦海裡沸騰,他繼續說道:
“無論輸贏,我們一直在發動戰爭。”
“伴隨著我們的隻有痛苦,隻是毀滅。”
“我們都隻是戰爭的棋子,有誰在乎棋子有沒有名字”
愛國者靜默地聽著,直到此時才將酒一飲而儘,開口說道:
“您,沒有錯。我,沒有錯。戰爭,不認對錯,戰場,隻有生死。”
“您堅持,我也堅持。”
赫拉格大聲說道:
“為什麼博卓卡斯替……不……整合運動的‘愛國者’,我問你——”
“哪怕戰爭真有什麼意義——”
“烏薩斯無數年的征戰之後,那能夠塞滿十幾座城市的屍體,他們的命有沒有意義?有誰能記住他們的名字”
愛國者說道:
“名字……?被人知道?不需要,戰士們不考慮這些。”
赫拉格繼續說道:
“——你把他們,叫做……戰士?!”
“有些時候,這些沒有名字的人……連參戰的理由也說不出。”
“現在,他們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我已經厭倦了這一切,現在我隻想保護身邊的人,我的刀就是能砍十個,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敵人,也無法改變這個國家。”
“至少,保護身邊的人這種小事……觸手可及。”
“對烏薩斯,如此,對感染者,亦如此。”
“這就是我的答複。”
“……”
愛國者沉默許久,回應道:
“這不怪您,將軍,不怪您……沒有人必須,再去赴死。”
“隻是礦石病,終究會,讓我死去……我是個士兵,我想死的,有價值。”
赫拉格對愛國者說道,語氣開始放得平緩:
“你有繼續奮戰下去的理由,這很好,我真心為你感到高興。”
愛國者說道:
“……這樣,將軍,您,不妨聽聽,我的觀點。”
赫拉格點了點頭。
“說吧。”
愛國者為赫拉格再次端起了一杯酒,赫拉格接過。
“將軍,您不怕死,如果怕死,您已身在羅德島。”
“您留下來,想聽我的態度,將城牆外的,烏薩斯駐軍,遣散,您,不怕天災。”
“您想知道,整合運動的,目的。”
赫拉格遲遲沒有飲下這杯酒,對愛國者說道:
“是的,我想知道,你們想讓感染者走到哪一步。”
愛國者稍微咳嗽了幾下,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對赫拉格說道:
“那麼,將軍,我,說說。”
“您,厭倦戰爭,我,幫您打。”
“感染者的麵包、住所、歡笑,我,為您,為您的孩子,為所有的感染者同胞,打回來。”
“您,厭惡戰爭,請,繼續厭惡下去。如果能,結束所有戰爭,也好。”
“我,時日無多,我,用來,鬥爭到,最後。”
赫拉格最終還是放下了這杯酒,對愛國者說道:
“嗬……你才算是真正的烏薩斯人,博卓卡斯替。”
“真是場可悲的戰爭。”
“也許我有生之年都再也不會踏上烏薩斯的土地一步。”
“聽好,博卓卡斯替。”
赫拉格長吸一口氣,說道:
“【我不會與你為敵,絕不。】”
愛國者也同樣說道:
“將軍,不曾成為,您麾下的士兵,這是我的,遺憾之一。”
“【我也絕不會,成為您的敵人,將軍。】”
赫拉格的右手不自覺地撫摸著腰間佩刀的刀柄,對愛國者說道:
“唉,都過去了,終究歲月的力量打碎了所有人美好的幻想。”
愛國者說道:
“歲月,摧殘一切,但您,屹立不倒。”
赫拉格哂然一笑,說道:
“哈,也許吧。”
愛國者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赫拉格說道:
“將軍,我記得,您胸前,掛滿了軍功章,它們,去了哪裡?”
赫拉格毫不在意地說道:
“賣掉了。”
“阿撒茲勒的孩子們需要這一筆錢,他們需要藥品,還有冬天的暖爐,不需要我一文不值的過去。”
“拋去烏薩斯虛幻的榮譽,這些軍功章也隻是一些印花精美的稀有金屬製品罷了,和珠寶店裡擺著的琳琅之物彆無二致。”
愛國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可敬之舉,將軍。”
赫拉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對愛國者說道:
“沒什麼,對了,博卓卡斯替,你的族群,已經隻剩你一個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