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對手了,總得給點‘見麵禮’,不然他還以為我這些年光睡覺了。一點反噬,葬下去,睡一覺就好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蘇命能感覺到,葬士的氣息比剛出現時明顯虛弱了許多。
“前輩……您和那牧者……”蘇命看著葬士蒼白的臉色,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聽兩人的對話,葬士不僅與那神秘恐怖的牧者是舊識,而且……淵源極深!
聞言,葬士的目光驟然變得深邃無比。
他看向蘇命,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某些極其久遠而沉重的畫麵。
沉默片刻,葬士才緩緩開口:“小家夥,有些事,在你未真正擁有足以橫斷萬古、撼動規則的力量之前,知道了對你反而有害無益。”
“總之,那等存在的因果,現在的你,背負不起。”
看著葬士鄭重的神色,蘇命心中一凜。
他總感覺,或許是因為葬士蘇醒了記憶的緣故,這次再見葬士,他給自己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我明白了。”但不管為何,蘇命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嗯。”葬士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遠處孤島上斜插的天荒戟,又看向腳下沉緩流淌的忘川黃泉:“你此來,除了想探明黃泉的秘密之外,更主要的,是為了它,還有……它背後的那個家夥吧?”
他指了指天荒戟。
“沒錯!”蘇命輕輕點頭:“當初,是它將天荒戟帶走,可如今天荒戟在此,它卻不見蹤影!”
“我之前用神念搜遍了此地,隻可惜,也隻是在天荒戟上感受到一絲它殘留的氣息!前輩可知它現在何處?”
“它……”葬士的目光投向那柄沉寂的戰戟,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難明的意味,仿佛在追憶什麼:“它很好,至少……暫時無性命之憂。”
“你感應不到它,是因為它此刻的狀態……很特殊。它並不在此界,甚至不在通常意義上的‘時空’之中。”
“什麼?”聽到這話蘇命和一旁的司月玄音都愣住了。
“不必擔心。”葬士收回目光,看向蘇命,嘴角重新浮現那抹標誌性的玩世不恭,“那家夥的靈性之高,遠超你的想象。”
“況且,它之所以將這天荒戟留在此地,沉於這忘川黃泉之中,也並非隨意丟棄,而是算準了你有朝一日會尋到這裡。”
“算準了我會來?”蘇命疑惑更深。
“不錯。”葬士點頭:“你的傳承,我就不用多說話了。總之這條黃泉支流對你至關重要。”
“至於這戟,則是它留給你的‘路標’,也是留給你的……一份‘機緣’。”
蘇命恍然,原來天荒戟孤懸於此,竟還有如此深意!
“可是……”蘇命臉色凝重地看向麵前的巍巍長河:“我現在似乎並沒有辦法跨越這條黃泉。”
“那很正常!”葬士指向麵前黃泉道:“你現在之所以無法靠近,是因為你自身尚未真正掌控輪回之力,強行靠近,自然會被黃泉反噬,真靈沉淪。”
“那我應該如何做?”蘇命目光灼灼地看向葬士。
“急什麼。”葬士瞥了他一眼,“飯要一口一口吃。”
“輪回之力,乃諸天最本源、最莫測之力之一。”
“其參悟難度,甚至在時空兩大無上大道之上!”
“想要參悟輪回,你至少也需先明悟生死真諦,將你的黃泉靈氣推衍至‘輪回靈氣’的雛形,方有資格去觸摸輪回之力。”
蘇命微微頷首:“多謝前輩指引!”
“嗯!”葬士微微點頭:“剩下的時間,我會替你守著此地。”
“待到你覺得自己準備好了,隨時可來此地。來掌控這道……屬於你的黃泉!”
“是!”蘇命聞言再度鄭重抱拳。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葬士擺擺手,目光卻似不經意地掃過一直安靜站在蘇命身側的司月玄音。
“小女娃,你這體內,陰陽對衝,水火難容……雖然用那長生法,雖暫時壓下了禍患,終究是隔靴搔癢,治標不治本呐。”
葬士輕歎。
聽到這話的司月玄音頓時一愣,她沒想到這位神秘莫測的存在竟一眼看穿了自己最大的隱患!
“前輩慧眼。”她微微躬身:“晚輩體內太陰太陽之力相衝,哪怕掌握長生法,也隻能暫時壓製。”
“掌握?”聽到這話的葬士微微搖頭:“你掌握的,不過是長生法的一段罷了!”
“若是真是掌握了完整的法,你體內的禍患自然全消。”
作為曆經無儘歲月的存在,葬士自然是見識過完整的長生法。因此隻是一眼就看出了司月玄音的法不全。
“什麼?”司月玄音一愣:“那前輩可知……何處能補全此法?”
“完整的長生法啊……”葬士摸了摸下巴:“古往今來,唯一一個將其修煉到圓滿境界的,隻有西王母而已。可惜,自她消失之後,此法便已失傳於諸天萬界。”
“西王母……”聽到這話的司月玄音眼中掠過一絲失望。
作為最神秘的無上存在之一,她的一切蹤跡,都早已湮滅在無儘歲月中。
就連自己所獲得的法,也不過是混元大帝遺留。
想要找到完整之法,恐怕是遙遙無期。
“不過嘛,”葬士話鋒一轉:“西王母在消失之前,曾於一處名為‘雙界戰場’的古地駐留許久,留下過一些痕跡。若說這世間還有一絲可能尋到完整長生法的線索,恐怕也隻有去那‘雙界戰場’碰碰運氣了。”
“雙界戰場?那是什麼地方?”蘇命和司月玄音同時露出疑惑之色。這個名字對他們而言,都是第一次聽說。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葬士眼裡閃過一抹追憶之色:“彼時仙界尚存,與人界並非完全隔絕。”
“為了應對某些共同的……麻煩,兩界大能合力開辟了一處特殊的戰場空間,便是這‘雙界戰場’。”
“後來仙界崩碎,人界劇變,那戰場也早已破碎不堪,流落於時空夾縫之中,入口飄忽不定,難以尋覓。”
“那……”司月玄音眼中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有些搖曳。
連入口都難以尋覓的古戰場,尋找線索無異於大海撈針。
“也不用那麼絕望……”葬士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巧的是,我恰好知道一條相對‘穩定’的路徑入口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