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刺目青光之中，混沌源噬者的垂死掙紮隻持續了不到三息。
在青色光柱的持續衝刷和吞噬下，它那由混沌戾氣構成的龐大身軀如同被戳破的氣球急速乾癟、坍塌。
核心處的暗紅邪眼徹底失去了光芒，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最終在“啵”的一聲輕響之中，它直接如同腐朽的爛果，徹底爆碎開來！
無儘的汙穢黑血和精純的混沌本源混合著最後的怨念，化作一道粘稠的黑色洪流，被那貪婪的青色光柱鯨吞海吸般扯入蘇命的眉心，沒入死神塔深處那盞青銅油燈之中！
“嗡！”
油燈得到這磅礴的“補品”，燈身發出滿足的輕顫。
原本豆大的燈焰猛地膨脹了一圈，顏色也變成了青色。
焰心處那一點火星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熾熱，仿佛一顆微縮的青色恒星在燃燒！
燈身上，一道“卍”字裂痕隱隱浮現，不過邊緣卻似乎被一股新生的力量浸潤。
“這盞燈，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蘇命輕語，自己並未完全掌握這盞油燈，很多行為都是油燈自主做出。
因此，蘇命得出的結論也隻是自己的推測。
但異變並未結束，下一刻，死神塔內油燈燈火猛然劇烈搖曳起來。
最終光芒透過蘇命的眉心映照而出，在他額頭上形成一道淡淡的青色豎痕。
讓他本就因帝心雛形而威嚴內斂的麵容，更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神聖與蒼茫！
隱隱之間，蘇命能感覺到，通過這道豎痕，自己仿佛已經能和油燈建立某種微妙的聯係。
雖然很弱，但的確存在。
“蘇命，你果然是每一次都能帶給我驚喜啊……”
一旁，縱雲霄死死望著蘇命。
語氣中絲毫沒有賀喜的意思，反而充斥著濃濃的嫉妒和冷意。
“怎麼說呢，總之，不還要多謝你出手相助才是嗎？”抬頭，蘇命目光平靜地迎上縱雲霄那銳利如劍的視線，聲音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幕並非因他而起。
“這有什麼，這一切，說到底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倒是你……福緣之深厚，手段之莫測，令人歎為觀止。”縱雲霄淡淡回應，這話雖然看似讚歎，但實則充滿了試探的意味。
兩人臉上都帶著絲絲笑意，可從雙方目光交彙之處，卻還是能感應到濃鬱的火藥味道。
“好了！”看清一切的塵鏡打起圓場：“混沌源噬者雖滅，但此地動靜太大，其臨死前的哀嚎恐怕已驚動亂星海深處某些更古老的存在。”
“依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的好。”
眾人沉默，而後紛紛點頭。
雖然她們都看出來蘇命和縱雲霄不太對付，但眼下關頭，的確也不是去追究恩怨的時候。
“嗡……”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極其微弱、卻帶著難以言喻穿透力的空間漣漪，卻是毫無征兆地在眾人不遠處的虛空中蕩漾開來。
朝著漣漪中心看去，那裡光影扭曲，一個虛幻、模糊、仿佛隨時會潰散的投影艱難地凝聚成形。
來人一身破亂長袍，頭發淩亂，麵容被一層朦朧的灰霧籠罩，看不清真切，唯有一雙眼睛透過灰霧投射出來，那眼神中充滿了極致的疲憊以及深入骨髓的虛弱。
“祁風寒！”看到來人，蘇命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麼？”
眼前之人，赫然正是當初曾提醒過自己的無上天驕祁風寒。
不過此刻，他的狀態卻是很差。
和當初風姿無雙的他判若兩人。
“蘇命……”祁風寒的投影聲音沙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顯得異常艱難，仿佛承載著巨大的壓力：“快……走！”
他的聲音很急迫，氣息更是衰弱到了極點，連維持投影都顯得搖搖欲墜。
“你怎麼弄成這樣？”蘇命沉聲問道，一步上前。他能感覺到，祁風寒的狀態比之前見到時差了何止百倍！
“咳咳……”祁風寒的投影劇烈晃動，似乎連咳嗽都耗儘了力氣。
投影之處，灰霧翻滾，隱隱能看到有細微的暗金色符文在其中明滅。
“沒……時間解釋了……聽我說！”
他強行穩住身形，灰霧後的目光死死鎖定蘇命，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帝座即將徹底顯化！就在亂星海……最核心的‘歸墟之眼’附近！”
“萬靈盟、雲霄盟、佛國殘部各方勢力……都已雲集外圍……大戰……一觸即發！”
“淨世佛尊……他……他不顧本源道傷……強行出關！”祁風寒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悸：“據我了解，他……他得到了大梵天……阿彌陀佛的一道‘卍’字金貼投影！”
“那金貼……蘊含一絲佛門至高的‘規則權限’……他的實力……已恢複巔峰……甚至……更強！”
“至於目標……自然就是你！”祁風寒的投影指向蘇命，指尖都在顫抖，“你的……帝心雛形！還有……你身上的……”
“總之，那位已經逐漸蘇醒……並將你……列為了‘一級清除目標’！”
“至於佛尊……就是祂選定的……執行者！”
“那位……”蘇命眼神驟然冰寒。
他一瞬間就明白過來，除了牧者，應該再無他人。
“還有……”祁風寒的氣息越發微弱，投影邊緣已經開始潰散成光點：“小心……‘故人’……他們……也在看著……但……規則所限……無法直接插手……我隻能……做到這裡了……”
他用儘最後的力量，屈指一彈。
一點微弱卻無比凝練的星光自他指尖射出，瞬間沒入蘇命的眉心。
那是一道蘊含著空間坐標的神念印記！
“葬……星……古……峽……”祁風寒的聲音斷斷續續，最終徹底消散在虛空中。
連同那虛幻的投影也化作點點流光，湮滅在亂星海的能量風暴裡，仿佛從未出現過。
“葬星古峽……”蘇命瞬間接收了坐標信息，帝心通明，立刻推演出那是一片被上古戰場遺留的滔天煞氣和破碎規則籠罩的星域。
雖然不知道那裡有什麼特彆的意義，但那裡天然就具備極強的擾亂感知的效果，至少是一個絕佳的臨時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