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死寂中，時間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或許是數日。
當那焚儘理智的情欲之火終於在白玄清體內緩緩退潮，如同洶湧的海浪平息，露出被衝刷過的、狼藉而敏感的沙灘時。
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與……清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肌膚相貼的灼熱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彌漫著旖旎而曖昧的氣息，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和一種難以描述的、屬於情動巔峰後的獨特味道。
她感覺到自己正緊密地依偎在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裡，赤裸的肌膚毫無阻隔地感受著對方同樣赤裸胸膛的起伏和溫度。
“嗡！”
白玄清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隨即是排山倒海般的羞恥、慌亂和難以置信！
那些破碎卻熾熱的畫麵……撕扯的衣襟，滾燙的糾纏，壓抑的喘息，蝕骨的歡愉……
如同最清晰的烙印，蠻橫地闖入她的腦海！
身體的酸痛和某些部位的異樣感，更是殘酷地印證著那並非夢境！
她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蘇命近在咫尺的、線條分明的下頜，以及他緊閉的雙眼和微微蹙起的眉頭。
他的胸膛上，還殘留著她情動時無意識留下的抓痕。
“轟！”
一股熱血直衝頭頂，白玄清的臉頰瞬間紅得如同滴血！
她幾乎是觸電般地從蘇命懷中彈開，慌亂地扯過散落在地、早已破損不堪的衣物，手忙腳亂地試圖遮掩自己同樣布滿曖昧痕跡的嬌軀。
動作間牽扯到身體的酸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細微的抽氣聲，更是羞憤欲絕。
這細微的動靜驚醒了蘇命。他緩緩睜開眼，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最初的迷茫後，迅速恢複了清明，同時也染上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震驚、憐惜、愧疚，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決然。
他看到了白玄清那羞憤慌亂、如同受驚小鹿般的姿態，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痕跡和她眼中的水光。
沉默。
死寂的佛窟中，隻剩下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一種幾乎凝滯的尷尬。
白玄清死死低著頭，不敢看蘇命，雙手緊緊攥著殘破的衣襟，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前世女帝的殘存意誌讓她本能地想要維持清冷和威嚴，但今生少女的情感和剛剛經曆的一切，卻讓她心亂如麻，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終還是蘇命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心緒，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卻異常清晰和認真：“玄清……”
白玄清身體明顯一顫，卻沒有抬頭。
蘇命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心中憐惜更甚，語氣更加柔和：“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他緊緊盯著她，試圖從她低垂的眼簾下捕捉一絲線索。
白玄清沉默了許久，才用細若蚊呐、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開口：“隻……隻想起了一些……碎片……很模糊……有劍……有塔……還有……你練劍的樣子……”
她的話語斷斷續續，帶著迷茫和痛苦，“我……我不知道我是誰……是玄清……還是彆的什麼……”
聽到“練劍的樣子”，蘇命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徹底消散！
很顯然，白玄清的記憶的確是因為某種原因開始蘇醒了。
“無論你想起什麼，或者沒想起什麼，”蘇命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撐起身體，不顧牽動傷勢帶來的劇痛，目光灼灼地看著白玄清：“你都是白玄清！都是你自己！”
“至於之前的事情……是為師……”他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最合適的措辭，最終化作一句沉甸甸的承諾，“總之！從今往後，我蘇命，定不負你！”
蘇命的聲音很堅定，猶如驚雷一般在白玄清混亂的心湖中炸開！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清冷的眸子此刻盈滿了複雜的情緒，有羞怯，有迷茫，有前世記憶帶來的疏離感，更有今生對師父刻骨銘心的依戀。
兩世的情緒激烈碰撞，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隻是怔怔地看著蘇命，貝齒再次咬住了下唇。
就在這微妙而尷尬的氣氛即將再次凝固時，蘇命忽然感覺到，自己體內，正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難以言喻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巨龍蘇醒，驟然湧動！
“嗯？”蘇命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內視己身。
他驚訝地發現，經過昨夜那場在生死邊緣的極致交融，在寂滅死氣與情欲之火的雙重淬煉下，他體內原本涇渭分明的十八種大道之力，竟然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融合！
並非簡單的疊加，而是在那寂滅死氣與白玄清無垢仙體本源的碰撞下，孕育出了一種全新的、仿佛蘊含著混沌初開意味的本源之力！
這股力量，不再是單一的屬性，它既有此地寂滅死氣的終結寂滅之意，又有生命道力的生生不息，還糅合了劍道的鋒芒、空間的玄奧、火焰的狂烈……
如同萬流歸海，融為一爐！
雖然總量並未暴增，但其本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蛻變！
仿佛從粗糙的鐵胚，鍛打成了百煉精鋼，更蘊含著無限的可能！
更讓蘇命心頭劇震的是，當他下意識地催動這股全新的“混沌本源之力”時，身周那原本如同跗骨之蛆、瘋狂侵蝕的寂滅死氣，竟如同遇到了君王般，產生了明顯的……畏懼和退避！
雖然依舊無法完全驅散，但壓力驟減！
甚至，這股力量隱隱與死神塔中那盞油燈的暗紅火星產生了更深層次的共鳴！
“這力量……”
蘇命眼中精光爆射！他感覺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重傷的軀體在這股新力量的滋養下飛速愈合，對天地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清晰敏銳！
更重要的是，他透過這股力量，隱隱感知到了寂滅佛窟更深處，似乎存在著某種與油燈、與此地寂滅本源息息相關的核心之物！
然而，就在他準備嘗試深入探索時……
“嗡！”
一股微弱卻無比焦急的、源自靈魂的悸動，確實猛地刺入了他的識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