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路石階之上，蘇命凝望著天啟與龍蒼生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那股一閃而逝、卻又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絕不會錯！
正是當初在妖域骨塔之外，那自稱“天禪”的詭異殘念！
那縷殘念，曾寄生於一具古老的佛像之上，蘇命原以為他隻是某個從骨塔中逃脫的無上強者。
可從眼下的情況來看，一切恐怕並非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那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蘇命心中凜然。天啟的來曆本就神秘莫測，與那被封印的主上關係匪淺，如今又牽扯出這來自妖域深處的詭異殘念“天禪”，兩者結合，讓蘇命意識到，這背後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但儘管如此，如今的蘇命也沒有精力再去一探究竟。
主要是，之前召喚那尊大帝已經耗儘了他的心神之力。
最終，他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天啟帶著龍蒼生破空遠去。
“蘇……蘇命道友……”就在蘇命沉思之際，一個虛弱卻帶著極度敬畏的聲音打斷了蘇命的思緒。
蘇命循聲望去，隻見下方冰原之上，幾位剛從冰封中複蘇、氣息萎靡的聖境巔峰修士，正艱難地抬頭望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一種近乎頂禮膜拜的狂熱。
“方才……是您……召喚了那位無上的大帝嗎？”另一位老者聲音顫抖地問道，渾濁的老眼中閃爍著激動與複雜。
剛剛的一戰，他們雖然被冰封，但對於蘇命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聯想到之前他們一直將蘇命視作妖魔，還要群起而殺之，一瞬間，他們的心底瞬間洋溢起了絲絲愧疚的感覺。
“那可是大帝啊……您……您是動用了何種秘法，才能請來了那位跨越時光的帝者？！”
此言一出，無數道目光，無論是剛從冰雕中掙脫、虛弱不堪的低階修士，還是如塵鏡、縱雲霄這般勉強穩住傷勢的頂尖半帝，都齊刷刷地聚焦在帝路之上那個脫力半跪的身影上。
他們都很疑惑，同時看向蘇命的目光中又帶著前所未有的震驚、難以置信、乃至一絲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大帝強者，實乃天地之禁忌。
無上且近乎獨一無二。
蘇命的這般手段，簡直刷新了所有人的認知。
“是他……竟然是他！”
“是啊，我也沒想到，那尊救世的大帝，居然是我們視作妖魔的蘇命召喚而來！”
“他擁有如此通天手段，我居然還試圖與他為敵……簡直可笑。”
……
竊竊私語如同潮水般在幸存的修士間蔓延開來。之前朦朧大帝降臨的震撼，主上退走的驚險，帝路重鑄的奇跡，此刻仿佛都找到了一個具體的、可以膜拜的源頭——蘇命！
聽到這話的蘇命卻是陷入沉默。
因為嚴格說起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
召喚大帝的手段，幾乎都是由魔尊主導。
可現在，後者卻是陷入了沉寂，顯然暫時是無法得到答案。
“蘇命小友……”塵鏡周身神光黯淡，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她望著蘇命，語氣複雜：“此等手段……當真驚世駭俗。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她身為一方通明境強者，更清楚召喚一位跨越時光長河的大帝投影需要何等逆天的因果和媒介！
這絕非尋常修士，甚至尋常大能可以做到！
縱雲霄雖然與蘇命有嫌隙，此刻也強行壓下心中的仇恨死死盯著蘇命，仿佛要將他看穿。
這一戰中，他連本命長劍都受到重創，此刻氣息虛浮。
他想不通，自己拚儘全力，甚至不惜燃燒本源引動帝路殘蘊，在主上麵前也不過是彈指即碎的螻蟻。
而眼前這個青年，竟能引來一尊真正的大帝！這巨大的落差，讓他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救命之恩的複雜情緒，也有一種被超越的強烈不甘。
麵對無數道聚焦而來的、飽含各種情緒的目光，蘇命隻是緩緩站起身，拭去嘴角因脫力而溢出的一絲血跡。
他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平靜如水，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召喚與他無關。
“諸位！”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關注者耳中：“關於我如何召喚大帝的事情，這是我的秘密，不容告訴諸位。”
“倒是主上的可怕，諸位應該領教過了。這一次他雖然被擊退，但有朝一日，他必定會卷土重來。”
“大家與其關心這些，倒不如努力變強。”
“畢竟，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目光越過眾人，投向了帝路儘頭那片依舊被朦朧光芒籠罩的區域……最終征戰之地！
此言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部分人的狂熱，但也點醒了眾人。
是啊，主上雖退，威脅猶在！
帝路雖重鑄，但通往無上帝座的征伐，還未停止！
那裡，才是之後決定此界未來命運的關鍵戰場！
能走到這一步的人，無不是心誌堅韌之輩。
短暫的沉默後，眾人很快反應過來。
一股新的、更加決絕的戰意開始在所有幸存者心中升騰。
“蘇道友所言極是！”塵鏡率先開口，她周身神光雖弱，但語氣堅定：“最終征占地，就在眼前！帝座之爭，不容遲疑！諸位同道，還能站起來的，隨我登頂！”
“登頂！”
“爭帝位！”
“為死去的同道複仇！為這方世界爭一個未來！”
……
殘存的、尚有餘力的修士們紛紛響應，掙紮著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帝路儘頭。
縱雲霄深深看了蘇命一眼，也不再言語，強提一口氣，邁步向上。重傷的修士則留在原地，抓緊時間療傷恢複，為可能的後續一切情況做準備。
蘇命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因召喚帝影而幾近枯竭的虛弱感，也邁開了腳步。
他此行，並非單純為爭帝位，更重要的是磨礪己身，探尋帝路更深層的秘密。
當然……如果能順帶徹底解決主上，或許了解主上背後的秘密，那就更是再好不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