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真人輕笑之間再度出手，手中拂塵突然炸開三千銀絲，每根銀絲都化作遊龍纏繞劍鋒。
蘇命瞳孔驟縮，寂滅劍突然迸發無量劍氣，遊龍尚未近身便化作晶瑩碎屑飄散。
"好個諸天劍道！"道一真人身形暴退百丈，鶴發在罡風中狂舞，"無儘歲月以來，能修成如此劍道的，你是第二個。"
“諸天劍道？”蘇命收劍而立，腳下陰陽魚圖案寸寸龜裂。
雖然他領悟劍道許久，卻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己劍道的名字。
"我這劍道，可有什麼來由？"蘇命發問。
“無儘歲月之前，還曾有一人吸納天下劍道，最終觸及仙神門檻。”
“我估計，強大如他，早已登仙。”
“不過，這終究是傳聞，並沒有實際佐證！但這也從側麵說明了諸天劍道的不凡。”
“是他？！”蘇命喃喃，忽然想到了自己在異世界遇到的那道被鐵鏈束縛的存在。
他或許就是道一口中之人，隻是後者不知道的是，那人並未成仙，反而是坐化在那片詭異世界之中。
道一並未察覺蘇命的異樣，輕聲開口道：“現在，就讓我看看，你對這劍道到底領悟有多深吧！”
說話間隻見他輕輕揮手，下一刻雲海突然沸騰，七十二座道場同時射出金光。
道一枯槁手掌虛握，漫天金光竟凝成棋盤。星鬥為子，道紋為界，九條鎏金鎖鏈發出龍吟，青銅巨鼎中飛出九團青色火焰落在棋枰之上。
"此乃天衍棋局。"道一手指輕點虛空，棋盤頓時覆蓋蒼穹，"你若能破此局，本座自會將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蘇命沉默，仰頭凝視棋盤，忽見星辰移位。
北方七宿化作劍陣，南方朱雀噴吐離火，中央天元處隱約浮現血色豎瞳。
他並指成劍，十二萬九千六百道劍芒突然合而為一，化作貫穿天地的混沌光柱直刺天元。
那裡噴射出無量神光，與蘇命劍芒碰撞。
碰撞之地，發生了恐怖的大爆炸，虛空都在破碎，萬道仿佛都在哀鳴。
一股驚人的衝擊波湧出，猶如浪潮，要毀天滅地。
好在周圍無數天道盟之人紛紛出手，射出神光催動陣法形成光幕，這才將那道衝擊波完全平息。
“轟！”
"哢！"
下一刻伴隨著兩道聲音接連響起，蘇命的劍芒最終破碎神光，殺入了天元之中。
這一劍下，棋盤中央裂開蛛網紋路，血色豎瞳滲出黑霧。
道一猛然拂袖，棋局轟然破碎。
"好！好！好！”
望著這一幕，道一接連吐出三個好字：“不愧是諸天劍道，本座，沒有苦等這無儘歲月！"
而另一邊，望著眼前的景象，一眾天道盟修士都傻眼了。
道一何等強大，那是天道盟中最強的存在。
滾滾長河中不知道有多少強者被其輕易擊敗，現如今，卻是和一個少年殺得難解難分？
"隨我來。"道一並未多言，轉身間輕輕揮手。
緊接著雲海突然分開，三十六重天階自動鋪成虹橋。
他拾階而上，直奔天宮。
望著道一的背影，蘇命略作沉思。
他總覺得，眼前的老者身上藏了許多秘密，甚至可能涉及自己想要知道的諸多大秘。
最終，他還是邁步跟了上去。
穿過三十六重天階，蘇命隨著道一進入了天宮。
隻是在踏入天宮的刹那，蘇命還是忍不住瞳孔微微一縮。
因為那宮牆之上居然並非磚石，而是凝固的時光長河碎片。
每塊碎片都映照著某個紀元的終末景象，有佛陀金身爬滿黑紋、仙帝道果長出猩紅肉芽、整個星域被蠕動的陰影吞噬……
"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劫難。"
道一真人指尖點在某個碎片上，畫麵頓時擴展成完整時空。
"無儘歲月年前，域外邪族就曾現身世間，它們鑿穿了三十三重天，以眾生怨念為食。最終九名無上大能獻祭道果，才將其封印在扭曲虛空。"
蘇命突然按住眉心，腦海深處傳來刺痛。因為碎片中某個被黑霧籠罩的身影，竟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但他還是很快恢複了正常，不希望被道一察覺。
"數十年前，天機突然示警，有莫大的災厄將重現世間。本座以周天星鬥推演，發現唯有在生死絕境中突破桎梏之人，方有望破解那無儘的殺局。"道一真人繼續邁步，喃喃輕語。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蘇命眉頭微冷，隱約間大致猜到了什麼。
"非也。"道一真人轉身，眉心突然裂開天眼。金光中浮現蘇命過往畫麵。
西方國獨戰無數天使、萬聖之地征戰之途揚名天道碑、甚至就連他在神魔戰場的些許戰鬥場景都在顯化。
雖然不完整，但如此手段，還是讓蘇命極為心驚。
他可以斷定，尋常聖人，絕對做不到這一步。
"你身上縈繞萬千因果，預示著你定是非凡之人。非凡之人，磨礪之道又豈能尋常？"
道一望著蘇命："於你而言，唯有生死磨礪，放才能讓你儘顯鋒芒。這就像鍛劍需經千錘百煉。而當初本座下達的追殺令，便是本座為你準備的磨劍石。"
“所以，我當初被整個天元大陸追殺，都是你的手筆？”蘇命皺眉，明白了一切。
“不僅如此……”道一輕輕搖頭，輕輕笑道：“還有那西方國，亦有本座在暗中推動！”
“你……”饒是蘇命有心理準備，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
他沒想到，自己遭遇的一切，背後居然都有道一的影子。
“小友，我知道你或許很生氣。可若非萬不得已，本座又豈會如此？”道一開口的同時，抬手撕開虛空："來，你且看這個！"
他拂袖之間，虛空被撕裂，那裡出現了一則詭異的畫麵。
隻見那虛空裂縫中，無數星辰正在畸變。有的長出觸須纏繞鄰近星體，有的表麵浮現血肉紋理。在深淵最深處，隱約可見九具青銅棺槨，其中七具已經打開，但棺蓋上還殘留著恐怖抓痕……
“這……這是什麼？”
蘇命皺眉，心中微震。
雖然隻是畫麵，但在看到那九具青銅棺時，蘇命心中還是猛然一震。
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從那棺蓋之上的抓痕之中，他居然感受到了一股罕見的熟悉感。
細細思索之下，蘇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猛然瞪大！
“這……這抓痕，似乎是異世山河圖中那隻黑色巨爪所造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