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絲絨盒內躺著一對鑲嵌藍色鑽石的袖口,低調奢華。
邊上放著一張手寫的卡片,秀氣又灑脫的字體,落款是字母縮寫——CRS。
若是慕時雨送的,不會特意放一張卡片,極有可能是慕時雨替人轉交。
這對袖扣一看就價值不菲,看得出送禮的人的用心,和對收禮人的重視。
蘇雲溪坦蕩地說:“袖扣很漂亮,很適合你。”
他擺在桌上,她一眼就能看見,總不能看見了裝作沒看見。
慕時硯沒回應她,視線落在她手中的玫瑰花上,一束紅玫瑰,一束白玫瑰。
蘇雲溪注意到他的視線,笑著解釋,“路過花店,就買了兩束花,好看嗎?”
慕時硯不做評價,蘇雲溪將蛋糕盒放在桌上,“今天是草莓蛋糕和抹茶蛋糕,你選哪種?”
昨天他被迫做了選擇,還在她無聲無息地影響後吃了蛋糕。
今天她居然又想故技重施,用這種小東西影響他。
慕時硯冷冷淡淡,“不選。”
蘇雲溪不在意他的態度,“我的蛋糕確實比不上鑽石袖扣,但提供的情緒價值是一樣的。”
慕時硯不以為然,“不一樣,昂貴的東西更能收買人心。”
蘇雲溪匪夷所思,“可我不覺得你因為收到昂貴的袖扣而有心情大好啊!”
慕時硯,“……”
蘇雲溪本是猜測,沒想到竟是猜對,“收禮物讓你有負擔?”
慕時硯不想跟她談論這個話題,“你話太多了!”
蘇雲溪笑笑,“很少有人說我話多。”
慕時硯,“……”
蘇雲溪擰著蛋糕去廚房,又去找了兩個花瓶,修剪花枝,將兩束花插好後,找好位置放好。
屋內添了兩束鮮花,多了些鮮豔色彩,氤氳了幾分生機。
傭人準備好晚餐,蘇雲溪沒讓人送進房間,而是自作主張推慕時硯乘電梯下樓去餐廳用餐。
慕時硯對她的行為很不滿,“蘇雲溪,你要乾什麼?”
蘇雲溪理所當然,“吃飯啊!”
他反抗無效,被迫在蘇雲溪的操控下進了久違的餐廳。
餐桌花瓶裡放著她帶回來的白玫瑰,幾道精致的菜肴。
兩人相對而坐,暖色調光線,忽略男人冷沉的臉,是有幾分浪漫氣息的。
蘇雲溪從小學的餐桌禮儀,優雅又安靜,偶爾看一眼慕時硯。
男人被迫進餐廳用餐,一直臭著臉,但他有在吃東西。
有那麼一兩次對上蘇雲溪的視線,淩厲如刀,蘇雲溪回以一笑。
飯後,蘇雲溪沒有立即送慕時硯回房間,而是推他去了室外。
初夏的夜,微風輕拂,正是清爽宜人的時節。
慕時硯悶在家裡太久沒出門,沒人敢強迫他出門。
乍一到了室外,還有幾分不適應。
自從半年前受傷後,他便不願意出門,不喜歡外人看他的眼神。
逃避,就可以假裝一切不存在。
慕時硯沉聲指責,“蘇雲溪,你太過分了!”
蘇雲溪推著他在一片月季花牆邊上停下來,“過分?帶你下樓吃飯散步就叫過分?”
慕時硯黑眸審視著她,“這不是你該做的事。”
既然她對他沒感情,又何必做這些來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博取他的好感。
蘇雲溪笑笑,“隻是一起吃個飯,飯後一起散個步,稀疏平常的事而已,你在怕什麼?”
她滿是戲謔,有點兒不正經。
慕時硯否認,“我沒怕什麼,就是不想讓你做這些無用功。”
蘇雲溪問,“慕少,你想一輩子悶在房間裡,不出門嗎?”
就算他的腿沒救了,後半輩子隻能這樣活著,他要逃避不接受現實?
他還能照常處理公司業務,不像是會自暴自棄的人啊!
慕時硯冷漠,“與你無關。”
蘇雲溪勸道:“人活一世,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坎兒,你逃避不去麵對,它還是在那裡,沒人會幫你解決,隻有你自己直麵它,才能跨過去,跨過去,會是另外一番新景象。”
慕時硯,“……”
她頂著一張年輕的清麗容顏,說出來的話卻是老氣橫秋。
蘇雲溪又說:“就像我,被發現不是蘇家親生女兒後,我出國待了兩年,難道我出國待兩年再回來,一切就跟以前一樣?不會,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改變不了。”
她自揭傷疤,慕時硯沒感動,“說你話多,你還真是話多。”
蘇雲溪輕嗅著月季的香味,偏偏頭,“跟你不熟,又覺得你嘴嚴,所以多說些話,你不想理我,也不用回應。”
慕時硯。“……”
她每句話都是針對他,他好像很難忽視吧!
在外麵待了半個多小時,蘇雲溪送慕時硯回房間。
慕時硯接了電話,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臉色始終淡淡的。
蘇雲溪給葉綰柔回信息,葉綰柔說宋謙回來後找過她,問她是不是嫁給了慕時硯。
【葉綰柔】:不知道他從哪來得到的消息,找我確認。
【葉綰柔】:他有病,當初他媽嫌棄你不是蘇家親生女兒要退婚,他同意了的,現在你結婚,他不樂意,還跑來問,問問問,問個屁啊!
蘇雲溪沒想到慕時雨說的是真的,宋謙真的回來了。
【葉綰柔】:我跟他說了實話,他反應特彆大,估計要找你,就算他找你,你也彆搭理他。
【蘇雲溪】:我跟他的事早已成了過去,他找我也不能改變什麼。
【葉綰柔】:慕時硯……要是沒受傷,你跟慕時硯好好過也沒事兒,但他現在這個情況,你還是得考慮考慮以後的事。
【葉綰柔】:就算你和慕時硯離婚,也彆考慮宋謙,好馬不吃回頭草。
蘇雲溪和葉綰柔、宋謙、季澤,都是一塊兒長大的朋友。
隻是沒想到小時候牢固的關係會因為長大而分崩離析。
她和宋謙,葉綰柔和季澤,再也回不到過去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蘇雲溪回完葉綰柔,下樓取了小蛋糕,慕時硯在出神。
難得一見的安靜和傷感。
蘇雲溪想到禮物和晚上這通電話,打趣道:“慕少,有什麼心事呢?可以跟我講講,我嘴很嚴的!”
慕時硯回神,撞上女人真誠的表情,冷冷淡淡,“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