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表姐正在家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見陳東方帶著一個漂亮女人來了,趕緊擦了淚,給他們讓座倒茶。
黃毛表姐請藍蘭在沙發上坐下,藍蘭看了看沙發,上麵扔著兩個內衣,還有一條皺巴巴的褲子,實在沒法坐下。她看見牆根有個小板凳,便掏出兩張紙巾擦了擦,坐到板凳上。
剛坐到板凳上,就感覺氣味不一樣,低頭一看,板凳下麵扔著一隻男人的臭襪子。正是那隻襪子,源源不斷發出異常的氣味。
藍蘭隻得挪了板凳,換了一個地方坐下,心想,黃毛這個表姐,當了二奶又不儘心,隻知道出去打麻將賭錢,家裡也不好好收拾,連男人的襪子都不洗,怪不得卡車司機不願意多給她錢。
又感歎地想,不管做什麼職業,都要儘職儘責啊,不然都要被時代拋棄。
黃毛表姐拉著陳東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就哭訴起來。
“黃毛雖然不聽話,但隔七八天會給我打個電話,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他上個星期還打過電話,前天我要叫她來吃飯,結果電話打不通……”
“我以為他有事關機了,可昨天和今天兩天,我打了幾十個電話,一個也沒打通!我聽說最近出過綁架案,你說他會不會被人綁票了,或者害了……”
“黃毛是我帶出來的,他要是出了事,我怎麼和他媽交代啊,嗚嗚……”
黃毛表姐又拿起茶幾上的衛生紙,揪下一塊擦起眼淚來,然後折疊了一下,還擰了一把鼻涕。
藍蘭本就有潔癖,見此受不了了,覺得胃裡一陣洶湧,隻得轉過頭去忍著。
聽說表姐三天沒打通黃毛的電話,陳東方心焦起來。他也試著打黃毛的電話,發現是關機狀態。
陳東方趕緊打了胖子和雷子的電話,問他們這兩天有沒有和黃毛聯係,這兩人都說沒有。
陳東方隻能安慰道,“表姐,你彆著急,黃毛可能手機壞了,也要能是換電話號碼了。你先在家等著,我去他上班的地方找他。”
表姐找到了主心骨,千叮嚀萬囑咐,“一有了消息,趕緊給我回電話啊!”
從表姐家出來,看陳東方著急的樣子,藍蘭也不顧得胃裡難受,“你開車去,反正我也沒事,今天跟著你去長長見識一下。”
陳東方無奈地說,“你已經爬出了泥潭子,坐在井沿外麵了,何必非要再看我們下層人的生活。”
“少廢話,趕快開車。”
陳東方隻得拉著藍蘭,去了白牡丹的那個發廊。此時天色剛黑,發廊的走馬燈還亮著,曖昧的粉紅色彩透過窗戶和門透射出來。
白牡丹和黑牡丹正站在門外拉客,看見有車停下,還沒等人下車,便嬌嘀嘀地喊道,“老板進來按摩了,乾洗十元,保你舒服……”
藍蘭皺了一下眉,這時陳東方已經下了車,白牡丹和黑牡丹看見是陳東方,眉開眼笑地撲了上來。
“東方哥哥,你怎麼這麼長時間沒來了……”
“東方哥哥,快進去躺下,我給你做個全身按摩,保你渾身舒坦上下通透,和打通任督二脈一個感覺……”
“東方哥哥,要不我們倆一起為你服務”
聽著這火辣辣的話,陳東方臉色大窘,滿臉通紅。多虧此時是傍晚,沒人看得見。陳東方趕緊咳嗽了一聲,這時藍蘭已經下了車,嫋嫋走過來,站在陳東方身邊,一副宣示主權的樣子。
白牡丹和黑牡丹見他帶著個冷麵美女,那身材相貌和氣質都是頂尖的,能甩她們倆好幾條深南大道,馬上泄了氣。
陳東方伸著頭看向裡麵,“小白,黃毛在嗎?”
“黃毛呀,好幾天沒看見了,”白牡丹有氣無力地說,“我們老板也找不到他。”
陳東方感覺事情嚴重,“你們有沒有知道他去了哪兒?”
“不知道……”
白牡丹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五天前黃毛的小女友來找過他,兩人在外麵說了半天,很神秘的樣子,第二天黃毛就沒來上班。”
“黃毛的小女友?”陳東方心想,你們這些發廊女,不都是黃毛的小女友麼。
“我們才不是他的女友,”白牡丹撇了撇嘴,“他的小女友挺漂亮的,經常來玩。她在台球屋上班,是個台球寶貝……”
“恬恬!”陳東方立刻想起,在比賽前,他和黃毛去周家球房尋找線索時,遇到的那個叫恬恬的台球寶貝,黃毛正是從她口中得知了球房的秘密。
“是叫恬恬,姓李,長得蠻漂亮的,聽說她媽還是北方一個城市的公務員,多好的職業,也不知道閨女怎麼跑來做這個……黃毛對她可好了……”白牡丹的言語中充滿醋意。
黑牡丹立刻不屑地說,“你吃什麼醋呀,黃毛發了財,也給咱們這些姐妹分了紅。再說,他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都不吃醋……”
“算了吧,”白牡丹立刻抬起杠來,“你沒吃醋,你都成醋缸了好不好!上次黃毛給咱分紅,不如第一次分得多,你就說黃毛是把你的錢拿去給恬恬了……”
“等等,你們說什麼第一次分紅,第二次分紅的……”陳東方知道,在上次周家球房賭球時,黃毛從這些發廊妹手中籌集了一筆錢,贏了錢後,給她們分了紅,還搞了一場聯歡。
陳東方急迫地問道,“他給你們分了幾次紅?”
“分了兩次啊,”白牡丹道,“上次你來找他,把他頭發剃光了,那是第一次。後來,黃毛又出去搞了一筆錢,回來給我們分了紅;然後是前天,他說要再出去發一筆財,結果就沒有回來……”
黑牡丹道,“有的姐妹說,黃毛卷著我們的錢跑了,我才不信呢!”
陳東方狠狠拍了自己腦袋一下,黃毛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和周家球房賭球有關!
在周家球房賭球時,黃毛偷到了周家球桌的遙控器。靠著黃毛的配合下,遙控著周家的球桌,陳東方才順利地贏了趙滿貫。
陳東方叮囑過黃毛,要他在比賽後,立刻把搖控器換回去,但黃毛非但沒有換回去,反而因為他顯眼的一頭黃發,被周扒皮發現了他作弊。
之後,陳東方警告黃毛,一定不要再去周家球房,更不要再去賭球。
現在,陳東方基本可以斷定,黃毛沒有聽他的話,如果沒猜錯的話,他肯定去了周家球房賭球,而且利用那個遙控器,又贏了一次錢!
他可能做得很隱蔽,第二次沒有被發現。但這次去,肯定被發現了,所以到現在不見蹤影。
陳東方心存僥幸,希望黃毛是藏在什麼地方,而不是被周家扣了起來。
陳東方問白牡丹,“你們有恬恬的電話嗎?”
白牡丹搖了搖頭。
陳東方思索了一會兒,黑哥已經離開了特區,要不然可以從他那裡打聽一下。
至於吉老板,陳東方和他沒有深交,這種事情不能問他。
那麼向誰打聽好呢?
陳東方努力思索著,突然他想起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