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月農哽咽了，停頓許久，他繼續道：“那苦，隻有他自己知道。旁人都是看得無相神宗風光無限，短短十幾年的時間內，就成為江湖上的第一大門派，而且是無人能敵的那種。他們不知道的是無相神宗內，同樣是危機四伏。月某人不知道宗主能否複國，但守住無相神宗，也需耗費宗主餘生的精力！”
月農說完後，他的眼角濕潤了。
宗主守護的不僅是無相神宗，而且守護這蒼穹山上每一個人。
他們都是無辜之人，有血有肉之人，他們有權利得一片安寧不被打擾的世外桃源。
現在，還不是跟納蘭歆說她真正身世的時候。
納蘭歆長得不像宗主，但她的性格、眼睛、嘴角和宗主一模一樣，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看得出的。
其實，納蘭歆長得最像的是她的外婆，月霜兒的親娘。這種隔代長相是有的，隻是比較少而已。
納蘭歆的外婆早逝，所以連宗主都不曾親眼看見過他的嶽母。
加之，蒼穹山月氏族人的規矩森嚴，外人不得輕易入內，否則，蒼穹山上的秘密會外泄的。
還有的是月霜兒與月如兒本就是親姐妹，姐妹之間的後代有些相似也不為過。
（當初，納蘭署娶月如兒之時，對外謊稱月如兒是月霜兒的遠方表妹。這麼說是為了讓北宮盈放鬆警惕，納蘭署還是眾多將軍之一，手裡頭是握有一部分的兵權。不然，納蘭署與宗主他們同時迎娶了一對親姐妹，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親上加親。暗衛統領，統領暗衛；將軍手中的士兵，要是他們兩人有不臣之心，那北宮盈就危矣！身為帝王的北宮盈，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這樣，納蘭歆的麵貌成了最好的隱蔽，讓她可以在納蘭署的撫養下安然地長大。
不然，要是納蘭歆的麵貌和宗主相像，那第一個除掉納蘭歆的就會是天懷帝。
即便，天懷帝不想親自動手，那他身後的一幫臣子也會替他出手解決的。
一個前朝的皇女，是不允許出現在新朝的，會被一幫有心的臣子利用，掀起更大的風波。
所以，月農第一眼見到納蘭歆時，他就非常震驚，她和月霜兒的母親（納蘭歆的外婆）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人！
但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震驚的神情是不會掛在臉上的。
月農知道，那位被叫作墨彤的女子，實則為月霜兒的女兒，也就是宗主的女兒。
當年，月農為采購打造機關的鐵礦石，曾經出過蒼穹山。
鐵礦石，蒼穹山也有，但開采過度，會有用儘的一日。能夠從外頭購買的，還是先從外頭購買。
還不是月氏族長的月農和李嬸一起作伴，扮作夫妻出去的，這樣才不會引人注目。
路上，月農曾遇見一位打扮簡樸，但又不失貴氣的婦女。
婦人挺著大肚子，在一旁的馬車外休息，她臉色蒼白，好像有點喘不過氣來。
一旁的丫鬟和三個護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出於善意，月農和李嬸上去察看。
那婦人的麵孔，有些熟悉，細看之下，竟是出自月氏族人。
當然，那位婦人也認出了月農，隻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那位婦人手一直摸著肚子，豆大的汗珠直落，明顯的是不舒服。
月農讓李嬸幫忙看看，他是男子，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之處。
李嬸略通醫術，她為婦人診脈，仔細觀察後，在其手臂上紮了幾針，緩解婦人的不適。
李嬸告誡婦人：她醫術不精，而婦人又大著肚子，不敢胡亂醫治，隻能暫時緩解婦人的痛苦，治標不治本。要婦人儘早找大夫再看看。
婦人謝過月農和李嬸後，她留下一支金釵作為酬謝就離去了。
金釵，女人的東西對月農來說沒有什麼用，他就隨手給了李嬸。
但李嬸是女子，男子贈送女子金釵是何意，李嬸再清楚不過了。
這個看似不經意的贈送，卻埋下了一筆“糊塗賬”，讓李嬸愛上了眼前的男子。
因為月農也不自知，所以誤會就這樣埋下了，一埋就是二十多年！
孽緣啊，真是一段孽緣啊！
待那婦人已經遠走後，李嬸告訴月農那婦人懷的是男胎，還是一臉確定的那種。
月農曾問李嬸，她為何如此地確定，李嬸就是不告訴他！
醫者可以診斷出男女，加上那婦人的月份那麼大了，應該是可以確定得出男女。
那婦人生男生女，本不關月農的事情，當時他也就沒有記掛在心上。
當月農見到納蘭歆時，月農就十分確定：納蘭署的夫人懷的是男孩，那納蘭歆絕對不可能是納蘭署的親生女兒。
當初，納蘭署沒能親手救下宗主夫人（月霜兒），但他救下了他們的女兒納蘭歆（北宮彤）。等於曲線完成了宗主（北宮暝）的囑托，沒有失信於宗主。
可造化弄人，上一輩的恩怨糾葛，影響了下一代！
事情的前因後果過於複雜，空口無憑。
月農還不能說出，即便他說了，無憑無據，那個丫頭也是不會相信的。
“丫頭，今天不知怎麼回事，跟你說了這麼多無關緊要的事情。你想聽就聽聽，不想聽就忘了吧！月某人，隻是站在旁觀人的角度，敘述所見所聞而已。假以時日，你會明白的。還有，記住月某人的一句話：心，一定不要太過於善良！一味地善良，一味地忍讓最終會害了自己。我們不主動殺戮，但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多謝月農大哥，納蘭歆受教了！”
月農之所以這麼多嘴，就是為了讓納蘭歆更為真實地了解宗主，讓他們以後父女相認之時，少些誤會，少些阻力罷了！
天意弄人，誰也無法改變。但可以人為地稍加乾預，讓事情不要變得那麼地糟糕！
知道納蘭歆身份的人越來越多了：宗主、暗寧、芸姨、墨凝、月農、月隱還有那風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