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又環顧四周,人影混雜,想從中找出大劍師難如登天。
而且那位大劍師既然沒有露麵,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找不到。
“撤回去!”傅文君也瞧見魏長樂,叫了一聲,策馬過來,探手伸向魏長樂,魏長樂伸手過去,傅文君一把抓住魏長樂手腕,輕輕一帶,已經將魏長樂帶上了馬,穩穩坐在了她後麵。
他一手執刀,另一隻手臂自然而然地環住了傅文君的腰肢。
傅文君雖然穿著棉襖,但這一抱,卻發現美人師傅的腰肢竟然是異常纖細。
她身段微腴,珠圓玉潤,實在想不到竟然有如此纖細的柳腰。
莊內騎兵顯然給敵人帶來了極大的震懾,有人大聲叫喝,蒙麵騎兵們也都開始從四周彙集起來。
地上屍首不少,有些尚未斃命,掙紮哀嚎。
老兵們雖然也有損傷,但同伴卻並沒有留下一個傷者,或背或抱帶著同伴撤離。
躺在地上哀嚎的全都是敵兵,除了極少數還能得到同伴的攙扶,大多數都是無人問津。
老兵們訓練有素,片刻之間,都是退到了莊內騎兵們的後方,三十多名莊內騎兵一字排開,如同一堵牆般護在前麵。
傅文君縱馬衝到騎兵前,這才勒馬停住,兜轉馬首,麵朝敵方。
她手中的刀已經沾滿了鮮血,顯然是殺敵不少。
夜風呼呼,飄雪如絮。
敵騎在叫喝聲中,倒也是迅速列隊。
人群之中,一騎躥出,四十多歲年紀,粗須如針,虎背熊腰,手中長刀抬起,刀尖指向傅文君:“你們竟敢私藏兵器,是謀反,這是謀反!”
魏長樂聞言,啞然失笑。
“我們手中的兵器,都是從你們手裡繳獲。”傅文君語氣淡定,“白胡子,歸雲莊與你們棋盤山並無過節,你帶人前來夜襲,到底是受誰指使?”
白胡子?
棋盤山?
魏長樂立時便想到,之前五仙社蛇大楊雄對自己提及過,這山陰大大小小的山匪有幾十股,其中勢力最大的便是棋盤上的白胡子一黨。
白胡子既然是山陰土寇,難道不知道歸雲莊的來頭?
他怎敢帶人夜襲歸雲莊?
“老子殺人搶糧,還需要人指使?”白胡子冷笑道:“傅文君,你們私藏兵器,圖謀不軌,我會讓人告發。”
“說出背後指使人的名字。”傅文君淡淡道:“否則你們走不了。”
白胡子回頭大聲道:“弟兄們,都聽好了。給你們發財的機會,一顆人頭十兩黃金,回去數人頭,能不能發財,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他抬起手臂,長刀指天,猛然砍下,大聲道:“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白胡子一聲令下,棋盤上的眾匪都是嗷嗷叫起來,催馬便往前衝。
雖然有不少死傷,但棋盤山眾匪此時還有近百號人,有馬有刀。
莊內騎兵雖然給他們帶去震懾,但他們也都看見,歸雲莊這邊的騎兵畢竟不多,而且大多數人依舊沒有大刀,明麵上的實力似乎棋盤山還占據著絕對上風。
拚死一搏,拿了一顆人頭就能領十兩黃金。
人為財死,對這些亡命之徒來說,值得一搏。
魏長樂心中冷笑。
山匪打家劫舍是常事,但不顧性命要將歸雲莊趕儘殺絕,這可不是盜匪的作風。
山匪吼叫著爭先恐後衝過來。
傅文君卻鎮定自若,高聲道:“車!”
魏長樂一愣,不知傅文君為何喊車。
卻見得身後那一排莊內騎兵左右分開,顯出幾處缺口。
後麵的人群中,便有輪板車從缺口處推上來。
魏長樂還坐在傅文君身後,往後麵瞧見數輛輪板車出現,更是疑惑。
隻見到那幾輛輪板車上載著東西,上麵都是用黑布蓋著,往前推動之時,已經有人迅速將黑布取下來。
然後魏長樂便看到每輛輪板車上載著一隻巨大的木箱子。
木箱通體烏黑,前麵的麵板卻是密密麻麻的孔洞,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古怪非常。
魏長樂從未見過這樣的物事,新奇不已,卻又不知到底是何物。
一輛車大概有四五個人一起操作,共有四輛輪板車,推出來之後,停放穩妥。
莊內騎兵的箭手們連續不斷的放箭,敵騎也是有人連續落馬。
但雙方距離並不遠,潮水般的敵騎湧過來,隻靠十幾名箭手根本不可能阻擋得住。
“發!”
眼見得敵騎越來越近,最近的不過幾步之遙,傅文君清脆的聲音陡然再次響起。
一聲令下,魏長樂還沒意識到情況,耳邊就聽到“嗡嗡嗡”之聲,那聲音就像是捅了馬蜂窩,將蜂巢中成百上千的馬蜂招惹出來。
那聲音從兩側發出,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兩邊似乎狂風暴起。
還沒來得及再回頭看看到底發生什麼,眼前便出現讓他瞠目結舌的景象。
隻見到衝在最前麵的十幾名山匪,連人帶馬,轉瞬之間便已經千瘡百孔。
無論是人還是馬,身上全都是利箭穿透,最少的身上也是中了五六箭,一時間血霧彌漫。
戰馬悲嘶,馬匪慘叫聲更是不絕入耳,撲通摔落下馬的聲音摻雜其間,驚心動魄。
前排十幾人被瞬間射殺,一個個都成了刺蝟,倒地不起,後排的馬匪雖然極力想要勒住戰馬,但距離太近,根本來不及。
一時間人仰馬翻,叫聲一片。
魏長樂震驚之餘,已經意識到這一切都是那黑木箱子所造成。
他扭頭看過去,見得操作木箱的莊民已經做好了第二次準備,箱子後方的莊民也不知道扯動什麼,木箱上那密密麻麻的洞孔便有弩箭暴射而出。
那“嗡嗡嗡”的聲音再次響起。
第二輪弩箭射過去,馬匪那邊又是成片的人馬倒下。
魏長樂前世自然也看過影視劇中的弩箭,但這種齊發弩箭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遠比自己前世所見要恐怖得多,那威力駭人,麵對迎麵衝過來的騎兵,簡直就是一場屠殺。
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明白,歸雲莊最大的殺招竟然還不是鐵馬騎兵,而是這幾隻大木箱子。
幾十名馬匪連人帶馬被射成刺蝟,鮮血噴湧,大部分都是瞬間斃命,少數尚未死去,隻能在地上掙紮嚎叫,那聲音就宛若從地獄傳來,淒慘無比。
後隊的馬匪看到前麵驚人的場景,許多人都是呆住。
方才還是幾十條活生生的人,頃刻間就成為屍體,陡然看到如此恐怖的場景,饒是亡命之徒,卻也是被震驚的失去了神誌。
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尖叫:“快跑!”
這一聲立時驚醒了其他人,殘餘下來的幾十號馬匪再也不敢逗留片刻,紛紛兜轉馬頭逃竄。
方才還爭先恐後要拿人頭,這時候卻隻想著保住自己的人頭就好。
傅文君卻是一抖馬韁繩,催馬便追,身後的鐵馬騎兵們也不猶豫,紛紛跟上。
魏長樂知道傅文君這是要趕儘殺絕。
馬匪死傷過半,損失極其慘重,最要緊的是他們的內心都受到了沉重的打擊,鬥誌和士氣蕩然無存。
宜將剩勇追求寇。
傅文君的馬術極其了得,縱馬如飛,一騎當先,似乎忘記身後還有魏長樂。
魏長樂緊緊摟著傅文君腰肢,借著燃燒的火光,瞧見前麵的潰兵中有一道身影,認出正是棋盤山匪首白胡子。
此刻的白胡子早沒有剛才的盛氣淩人,混在人群之中,拚命催馬逃竄。
“師傅,白胡子就在那裡。”魏長樂抬起握刀手指,刀鋒指向白胡子。
“走不了!”傅文君語氣淡然,左手執韁繩,右手握刀,如同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女將軍。
寒風拂麵,一陣醉人的香風鑽入鼻中,如蘭似麝。
之前生死搏殺,魏長樂並沒有意識到這些,此刻勝局已定,輕鬆下來,卻是嗅到了美人師傅身上的體香,竟是感覺心中一蕩。
他摟著師傅腰肢,駿馬馳騁之間,兩人身體必然是緊緊相貼。
傅文君腰肢纖細,卻異常緊實,而圓臀飽滿挺翹,也幸好都穿著棉褲,否則以這種姿勢廝摩,魏長樂難保不會出現尷尬情形。
馬匪們自南門衝出去之後,都發現背後有鐵馬騎兵追來,更是魂飛魄散,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四散潰逃。
鐵馬騎兵分出少量人手追擊,但始終有七八名騎緊緊跟著傅文君。
這些騎兵當年縱橫草原,追擊的是塔靼騎兵,如今追擊馬匪,實在是殺雞用牛刀。
白胡子身邊一開始還有二三十人,等到眾匪發現傅文君帶人在後麵死死咬住,都是心驚肉跳,一個接一個散開,到得最後,僅有兩三人跟在白胡子身邊。
追出幾裡地,忽聽得前麵駿馬長嘶,隻見到白胡子的坐騎馬失前蹄,向前栽倒。
白胡子猝不及備,整個人也是被向前甩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