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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聽到一百斤炭,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大家都是鄉下人,隻要有個避風的地方就足夠了,拴好牛,找了些乾草鋪在地上,裹緊衣服便睡了。
陳零與衛通沒睡,而是盤膝打坐,閉眼假寐。
他們沒走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入,,的耳中了,為了防止他們搗亂,兩人打算換著守夜。
陳零與衛通分析的沒錯,管家早就派人盯著他們了,見突如其來的大雪將他們堵在了昌平縣,管家心裡頓時有了主意,小跑著去找周算盤商議。
夜逐漸深了,大雪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整個昌平縣都陷入了沉睡,唯有點點燈火還亮著。
忽然,一行黑衣蒙麵,眼色銳利陰森的蒙麵人出現在街上,沿著牆根,快速朝陳零他們借住的貨倉而去,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深深淺淺,轉眼又被大雪覆蓋。
不久後,這群蒙麵人便輕車熟路的到了地方,先是派人溜進去檢查了一番,發現這些人都睡著了,領頭之人一揮手,所有蒙麵人便貓著腰,躡手躡腳的來到一頭頭黃牛旁邊。
“哼,小雜種,敢罵你,周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你有官身護著,老子不敢殺你,但是這些老黃牛,總不是官牛吧!老子倒要看看,沒了這些牛,還有牛車,你們的炭還準備怎麼拉到縣裡來!”
就在這名蒙麵人已經舉起刀,準備將黃牛宰了的時候,衛通與陳零卻已經出現了。
“嗬嗬,這麼大的風雪,幾位不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跑到這破庫房作甚,怎麼?看上我們這些老黃牛了?”
衛通冷笑著道。
蒙麵人的身體頓時僵住,老黃牛怕生,使勁掙著韁繩,衛通擔心待會兒打起來,動靜太大,老黃牛受驚,掙脫韁繩跑了可就鬨心了,當即沒有廢話,長刀出鞘,整個人宛如一枝利箭,衝向了蒙麵人。
“都他娘彆愣著了,直接動手,人跟這些老黃牛一起宰了,然後燒了他們的牛車!”領頭的蒙麵人厲喝一聲,抽出長刀擋在頭頂,架住了衛通的斬擊,但他暴露在外的瞳孔卻是驟然一縮,一股剛猛的力量震的他手臂瞬間麻木,慘叫一聲直接被震飛出去,在雪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下,等爬起來,雙手幾乎握不住刀。
這個變故,當場震驚的其他蒙麵人不敢有所動作,畏懼地向後退了幾步,被打飛出去的蒙麵人大聲嗬斥道“一起上,給我將他砍成肉泥!”
在此人的嗬斥下,其他人隻能壯著膽子衝向衛通,衛通眼神輕蔑,一甩長刀道“不想死的就來!”
話音落下,衛通周身一股靈氣爆開,直接將腳下的雪地震開一個直徑兩米左右的空地,長刀之上,也有赤紅的火焰燃燒。
“修修士!”
沒吃過豬肉,但總歸是見過豬跑的,這群人立刻明白,此人就是那傳說中的修士!雙眼露出恐懼之色,哪裡還敢衝上前去。
領頭的蒙麵人也愣在了原地,衛通寒聲道“周鬆盤對吧,我記得你的聲音,給你一個忠告,彆惹我們,馬上滾,否則我不介意,將你們統統宰了!”
衛通曾經可是上過戰場,與敵人正麵廝殺過的,因此身上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氣,此時被衛通那雙寒光四射的眸子盯著,周算盤頓感渾身寒毛直豎,大雪天後背心居然沁出一層冷汗,寒風吹拂,凍得他打了個哆嗦。
“我們走!”
周算盤也算是識時務,沒有廢話,一揮手帶著他的手下狼狽逃離,生怕走的稍微慢點兒,就要被這名修士給宰了。
這群人來得快,去的也快,衛通前後不過是隻出了一刀,對方就狼狽而逃,可見在這個世界,修士是何等強大的存在。
陳零從貨房裡麵走出來,笑著對衛通道“修士這兩個字,還真是夠嚇人的,這家夥居然就這麼跑了。”
衛通收刀歸鞘,猙獰道“不跑,老子今天就把他埋在這兒!三番五次找麻煩,真當我們沒脾氣了!”
陳零豎了個大拇指道“牛的牛的,以後隻要有你在,料這家夥也不敢再來放肆了,今晚上應該沒事兒了,睡吧。”
衛通嗯了一聲,兩人返回貨房,躺在乾草上便睡了。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起來的時候,天地皆白。
眾人沒有過多耽誤,直接準備啟程返回老柳鎮,不過剛到城門口,陳零跟李大福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不正是吳媽麼!
此時的吳媽,臉被凍的都紫了,亂糟糟的頭發上掛著冰串與雪,在足足兩尺厚的雪地裡艱難的走著。
李大福跟陳零連忙迎了上去,吳媽想對兩人笑一下,但是臉都凍僵了,隻是儘力扯了下嘴唇就暈倒了。
陳零眼疾手快,將她扶住,摸了下脈搏,很是虛弱,但好歹還活著,當即從懷裡取出一道純陽符,貼在吳媽後心,念咒激活,替她驅趕寒意,然後直接背起她找客棧。
大家基本上都認識吳媽,蘇胖子想了想對二人道“要不你們留在這兒照顧吳媽,我們先回去,再拉一趟碳過來,到時候咱們再一塊兒走。”
李大福點頭道“成,那蘇大人你們一路小心!”說完小跑著跟上陳零。
兩人找了個客棧,要了間房,李大福跑去街上給吳媽買衣服,她的衣服這會兒早就濕透,並且凍的硬邦邦的了,陳零問小二要了熱水,又多付了一枚錢,請店裡打雜的嬤嬤給吳媽洗澡。
洗了個熱水澡,吳媽總算是蘇醒過來,李大福也把衣服買回來了,嬤嬤給吳媽換上,兩人進門,發現吳媽還是很虛弱,估計是餓壞了,又連忙讓店家去做點兒吃的。
不久,一碗熱騰騰的油潑麵就端上桌了,吳媽狼吞虎咽的幾下吃完,連湯都喝了個乾乾淨淨,臉上總算是有了點兒人色。
李大福這才坐下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個人跑到縣裡來,同時埋怨道“得虧我們在,不然你要被活生生凍死了!”
吳媽麵帶歉意道“對不起啊老爺,我我也是沒辦法了”
李大福哪裡會真的怪她,擺了擺手皺眉道“先說發生了啥事兒吧,我能不能幫上啥忙。”
吳媽看了眼陳零,欲言又止。
陳零很快就明白了,沉聲道“是你家裡出事兒了吧!”
吳媽連忙點頭道“是陳小哥兒你們剛走沒多久,家裡托人捎來口信,說我兄弟沒了,我跟夫人說了下就往回來趕,想著看能不能追上你們,結果攆了一路,也沒攆上。”
陳零直接問了最關鍵的問題“你兄弟怎麼死的?”
吳媽眼眶微紅,臉上還帶著濃濃的恐懼,嘴唇顫抖著道“聽聽說是身體被擰成了麻花一樣”
李大福眼皮子劇烈跳動了幾下,不敢想象那死得多麼痛苦。
陳零道“你不是已經將信寄回去了嗎?”
吳媽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李大福歎了口氣道“還能是什麼原因,肯定是你人微言輕,人家根本對你信不屑一顧,那你回來是奔喪的?”
吳媽點頭道“是的老爺,雖然我兄弟對我不好,可他好歹是我一奶同胞的親人,他死了,我想見他最後一麵。”
李大福道“行吧,不過你先在客棧住一夜吧,現在你太虛弱了。”
吳媽掙紮著起來道“老爺我沒事兒,我是個下苦的糙人,身子骨沒有那麼金貴,我想現在就回家一趟。”
李大福也沒法再勸了,畢竟死者為大,陳零想了想道“算了,我們跟你一起去吧,不過夜晚之前,必須離開你們家!”
吳媽連連道謝,拿起自己的包袱,就往門外走,陳零臉色有些難看,不知為何,心裡升起一股濃濃的不安,好像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吳媽老家在昌平縣東頭,這一片基本上都是姓吳的,所以叫吳家巷。
兩人跟著吳媽,一路來到她家,或者說她兄弟的家,看得出來,昌平縣吳姓,應該挺有本事的,家家戶戶的屋舍雖然稱不上闊氣,但也不是貧窮人家那種泥牆土坯房子,都是用青磚白瓦,大門也刷著紅漆。
沒多久,三人便來到了吳媽兄弟家門前,大門敞開著,裡麵隱隱有哭聲還有謾罵聲傳來,門口掛著兩盞白燈籠,上麵寫著‘奠’字,空氣中還有濃濃的紙錢與香燭燃燒的味道。
吳媽作勢就要進門,但是陳零卻將她拉住,打開法眼看去,臉色登時一變,隻見吳媽兄弟家的房子上,縈繞著一層令人心悸的猩紅,就像是一層血霧似的。
“煞氣!”陳零重重吐了口濁氣道。
由於今天沒有陽光,日精之氣略微淡薄,煞氣凝而不散,居然在白天都沒有完全散去,可見這煞氣的主人,有多麼凶!
忽然,陳零仿佛聽到空氣中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充滿了陰冷與邪異!然而轉瞬又消失不見。
這讓陳零心裡驟然一跳,三清鈴也在這時叮叮當當響了起來,但並不是很劇烈,說明那邪祟此時應該不在此處。
深吸了一口氣,陳零這才說了個‘進’字。
吳媽進門後,李大福湊近道“陳兄弟,你看出來什麼了嗎?”
陳零點點頭,低聲道“不出意外,是那隻紅煞!”
李大福聞言,頓時感到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因為陳零曾經給他解釋過紅煞是什麼玩意兒,那可是比子母煞都凶的存在!
“那咱們還進去嗎?”李大福吞了口唾沫道。
陳零歎道“進吧,自從我們跟吳媽過來那一刻起,就已經沾染上因果了,這下可真的是惹上大麻煩了。”
李大福臉色微微發白,正欲動腳,卻聽到一個男人大聲罵道“你這個喪門星怎麼回來了,給我滾出去!誰讓你進門的!”
接著就響起吳媽唯唯諾諾的哀求聲。
“大哥求你了,讓我看看海生一麵吧,我就看一下,上柱香,磕幾個頭就走。”
然而那人還是不依不饒,說話十分難聽“看海生?你有什麼臉看他,再不滾,我打斷你的腿!”
李大福心裡的恐懼瞬間被怒氣壓了下去,吳媽在自己家裡,罵的整條街的潑婦見了她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當即衝進院子,隻見一群人,有男有女,臉上帶著濃濃的厭惡,對著吳媽指手畫腳,罵罵咧咧,各種難聽的詞彙更是層出不窮。
吳媽就跪在他們麵前,不停地磕頭,求他們讓開一條路,讓自己在見一麵兄弟的遺容,然而這夥人非但沒有絲毫同情,反倒是更加過分,甚至都開始動手,一個長相尖酸刻薄,披麻戴孝的女人一腳踢在吳媽臉上,直接將她踢得摔倒,麵目猙獰的指著她罵道“你個挨千刀的賤人,還有臉進老吳家的門,克死了你們一家老小,害死了我孩兒,當時沒有把你打死,你還敢回來?!”
“說不定海生就是因為你才死的,就是你這個喪門星還活著,太奶才一直殺人!”
“對對對,當初我就說了,遷墳的時候不讓這個賤人上墳,你們偏不聽,為了那點兒錢讓她回來,現在好了吧,這喪門星惹惱了太奶,大家都要被她給害死了!”
吳媽臉上被那女人踢的紅了一片,嘴角也流出血來,但她就像感受不到疼一樣,隻是磕頭求他們。
李大福哪裡能忍,衝到這群人麵前道“都他娘給老子閉嘴!誰再敢罵她,老子剁了你們!”
李大福此時一臉的凶神惡煞,明晃晃的殺豬刀泛著寒光,當即嚇得這群人統統向後退了一圈,眼神驚懼的盯著他。
一名拄拐的老者用拐杖指著李大福,色厲內荏道“你,你是誰?這是我們老吳家的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青天白日的,你難不成還要持刀行凶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報官!”
李大福將吳媽拉起來,擋在她麵前,蠻橫道“吳媽是我請的老媽子,她就是我的家人,誰再敢滿嘴噴糞,或者動她一下,看老子敢不敢把你們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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