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娃子,你還記不記得,前年年關那天,你跟陳一好幾天沒吃飯了,我還給了你們兩塊兒饃...”
一時間,周圍的村民都嚷嚷起來,場麵十分混亂,你拉我拽的,都想讓陳零先去他們家。
陳零隻好讓大家稍安勿躁,然後一家一家去看,不過走之前讓村長找幾個身強力壯的叔伯,帶上家夥事兒,到村子附近先找找看,如果找到那兩個乞丐,先盯死他們,不要打草驚蛇,等處理完村民,陳零再去會會他們。
剛走兩步,陳零又擔心那兩個家夥還會彆的邪術,又讓李大福跟著,同時給了他一道血精符帶著,以防不測。
李大福抽出殺豬刀,麵目猙獰道:“陳兄弟放心,狗日的,要是找到那兩個畜生,我砍死他們!”
“大福哥你彆衝動,找到了就立刻叫人通知我,等我到了再動手,我擔心他們不光會偷壽,還會其他邪術,一不小心就可能著了道。”
李大福揚了揚殺豬刀:“我知道了,村長是吧,趕緊找人,咱們現在就出發!你們這村子也不大,隻要沒走遠,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村長點點頭,馬上開始‘調兵遣將’,被點到名字的漢子沒有一句廢話,咬牙切齒的跑回去找武器,不一會兒,一夥人帶著鋤頭鐵鍬之類的東西,舉著火把開始在村子周圍搜索那兩人,而陳零則帶著孩子們,挨家挨戶去檢查被偷壽村民的情況。
好在大部分村民除了有些虛弱,魂魄不穩外沒其他問題,最多就是有幾個村民,丟了一魂一魄,這種情況處理起來比較容易,要麼一張固魂符,要麼直接告訴他們家裡人怎麼叫魂就可以了。
兩個時辰後,村子裡凡是被偷過壽的,陳零都去他們家走了一遭,餓的前胸貼後背,好在沒一會兒村長就讓兒媳婦過來叫他們去吃飯。
為了感謝陳零,村長專門殺了幾隻老母雞,燉的又軟又爛,大家吃了個撐,身上的寒氣也消退了不少。
吃過飯,陳零打算也去幫忙找那兩偷壽的家夥,還沒出門,一個漢子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見到陳零,氣喘籲籲地扶著門框道:“零娃子,找到了!不過那兩個人也發現了我們,這會兒估計已經動起手了!”
陳零本打算讓孩子們留下,不過轉念一想,也是該讓他們親眼見識一下與邪修鬥法的場麵,於是就將他們也帶上,幾人在漢子的帶領下,快速向著後山跑去。
“三信叔,你們是在哪裡找到他們的?”
漢子邊在前麵帶路,邊道:“就在後山神廟那塊兒,天太黑,本來還沒看到,結果有人聽到了一聲咳嗽,我們圍過去才發現了他們。”
一行人狂奔上山,並不是很遠,所以很快就到了,剛到神廟那已經塌陷嚴重的門口,就聽到了裡麵傳來打鬥聲,陳零擔心李大福和村民受傷,將速度提升到最快,率先衝入神廟。
隻見搖曳的火光中,以李大福為首,村民們揮舞著武器,正圍著一個人打,而那人以一敵眾,居然不落下風,反而是村民被打的驚呼連連。
陳零腰上的三清鈴響了幾聲,心頭一驚,這兩個人之中,居然有一個...不是人!
打開法眼望去,果真看到正在和村民們打鬥的那人身上散發著縷縷灰煙,是屍氣!
那‘人’居然是一隻活屍!
難怪能夠跟這麼多人打的有來有回,也多虧自己讓李大福跟著,否則一隻活屍,輕而易舉就能把這夥村民全部殺了!
“淩霄,看好大家,彆亂跑,也不要靠的太近!”陳零囑咐一聲,抽出桃木劍,口念除靈斬喪咒,雙指抹過桃木劍,腳踩斬屍罡,健步衝了上去。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頭頂北鬥,腳踏魁罡,六神回避,四煞遁逃,法劍除喪,斬屍滅殃,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桃木劍上紅光綻放,陳零大喝一聲:“讓開!”
村民們早就被對方嚇壞了,一個‘人’身體居然異常堅硬,鉚足勁打上去,就像砍到了鐵一樣,隻能砍出一個小小的口子,而且連血都不流,反倒是把自己震的雙手巨疼,那‘人’的力量也是大的出奇,一拳就能把鐵鍬砸出一個坑來,要是打到人身上,直接就是被打飛出去的結局,感覺就像是被一頭狂奔的公牛撞了一樣,半天爬不起來。
如果不是跟陳零一塊兒來的這位李大福在前麵頂著,大家夥早就跑了,因此看見陳零來了,他們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讓開。
活屍本能察覺到一股令它不舒服的氣息激射而來,低吼一聲,一雙漆黑的爪子抓向桃木劍,然而那足以抓爛堅石,鋤頭挖在上麵都崩出火星子的爪子,卻在接觸到桃木劍時,宛如豆腐一樣十分脆弱,直接被捅了進去,黑煙滾滾,嗤嗤作響。
活屍沒有痛覺,但這把劍上的力量,卻是能夠淨化屍氣,活屍雙手被製住,又張嘴露出一口尖牙,噴吐著屍氣咬向陳零的脖子。
陳零立刻抬起腳,本來是準備去踢它的喉嚨,然而活屍個子太高,以陳零現在的身高,還碰不到它的脖子,隻好一腳蹬在其胸口,彎曲膝蓋,頂住它。
此時李大福雙手握住殺豬刀,鉚足勁一刀砍在活屍胳膊上,一對兒胳膊應聲而斷,陳零連忙抽出桃木劍,用力刺入活屍喉嚨向下半寸之處,用力一攪。
一股灰黑色的煙從破口處噴了出來,陳零趕忙一把將李大福拉到一邊,然後打出一道驅邪符,符紙與那股煙相撞,轟的一聲燃燒起來,沒多久便將煙燒的無影無蹤。
而活屍也突然停下動作,撲通一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動不動,跟普通死屍沒有區彆。
兩人配合,幾乎一個回合就將這隻活屍斬了,躲在角落那名少年則是露出驚恐的表情,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好像是被嚇到了。
李大福歎了口氣道:“真是造孽,偷壽就偷壽吧,還帶著個孩子!彆怕,這隻活屍已經被我們給斬了,它是你的家人還是誰?你不會是被它給捉來的吧,告訴叔,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李大福邊說邊往那孩子身邊走去,突然陳零察覺到什麼,大聲道:“大福哥彆過去!”
然而已經遲了,李大福這時已經到了那孩子麵前,聽到陳零的喊聲,疑惑地回頭看了過來,卻沒發現,那孩子手裡居然出現一把刀,猛地刺向了李大福的脖子。
好在陳零在出聲的同時也健步竄了出去,扯住李大福的腰帶用力一扯,李大福那將近兩百斤的身體居然被陳零給扯的向後飛去,而那把尖刀正好是貼著他的頭皮刺了過來。
李大福摔的屁股差點兒裂了,但是看到孩子手裡的刀,又摸了摸額頭,流血了,頓時一股子後怕湧上心頭,若是剛才陳零慢上一點兒,他的脖子恐怕就被捅穿了!
“艸!你個小逼崽子,老子好心準備幫你,你居然想殺我?!”
陳零提著桃木劍指向男孩兒,對李大福道:“彆被他的樣子騙了,這家夥才是偷壽之人,那具活屍,不過是被他操控,用來迷惑人的!”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李大福難以置信道:“這不可能吧?他就一十來歲的孩子,怎麼會是偷壽人?”
陳零冷笑一聲道:“不會錯!活屍本就是死屍,就算偷了再多壽也活不過來,於它而言沒有任何作用,因此偷壽鬼肯定另有其人,不用說就是他了!”
“裝的還挺像,看上去是個小孩子,其實你已經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鬼了吧!”
那孩子見沒有殺了李大福,而且身份也被陳零一語道破,索性不裝了,嘿嘿陰笑起來,然而他的聲音卻並非是一個少年人應該有的清脆,而是顯得十分沙啞,好像他年輕的麵孔下,隱藏著一個異常蒼老的靈魂似的。
“沒想到這種偏僻貧瘠的不毛之地,居然還有高人,看你的年紀這般小,卻能瞬殺我這孫兒,何門何派?想好了說,最好能說出一個讓老夫害怕的背景,不然今天...你們誰也走不了,隻能化作我的壽元。”
陳零頭皮發麻,剛才打死的這隻活屍,看上去死前起碼得有七八十了,居然是他的孫子?!那這老鬼到底活了多少年?
看對方有恃無恐,陳零不敢大意,衝李大福使了個眼色,然後道:“放心,我沒有背景,倒是你,靠偷壽活了這麼久,不怕天打雷劈嗎?”
‘年輕人’嗬嗬一笑:“老夫是偷壽鬼,既然偷壽,自然有蒙蔽天道的法子,雷不會劈我的,既然你這麼誠懇,也罷,每人取壽二十載,放你們一條生路。”
說話間,他將一個碗以及那把刀放在麵前地上,嘿嘿陰笑著道:“不難的,沒帶吃的,就割破手指,滴夠二十滴指尖血,便可以走了。”
陳零掃了一眼,碗的確是人頭骨碗,而且拿把刀也不是普通的刀,刀身以及刀把,居然也都是骨頭磨製的。
陳零淡淡地道:“二十年怎麼夠,到你身上也填不了多少陽壽,所以還是都給你吧,前提是...”
偷壽鬼帶著感興趣的表情,笑著道:“是什麼?”
陳零忽然閃電般出手,桃木劍直刺偷壽鬼脖頸,就在陳零出手瞬間,李大福那勢大力沉的一刀,也從偷壽鬼側麵砍向他的腦袋。
本以為偷壽鬼肯定躲不開,然而沒想到對方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會這樣做,直接一個彎腰躲過桃木劍,腳尖點在陳零胸口,而後抄起骨刀,輕鬆架住了李大福的殺豬刀。
按理說,寒光四射,極其鋒利的殺豬刀,配合李大福這一身力氣,能把骨刀連同偷壽鬼的胳膊都一塊兒砍斷。
但結果卻是鐺的一聲,格擋住了殺豬刀,爆出一串火星子,一記鞭腿,將李大福抽飛。
這一幕說起來慢,其實就是發生在一瞬間,陳零跟李大福幾乎是同時被偷壽鬼打退。
陳零隻感覺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心驚不已,剛才偷壽鬼這一腳若是踢紮實了,估計能把他的胸骨踢斷!
李大福眼冒金星,腦子嗡嗡的,半天沒能爬起來。
“好詭異的力量!”陳零摸了摸胸口,鑽心的疼,好在剛才距離比較遠,偷壽鬼的力量沒有完全傾瀉在自己身上,因此沒有大礙。
李大福還在哪兒揉扭脖子揉腦袋,陳零又一次衝了上去,腳踩鬥罡,施展太極劍,對著偷壽鬼的手腕處點去。
與人鬥法,自然不能用殺鬼滅屍的手段,因而陳零用了自幼練習的太極劍法。
偷壽鬼手腕擰轉,以骨刀磕開桃木劍,猛地向陳零懷裡撞來,陳零腳步瞬停,迅速後撤拉開距離,短刀一旦近身,桃木劍的長度優勢就會蕩然無存!
後退的同時,陳零又是一劍斜刺偷壽鬼腋下,偷壽鬼被逼停下,以骨刀格擋。
短暫交手,陳零神情凝重,幸虧他這段時間除了練炁,身法體術也沒落下,不然根本不是這家夥的對手。
偷壽鬼也有些愕然,沒想到一個孩子的身手居然這麼好!眼裡也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準備好好鬥上一場。
這時李大福也緩過神來,低吼一聲,舉著殺豬刀就狂奔而來,也就是這一吼,偷壽鬼的注意力被分散些許,陳零抓住機會,一劍猛刺了出去,這一劍,陳零已經用上了罡炁。
但偷壽鬼看都沒看李大福,隻是原地一個急停,李大福的殺豬刀幾乎是貼著著他的衣服砍了下去,接著又是一腳,李大福又一次被踢飛出去,這一腳更重,直接將李大福踢到一根坍塌的柱子上,摔的慘叫一聲。
而後才提起骨刀,剛好擋住陳零這一劍,不過因為有罡炁加持,骨刀被崩開,桃木劍嗤的一聲刺入了偷壽鬼的肩膀。
偷壽鬼疼的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抓住桃木劍,提腳踹向陳零,陳零被逼後退,同時將劍抽了回來。
一甩桃木劍,地上出現一條血跡,偷壽鬼捂著肩膀,不知從懷裡抓出一把什麼粉末,摁在傷口上,麵目猙獰道:“好小子,有點兒手段!”
陳零嗬嗬一笑:“多謝誇獎啊,以前常被野狗追,時間久了就練得一身打起狗的本事,也算得心應手,不值一提。”
偷壽鬼臉色陰沉:“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雜種!方才不過是我小瞧你了,接下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