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看著照片上丁香那張熟悉的臉龐,心中不禁一緊。丁香是蘇媚的貼身丫鬟,為人溫柔善良,對蘇媚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有人想要她的命?
「王麻子,你他媽是不是搞錯了?」陸雲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說道,「丁香隻是個丫鬟,怎麼會有人想要她的命?」
王麻子斜著眼看著陸雲,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陸大琴師,您這話可就說笑了,這年頭,人命最不值錢了,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丫鬟?我跟你說,這可是龍哥親自下的命令,我哪敢搞錯啊?」
「趙金龍為什麼要殺丁香?」陸雲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疑惑。
王麻子嘿嘿一笑,湊到陸雲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啊,這小丫頭片子,好像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龍哥怕她走漏了風聲,所以才……」
王麻子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陸雲的反應。
陸雲心中一動,難道丁香發現了趙金龍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這可能嗎?丁香隻是個丫鬟,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會知道趙金龍的秘密呢?
「王麻子,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陸雲冷冷地說道,「丁香不可能知道什麼秘密,你一定是搞錯了!」
「陸大琴師,您這話說的,我王麻子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說過假話了?」王麻子拍著胸脯說道,「我勸您啊,還是少管閒事的好,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說是吧?」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王麻子,眼中殺意閃爍。
王麻子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地說道:「陸雲,你……你想乾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龍哥的人,你要是敢動我,龍哥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滾!」陸雲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王麻子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陸雲眼中那冰冷的殺意,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識趣的話,恐怕今天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算你小子識相!」王麻子丟下這句話,便灰溜溜地轉身離開了天台。
陸雲看著王麻子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知道,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趙金龍既然想要殺人滅口,就說明丁香知道的秘密非同小可。
陸雲轉身看向白玫瑰,柔聲道:「玫瑰,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白玫瑰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能感覺到陸雲此刻的心情很沉重,便乖巧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天台。
陸雲目送著白玫瑰離開,這才轉身朝樓下走去。他要去找蘇媚,他要弄清楚,丁香到底知道了什麼,才會招來殺身之禍!
陸雲來到蘇媚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誰啊?」蘇媚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帶著一絲慵懶和嫵媚。
「是我,陸雲。」
房門打開,蘇媚穿著一件紅色的睡袍,頭發有些淩亂,臉上帶著一絲紅暈,顯然是剛剛喝過酒。
「陸先生,您怎麼又回來了?」蘇媚看到陸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嫵媚的笑容,「龍哥呢?他沒和您一起回來嗎?」
陸雲沒有理會蘇媚的調侃,徑直走進房間,反手關上了房門。
蘇媚見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她隱隱感覺到,陸雲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陸先生,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蘇媚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
蘇媚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後背,柔聲說道:「陸先生,您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您就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到您呢?」
陸雲轉頭看著蘇媚,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一把抓住蘇媚的手,沉聲問道:「蘇媚,我問你,丁香到底怎麼了?」
蘇媚的手被陸雲抓得生疼,但她卻不敢反抗,隻能強忍著疼痛,故作疑惑地說道:「丁香?她怎麼了?她不是一直跟在我身邊嗎?」
「彆跟我裝蒜!」陸雲一把將蘇媚推開,怒道,「王麻子說,趙金龍要殺丁香,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蘇媚被陸雲的舉動嚇了一跳,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強裝鎮定地說道:「陸先生,您……您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我怎麼聽不懂?」
「蘇媚,我最後再問你一遍,」陸雲逼近蘇媚,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丁香到底知道了什麼?」
蘇媚看著陸雲的眼神,知道自己再也隱瞞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丁香……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什麼東西?」陸雲追問道。
蘇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她看到了……趙金龍……殺害您父親的證據……」
蘇媚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陸雲耳邊炸響。他父親的死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他一直懷疑父親的死另有隱情,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線索。如今,蘇媚卻告訴他,丁香看到了趙金龍殺害他父親的證據,這讓他如何不震驚?
「你說什麼?丁香看到了什麼證據?」陸雲一把抓住蘇媚的肩膀,語氣急促地問道,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充滿了血絲,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獸,在黑夜中發出低沉的咆哮。
蘇媚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嬌軀微微顫抖,她能感受到陸雲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森冷的殺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吞噬。
「陸先生,您……您弄疼我了……」蘇媚強忍著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聲音顫抖地說道。
陸雲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蘇媚的肩膀,語氣低沉地說道:「抱歉,我隻是太激動了,你快告訴我,丁香到底看到了什麼證據?」
蘇媚揉了揉被陸雲捏紅的肩膀,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緩緩說道:「前些日子,丁香在整理龍哥書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封信……」
「一封信?」陸雲眉頭微皺,「什麼信?」
「一封……您父親寫給龍哥的信……」蘇媚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怕驚動了什麼。
「我父親寫給趙金龍的信?」陸雲心中更加疑惑了,「這怎麼可能?我父親怎麼會給趙金龍寫信呢?」
蘇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她接著說道:「丁香告訴我,那封信上的內容……似乎是關於一樁秘密交易的……」
「秘密交易?」陸雲心中一動,難道這樁秘密交易與他父親的死有關?
「具體是什麼交易,丁香沒有告訴我,她隻是說,那封信上的內容……很可怕……」蘇媚的語氣有些不安,「我擔心丁香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所以……」
「所以你就想殺了她滅口?」陸雲冷冷地看著蘇媚,眼中充滿了失望。
蘇媚被他看得心中發毛,連忙解釋道:「陸先生,您誤會了,我沒有要殺丁香的意思,我隻是想把她送到鄉下去,讓她遠離這些是非……」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陸雲冷笑道,「趙金龍是什麼人,你我心裡都清楚,他會輕易放過丁香嗎?」
蘇媚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
「蘇媚,我最後問你一次,」陸雲逼近蘇媚,語氣冰冷如刀,「丁香現在在哪?」
蘇媚被他逼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她無路可退,隻能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陸雲眼中寒光一閃,「蘇媚,你最好彆騙我!」
蘇媚被他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本來已經安排人把丁香送走了,可是……可是半路上卻被人劫走了……」
「被人劫走了?」陸雲眉頭緊鎖,「什麼人乾的?」
蘇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她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陸雲看著蘇媚慌亂的樣子,知道再逼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了,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轉身朝門外走去。
「陸先生,您要去哪裡?」蘇媚見他要走,連忙問道。
「去找丁香!」陸雲頭也不回地說道。
「可是……可是您去哪裡找啊?」蘇媚追問道。
陸雲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蘇媚,一字一句地說道:「丁香是我的救命恩人,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說罷,陸雲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蘇媚的房間。蘇媚看著陸雲離去的背影,眼神複雜,她知道,這一次,她恐怕是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了……
陸雲走出蘇媚的房間後,便徑直來到了百樂門的後台,他要去找王麻子,他知道,王麻子雖然隻是趙金龍手下的一個小嘍囉,但他消息靈通,或許知道丁香的下落。
陸雲來到後台的時候,王麻子正和幾個手下在賭錢,看到陸雲,王麻子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諂媚的笑容,連忙迎了上來:「喲,這不是陸大琴師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陸雲沒有理會王麻子的奉承,徑直走到他麵前,冷冷地問道:「王麻子,我問你,丁香現在在哪?」
王麻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愣了一下,隨即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說道:「丁香?哪個丁香?陸大琴師,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少跟我裝蒜!」陸雲一把抓住王麻子的衣領,怒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丁香現在在哪?」
王麻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陸先生,您……您這是乾什麼?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啊……」
「不知道?」陸雲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拍在王麻子麵前,「你再仔細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
王麻子低頭看了一眼照片,頓時臉色大變,照片上的人正是丁香,他做賊心虛地看了一眼陸雲,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張照片……您……您是從哪裡弄來的?」
「我從哪裡弄來的,你就不用管了,」陸雲冷冷地說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丁香現在在哪?如果你再敢跟我裝傻,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王麻子被他這冰冷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他知道,陸雲這次是動真格的了,如果自己再不說實話,恐怕真的性命難保。
他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說道:「陸……陸先生,我……我說實話,您……您可千萬彆告訴龍哥是我說的……」
「快說!」陸雲不耐煩地催促道。
「丁香……丁香她……她被……被杜先生的人……給劫走了……」王麻子結結巴巴地說道,說完,他便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陸雲的眼睛,因為他知道,自己說出這個名字,就等於是在給自己判了死刑……
「杜先生?哪個杜先生?」陸雲眉頭緊鎖,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他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王麻子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說道:「就……就是法租界……那位杜先生……」
聽到這個答案,陸雲頓時心頭一震,他知道王麻子說的是誰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牽扯到了杜笙!
杜笙,法租界華探督察長,黑白兩道通吃,在上海灘勢力龐大,手腕強硬,是個人人敬畏的角色。
丁香落到了杜笙的手裡,這可不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