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他冷冷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蘇媚,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蘇老板,你還真是會做生意。拿一個死人的秘密,就想換我陸雲的尊嚴,你覺得,這買賣劃算嗎?」
蘇媚咯咯一笑,媚眼如絲地看著陸雲:「陸公子,話可不能這麼說。你父親的死,可是關係著你陸家幾十條人命的血債,難道在你眼裡,他們的性命,還比不上一個女人的清白重要嗎?」
「你!」陸雲猛地站起身,一把掐住蘇媚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道,「蘇媚,我警告你,彆挑戰我的底線!我父親是不是你害死的,我自會查清楚,用不著你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蘇媚被陸雲掐住脖子,呼吸困難,但她卻沒有絲毫慌亂,隻是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陸雲,仿佛在看一個無知的孩童。
「陸雲,你還是太年輕了,也太衝動了。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能查清楚當年的真相嗎?我告訴你,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現在個個都身居高位,權勢滔天,你動得了誰?你鬥得過誰?」
陸雲聞言,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鬆了幾分。他何嘗不知道蘇媚說的是事實?十年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可他也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撼動那些人分毫。
「那你想要怎麼樣?」陸雲鬆開蘇媚,頹然地坐回椅子上,語氣中充滿了無力感。
蘇媚揉了揉被陸雲掐紅的脖子,嫵媚一笑,說道:「很簡單,臣服於我,做我的男人。我會幫你查清楚你父親的死因,幫你報仇雪恨,讓你成為這上海灘,乃至整個中國,最有權勢的男人!」
「你做夢!」陸雲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憤怒和厭惡,「我陸雲就算是死,也不會和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同流合汙!」
蘇媚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冷冷地看著陸雲,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陸雲,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你信不信,隻要我一句話,你現在就會成為這黃浦江裡的一具浮屍?」
陸雲毫不畏懼地迎上蘇媚的目光,冷笑道:「我陸雲,命由我不由天!想殺我,儘管放馬過來,我陸雲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男人!」
「好!很好!」蘇媚怒極反笑,她猛地站起身,指著陸雲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說道,「陸雲,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會跪著來求我!」
說完,蘇媚頭也不回地走下了遊艇,消失在夜色中。
陸雲看著蘇媚離去的背影,眼中充滿了仇恨和憤怒。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將剩下的紅酒一飲而儘,然後猛地將酒杯摔碎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陸雲,你沒事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在陸雲耳邊響起。
陸雲轉頭一看,隻見一個身穿白色旗袍,容顏清麗的女子,正關切地看著他。
「你是?」陸雲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他似乎對她沒有絲毫印象。
「我叫白玫瑰,是百樂門新來的歌女。」白玫瑰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
「白玫瑰?」陸雲喃喃自語,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陸先生,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白玫瑰關切地問道。
陸雲看著眼前這個清純善良的女子,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傾訴的**。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將自己的身世,以及和蘇媚之間的恩怨,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白玫瑰。
白玫瑰聽完陸雲的講述,眼中充滿了同情和憤怒。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竟然背負著如此沉重的過去。
「陸先生,你彆難過,我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你一定會找到真相,為你的家人報仇的!」白玫瑰握住陸雲的手,安慰道。
陸雲感受到白玫瑰手心的溫度,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暖流。這是十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除了王天霸以外的溫暖,這讓他冰冷的心,似乎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
「謝謝你,白玫瑰。」陸雲看著白玫瑰,真誠地說道,「能認識你,我很高興。」
白玫瑰羞澀地笑了笑,說道:「陸先生,你叫我玫瑰就好。」
「好,玫瑰。」陸雲點了點頭,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玫瑰,你剛才說你是百樂門新來的歌女?」
「是啊,怎麼了?」白玫瑰疑惑地看著陸雲。
「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丁香的女孩?」陸雲問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丁香,是他父親生前最疼愛的養女,十年前的那場變故,他不知道丁香是生是死,但他始終相信,丁香還活著,隻是不知道被那些人藏到哪裡去了。
白玫瑰聽到「丁香」這個名字,臉色微微一變,她猶豫了一下,說道:「陸先生,你怎麼會突然問起丁香?」
陸雲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有一種預感,白玫瑰肯定知道些什麼。
「玫瑰,你認識丁香,對不對?你快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她過得好不好?」陸雲激動地抓住白玫瑰的肩膀,急切地問道。
白玫瑰看著陸雲焦急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忍,但她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陸先生,我不知道丁香在哪裡。我隻是聽說過她的名字,但從來沒有見過她。」
「你真的不知道?」陸雲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他不相信白玫瑰會不知道丁香的下落。
「我真的不知道。」白玫瑰躲開陸雲的目光,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陸雲,看來你真是活膩了!竟然敢背著我勾搭我的女人!」
陸雲和白玫瑰同時轉頭,隻見趙金龍帶著幾個手下,正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走來。他的眼中閃爍著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將陸雲生吞活剝一般。
陸雲的心中頓時一沉,他知道,今晚,怕是又要有一場惡戰了……
蘇媚的話語如同深夜的寒風,吹得陸雲的心頭一陣冰涼。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天真了,這十年來,他活在仇恨的陰影裡,卻忽略了現實的殘酷。
他緩緩鬆開蘇媚的脖子,無力地坐回椅子上。蘇媚卻毫不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旗袍,仿佛剛才的生死瞬間隻是個玩笑。她輕撫著自己白皙的脖頸,語氣中帶著一絲嘲弄:「陸雲,你以為,憑你一個過氣的少爺,就能撼動那些站在權力頂峰的人嗎?」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蘇媚,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蘇媚輕笑一聲,湊近陸雲,吐氣如蘭:「我可以幫你,隻要你臣服於我。」她纖細的手指滑過陸雲的臉頰,帶著致命的誘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權力,財富,甚至是複仇……」
陸雲一把抓住蘇媚的手腕,目光如刀鋒般銳利:「你想要什麼?」
蘇媚眼中閃過一絲欣賞,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更聰明,也更警惕。她媚然一笑,紅唇輕啟:「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陸雲猛地甩開蘇媚的手,仿佛觸碰到了什麼肮臟的東西,語氣冰冷:「癡心妄想!」
蘇媚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陸雲,彆不識抬舉!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她拍了拍手,遊艇的甲板上立刻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保鏢,個個麵露凶光,將陸雲團團圍住。
「你這是做什麼?」陸雲站起身,目光掃過那些保鏢,心中暗自警惕。
「沒什麼,隻是想讓你看清楚現實。」蘇媚優雅地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紅酒,輕輕搖晃,「這上海灘,可不是你一個落魄少爺撒野的地方。」
陸雲冷冷一笑:「你想殺了我?」
蘇媚挑眉,紅唇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你覺得,我會讓你死得這麼痛快嗎?」她朝那些保鏢使了個眼色,「給我好好招呼陸少爺,讓他明白,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那些保鏢得到命令,立刻凶神惡煞地朝陸雲撲了過去。陸雲雖然身手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人多勢眾,很快便落了下風。
「砰!」「砰!」「砰!」
拳腳相交的聲音在寂靜的江麵上顯得格外刺耳,陸雲雖然竭力抵抗,但還是被那些訓練有素的保鏢打得鼻青臉腫,身上多處掛彩。
「住手!」白玫瑰見狀,不顧一切地衝到陸雲身前,張開雙臂護住他,對著那些保鏢怒目而視,「你們不能傷害他!」
「喲,這不是白小姐嗎?怎麼,心疼了?」蘇媚看著白玫瑰,眼中充滿了嘲諷,「我勸你彆多管閒事,否則,連你一起收拾!」
白玫瑰毫不畏懼地迎上蘇媚的目光,語氣堅定:「蘇媚,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蘇媚冷笑一聲:「報應?在這個世界上,有錢有勢就是王法,誰敢報應我?」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汽笛聲,緊接著,一艘巡邏艇快速駛來,停靠在遊艇旁邊。
一個身穿製服,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巡邏艇上跳了下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全副武裝的巡捕。
「誰報的警?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男人銳利的目光掃過甲板上的眾人,最後落在蘇媚身上,「蘇老板,好久不見啊。」
蘇媚看到來人,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笑盈盈地說道:「原來是方探長,真是稀客啊。怎麼,今天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方探長沒有理會蘇媚的客套,目光落在被打倒在地的陸雲身上,眉頭微微皺起:「怎麼回事?」
白玫瑰看到方探長,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說道:「方探長,是蘇媚,是她指使保鏢打人!」
蘇媚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卻被方探長冷冷打斷:「蘇老板,這件事,恐怕你要跟我走一趟,協助調查了。」
蘇媚心中暗罵一聲,但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方探長說笑了,我怎麼會……」
她的話還沒說完,方探長身後的一個巡捕突然上前,亮出手銬,冷聲說道:「蘇老板,得罪了!」
蘇媚臉色大變,正要反抗,卻見方探長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冷冷道:「蘇老板,我勸你還是配合一點,否則,彆怪我不客氣了!」
蘇媚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有反抗,任由巡捕給自己戴上手銬,帶離了遊艇。
白玫瑰看到蘇媚被帶走,心中鬆了一口氣,連忙跑到陸雲身邊,查看他的傷勢:「陸先生,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陸雲搖了搖頭,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你彆動,我扶你起來。」白玫瑰小心翼翼地扶起陸雲,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
陸雲搖了搖頭,看著蘇媚被帶走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不用了,我沒事。這件事,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