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賬?就憑你們?」王天霸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伴隨著一陣放肆的&bp;lauhter,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身材矮胖的男人挺著啤酒肚,在一群黑衣打手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他油光滿麵的臉上堆滿了譏笑,小眼睛裡閃爍著輕蔑的光芒,正是青幫的二號人物,人稱「笑麵虎」的馬三。
「喲,這不是咱們百樂門的蘇大歌女嗎?怎麼,今天不做生意,改行做起俠盜來了?」馬三斜睨了蘇媚一眼,語氣輕佻,充滿了挑釁意味。
蘇媚不怒反笑,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馬三爺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哪有那個膽量做俠盜?隻是,有些事情,我身為當事人,總得弄清楚不是?」
「當事人?你是說……」馬三故意拉長了聲音,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說你那莫須有的身世?哈哈哈,蘇大美人,你可真會編故事,這上海灘誰不知道,你蘇媚是孤兒院……」
「馬三!」陸雲猛地一拍桌子,打斷了馬三的話,他眼神淩厲如刀鋒,直視著馬三,「嘴巴放乾淨點!蘇小姐的身世,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喲嗬,你小子膽子不小啊!」馬三被陸雲的氣勢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恢複了囂張跋扈的模樣,他指著陸雲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敢跟老子叫板,活得不耐煩了?」
「馬三,你少在這裡狗仗人勢!」王天霸猛地站起身,一把將桌子掀翻在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房間裡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沒完!」
「喲,這不是王家那個喪家犬嗎?怎麼,還想咬人不成?」馬三冷笑一聲,朝身後揮了揮手,「給我上,好好教訓教訓這兩個不識抬舉的東西!」
話音剛落,一群黑衣打手便揮舞著棍棒,凶神惡煞地朝陸雲和王天霸衝了過去。王天霸雖然身手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落了下風。陸雲眼看情況不妙,抄起一把椅子,猛地砸向衝在最前麵的一個打手……
椅子腿結結實實地砸在打手肩上,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那打手慘叫一聲,捂著肩膀連連後退。陸雲趁機上前一步,一腳踹在另一個打手肚子上,將其踹翻在地。
「媽的,都給我上!弄死他們!」馬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往後退了兩步,尖聲叫囂著。
房間內頓時一片混亂,桌椅翻倒,拳腳相加。王天霸雖然身手了得,但無奈對方人多勢眾,身上還是挨了幾下。陸雲則憑借著前世在生死邊緣練就的敏捷身手,左躲右閃,倒也遊刃有餘。
蘇媚站在一旁,並沒有出手,隻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眼神中沒有一絲慌亂,仿佛這場混戰與她無關。她那雙媚眼,此刻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地盯著馬三,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破綻。
「砰!」&bp;王天霸一拳打在一個打手的臉上,那打手應聲倒地,鼻血噴湧而出。他正要乘勝追擊,卻冷不防被身後的一個打手偷襲,一棍子敲在背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陸雲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心中暗叫不好,一個箭步衝上去,將王天霸拉到身後,同時一腳踢開那偷襲的打手。
「天霸,你沒事吧?」陸雲關切地問道。
「沒事,死不了。」王天霸吐了口唾沫,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這幫王八蛋,老子跟他們拚了!」
「彆衝動!」陸雲一把拉住他,「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撤!」
陸雲知道,憑他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是這群打手的對手。更何況,他們的目標是趙金龍,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和這些小嘍囉糾纏。
「想走?晚了!」馬三見他們想要逃跑,得意地大笑起來,「今天,你們誰也彆想活著離開這裡!」
「是嗎?」&bp;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色旗袍,身材婀娜的女人款款走來。她麵容姣好,眉目如畫,卻帶著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氣質。
「紅姐!」馬三看到來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語氣中也多了幾分敬畏。
來人正是百樂門的老板娘,人稱「紅玫瑰」的杜月紅。
杜月紅蓮步輕移,走到馬三麵前,那張嫵媚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馬三爺好大的威風啊,在我的地盤上,就敢對我的客人動手?」
馬三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陪著笑臉說道:「紅姐,您誤會了,我這是……」
「誤會?」杜月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親眼所見,也叫誤會?」
馬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連忙指著陸雲和王天霸說道:「紅姐,您有所不知,這兩個家夥是來找茬的!他們……」
「夠了!」杜月紅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這裡是什麼地方?是百樂門!不是你馬三爺撒野的地方!」
她轉過身,目光落在陸雲和王天霸身上。王天霸被杜月紅那淩厲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陸雲卻神色自若,迎著她的目光,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兩位,我百樂門一向開門迎客,卻不想今日竟有人敢在這裡鬨事,實在是不給我杜月紅麵子啊。」杜月紅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陸雲微微一笑,說道:「杜老板說笑了,我們隻是和這位馬三爺有點小誤會,怎麼敢在百樂門鬨事呢?」
「小誤會?」杜月紅挑了挑眉,「把我的客人打成這樣,也叫小誤會?」
馬三一聽,頓時慌了神,連忙說道:「紅姐,我錯了,我這就給兩位賠罪!」說完,他便從口袋裡掏出一遝鈔票,遞到陸雲麵前,「兩位,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陸雲並沒有伸手去接,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些鈔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馬三爺出手還真是闊綽啊,不過,這點錢就想打發我們,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馬三咬了咬牙,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遝鈔票,加在一起,少說也有幾千大洋。要知道,在這個年代,幾千大洋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足夠一個普通家庭生活好幾年了。
然而,陸雲卻依舊不為所動,隻是冷冷地看著馬三,眼神中沒有一絲貪婪,反而充滿了不屑和輕蔑。
「怎麼?馬三爺這是心疼了?」&bp;陸雲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戲謔。
馬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堂堂青幫的馬三爺,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羞辱過?可是,一想到杜月紅還在旁邊看著,他隻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賠著笑臉說道:「陸先生說笑了,這點錢算什麼?隻要陸先生肯高抬貴手,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哦?既然馬三爺如此大方,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雲終於開口了,不過,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那些鈔票,而是落在了馬三的右手小拇指上,「我聽說,馬三爺手上這枚翡翠扳指可是價值連城啊,不知道……」
馬三聞言,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這枚翡翠扳指是他花了大價錢從一個落魄貴族手裡買來的,一直是他最心愛之物,平時都舍不得戴,今天為了撐場麵才特意戴了出來,沒想到卻被陸雲給盯上了。
「陸先生,您這是……」馬三還想再掙紮一下。
「怎麼?馬三爺不願意?」陸雲眼中寒光一閃。
「不,不,我願意,我願意!」馬三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摘下扳指,遞到陸雲麵前。
陸雲接過扳指,放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馬三爺果然是爽快人,既然如此,那我們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慌慌張張的聲音傳了進來,「不好了,出事了!趙爺……趙爺他……」
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還夾雜著濃濃的驚恐,仿佛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眾人紛紛側目,隻見一個穿著西裝的精瘦男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慌失措,連帽子都掉在了地上。
「慌什麼慌!沒看到這裡有貴客嗎?」一個穿著馬褂的打手嗬斥道,上前就要去拉那男子。
「彆碰我!讓我進去!」那男子一把甩開打手的手,指著陸雲的方向,結結巴巴地說道,「趙……趙爺,他……他死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大廳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包括陸雲在內,都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名男子,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死了?誰死了?趙金龍?
「你他娘的說什麼胡話!」馬三最先反應過來,衝上去一把揪住那男子的衣領,怒目圓睜,「趙爺怎麼會死?你小子是不是活膩歪了!」
那男子被馬三嚇得瑟瑟發抖,卻還是堅持說道:「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趙爺他……他被人殺了,就死在……就死在……」
「就死在哪裡?說!」馬三怒吼道。
「就死在……就死在……」那男子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顫抖著說出了一個地址,「就死在……怡紅院!」
怡紅院,上海灘有名的風月場所,趙金龍經常在那裡尋歡作樂,這件事在場的幾乎無人不知。隻是,誰也沒想到,他會死在那裡,而且還是被人殺了!
杜月紅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她揮了揮手,示意馬三先放開那名男子。
「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要是敢有半句謊言,我把你舌頭割下來喂狗!」杜月紅的聲音冰冷刺骨,讓人不寒而栗。
那男子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如搗蒜,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晚上,趙金龍像往常一樣,帶著幾個心腹手下,前往怡紅院尋歡作樂。他們包下了整個二樓,叫了幾個當紅的頭牌姑娘,又是喝酒又是唱歌,好不快活。
就在他們玩得正儘興的時候,突然,房間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緊接著,一群黑衣人手持砍刀,衝了進來。
那些黑衣人個個凶神惡煞,二話不說,就對趙金龍等人展開了瘋狂的砍殺。趙金龍的手下雖然也都是見過血的狠角色,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哪裡是這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的對手,很快就被砍翻在地。
趙金龍見勢不妙,想要逃跑,卻被兩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他苦苦哀求,甚至願意拿出所有的錢財,隻求能保住性命。
然而,那些黑衣人卻根本不為所動,其中一個黑衣人走上前,用冰冷的聲音說道:「趙金龍,你作惡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說完,他便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了趙金龍的腦袋!
那名男子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怡紅院,一路狂奔到百樂門,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馬三。
聽完男子的講述,整個大廳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了,誰也沒想到,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青幫老大趙金龍,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如此輕易地就被人殺死了!
陸雲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趙金龍的死,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重要的信息。
他重生以來,一直在暗中調查上一世的仇人,而趙金龍,正是其中之一。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趙金龍就已經被人殺了,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是誰?到底是誰殺了趙爺?」馬三咬牙切齒地問道,眼中滿是仇恨的火焰。
「那些黑衣人……他們……他們都蒙著臉,我看不清他們的樣子……」那男子驚恐地說道,「不過……不過我聽到他們好像叫……叫什麼……」
「叫什麼?」馬三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急切地問道。
「叫……叫……」那男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嘴唇哆嗦著,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快說!」馬三怒吼道,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叫……叫……」那男子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叫……閻羅殿!」
「閻羅殿」三個字一出,整個大廳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仿佛聽到了什麼禁忌的詞彙一般。
馬三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那名男子的衣領也隨之鬆開。他癱軟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閻羅殿……閻羅殿……」
杜月紅臉色鐵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她很快便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各位,今天的事情,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誰也不許再提,否則……」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語氣中的威脅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眾人麵麵相覷,都沉默不語。他們雖然都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在「閻羅殿」這三個字麵前,卻都顯得微不足道。
閻羅殿,一個神秘而又恐怖的殺手組織,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曆,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總部在哪裡。他們隻知道,凡是被閻羅殿盯上的人,都隻有一個下場——死!
而且,閻羅殿的殺人手段極其殘忍,往往會將目標折磨致死,以此來震懾世人。
這些年來,閻羅殿在上海灘犯下過不少血案,但每一次,他們都能全身而退,從未失手過。
久而久之,閻羅殿就成了上海灘的一個禁忌,沒有人敢輕易提起,更沒有人敢招惹。
如今,趙金龍竟然是被閻羅殿所殺,這如何不讓人感到恐懼?
一時間,整個百樂門大廳,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