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羊城隻待了一天。
晚上，就前往嘉州。
這是白賢良主動提議的，他說：“我們一直都聽說東明模式，現在終於有機會親自去見識一下，蘇希同誌，接下來的行程全部由你來安排可好？我們也想就著你這位前區長的‘威風’，全麵而且深入的了解一下東明模式的精髓。”
蘇希說：“白市長，行程已經訂好了。和嘉州市委市政府、東明區委區政府也都協調好了。但是，我 確實是沒有什麼威風可言，我不過是剛好在東明騰飛的初期階段擔任了區長，僅此而已。”
蘇希和白賢良著實是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兩人聊天透著點‘相敬如冰’，反正同行所有人都看出來了，白賢良不喜歡蘇希，蘇希同誌似乎也沒把白賢良當回事。
白賢良又碰了個軟釘子。
他對蘇希的討厭程度又增加。
在前往嘉州的路上，他又開始打牌。
一邊打牌還一邊念叨他在羊城見了誰，和誰誰誰吃了飯。
這時，前麵的副市長郭鬆林問：“蘇希同誌，你在羊城這兩天，似乎都沒有出去活動。這樣怕是搞不好人際關係呀。”
蘇希回了句：“我不喜歡這一套。”
白賢良的鼻子輕哼了一聲，郭鬆林又說：“蘇希同誌，到了嘉州之後，會有嘉州市委市政府、東明區委區政府的官員過來拜會嗎？到時候彆打我們一個突然襲擊。”
“我已經和他們說過了，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蘇希回道。
蘇希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尤其是和馬學東三令五申。
好馬快刀的能力，蘇希是清楚的。如果不把事情給他說清楚，他是有很大概率組織車隊和歡迎團到高速路口來接待的。
但蘇希和他反複強調，同時還對他說：“我和考察團其他人關係不怎麼樣。”
馬學東這就明白了。
蘇希和市委溫子成、市政府歐文熙也是這麼交代的。
但是，這在白賢良等人看來，蘇希就是在故作姿態，什麼叫已經打過招呼了？你是怕彆人不給你這個前區長麵子，所以乾脆提前說這種話給自己挽尊呢。
在白賢良的認知裡，官場上人走茶涼是必然。
所以，到了嘉州賓館。他下了車就和郭鬆林等人說：“我看，嘉州這一趟沒什麼收獲。蘇希在嘉州當官的時候，出儘了風頭。乾活的都是底下人，出名的是他一個。他這種情況，隻怕是得不到什麼特彆優待了。”
郭鬆林說：“這就是為什麼一些領導乾部要退休了，抓緊時間換個部門。免得到時候受人臉色。”
兩人像是兩個懂哥，在指點江山。
畢竟，蘇希這一趟粵東行太平淡了。
他在鵬城還請假去看了家人，到了羊城，粵東的政治高地，他這位號稱背景驚人的乾部，竟然沒有任何外出活動，所有飯都是在酒店一起吃的，連個朋友聚會都沒有。
說明什麼？門庭冷落。
這和他們所期待的完全不符，於是無形之中降低了對蘇希的期待。
再加上蘇希說的那些話，讓他們甚至有些輕視起來。
在國內當官，察言觀色是必備技能，而且很多官員都迷信這一套，都認為自己能透過現象看到本質。並且，翻臉如翻書也是官場的獨有特色。
今天哪位領導當眾稍稍冷落了某位中層領導，那接下來這位中層領導就會受到各種排擠，甚至會有人將這位中層領導的黑材料整理好，迫不及待的送到大領導的辦公桌上。
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翻臉如翻書。
這些東西比比皆是。
對癡迷這一套的人來說，蘇希是個徹頭徹尾的異類。
他們不能理解蘇希的想法，所以，他們之間產生衝突是必然的。
蘇希也住進酒店，是正常的套房。
但沒過一會兒，蘇希就被接到裡麵的庭院。
剛進門，馬學東就抹著眼淚一路小跑過來，他緊緊握著蘇希的手：“區長，您瘦了，也黑了。”
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下來，這種心疼，這種絲絲入扣的關懷。
蘇希都不由得被帶動了情緒。
站在一旁的歐文生、羅文武、蘇怡方等人都愣住。
他們都知道馬區長是蘇希的好馬快刀，但沒想到馬區長如此細膩。
蘇希拍拍馬學東的手：“馬學東同誌，注意點。”
“區長，我見到您，真是情不自禁，這是您離開東明的第46天，這些日子，日日夜夜，我都是枕著您對東明的規劃入眠，我是一刻都不敢懈怠，一點都不敢放鬆。”
馬學東繼續說道。
這點，他雖然有些誇張，但是也百分之九十符合現實。他是執行蘇希路線最忠誠最徹底的官員，他不是做做樣子，他是真把東明當成事業在搞。
而且，他對蘇希的尊敬也不是裝出來的。蘇希的辦公室一直保留原狀，馬學東每次開會都會請出蘇區長的指示。他有個小本子，專門記載蘇希的一些言論。
這點上，無論是歐文生、還是羅文武、蘇怡方，都對馬學東完全服氣。
一開始，大家還覺得馬學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獲得大家的認同，對他接任區長位置的法理性解釋。
可漸漸地，大家發現不是那麼回事。馬學東就是徹底執行蘇希路線，一點折扣都不打。
這讓區政府辦的工作效率再次提升，各種既有的規劃也在有條不紊且高速鋪開。
蘇希和馬學東聊了兩句，走向歐文生。
“蘇局。”
“蘇局。”
“領導。”
三人的稱呼不同。
也象征著不同的‘梯次’。
羅文武內心裡肯定瞧不上這些後上車的，他可是在樂平分局的時候就跟上了蘇局。嚴格來說，他是蘇係一期的。歐文生是到了星城才跟的蘇局，至於馬學東，更是隻能叫區長。
雖然羅文武的職務比歐文生和馬學東低，但隻要有蘇希在的場合，他內心都是有驕傲的情緒。
所以，當蘇希和他握手的時候，他特意和蘇希擁抱了一下。
這就顯示出他作為一期生的驕傲。
蘇希不可能知道他們之間還在比這些。
他笑著拍拍羅文武的肩膀，說：“羅副區長，今天的宵夜你來買單。”
羅文武高興極了。
下巴都揚了起來。
瞧！
這才叫做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