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家。
吃晚餐的時候，寒老坐在主位。
左邊是老大一家，右邊是老二一家。
寒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他家的餐桌仿佛變成了部隊的演武場，紅藍兩方嚴陣以待。
其實晚餐的氛圍跟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
老大一家能說能道，很能在他麵前賣乖討巧。
老二他們家則都不是多話的人，基本默默的吃飯，也就老二偶爾跟他大哥搭腔。
本該習慣了的場景，寒老卻莫名的覺得哪裡不對。
可能是被虞念要過來的消息擾的心緒有些亂，寒老如是想。
不過直到吃完飯，甚至一家人茶都喝了兩壺了，虞念還是沒來。
寒老忍不住看向寒戰，他倒沒懷疑寒戰騙他，隻是會不會是小虞跟他開玩笑呢。
要是這樣的話，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寒戰您老人家想多了，這八成是那位大小姐的惡趣味，故意折騰人呢。
寒戰往後靠了靠，調整個舒服的姿勢倚在沙發上，慢慢等吧。
知子莫若母，看兒子這個架勢，秦佩茹心下明白了幾分，一時半會兒的走不了了。
索性拉了下她老公，讓他也放鬆點，一家三口同款姿勢坐著。
跟對麵正襟危坐的一家三口形成鮮明對比。
“坐沒坐相。”
寒老看著寒戰輕斥一聲。
“爺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自己不自律，還能怪到小虞身上去？”
寒老笑罵一句，寒戰確實是越來越有人氣兒了，但也越來越氣人了。
“偶爾放鬆有益健康。您怎麼”
寒戰頓住，意思很明顯。
我的重點是近朱者赤，您的重點是近墨者黑，哦您覺得虞念很懶散。
“小戰啊，你爺爺也是為你好。
咱們是軍人世家，讓彆人知道了不得說咱們家教有問題啊。”
寒戰跟老爺子這一來一回的，讓寧蓉坐不住了，迫不及待的跳出來。
以往寒戰什麼時候能跟老爺子這麼聊天了，這都是她兒子做的事。
“彆人怎麼知道？大伯母要去告訴彆人嗎？”
秦佩茹聞言一臉驚訝的看向她大兒子，不止長嘴了還長能耐了。
“大伯母就是提個醒，你這孩子說哪去了？”
寧蓉一個愣怔，訕笑一聲。
按往常來說，她這麼說完，寒戰應該閉嘴了才是。
秦佩茹同樣少言寡語，從來不會因為這些事兒跟她起衝突。
接下來就是老爺子訓斥寒戰再誇她兒子，以往都是這麼個流程來的。
“都少說兩句吧。”
寒老出聲製止，警告的看向寧蓉。
差不多就得了，真當寒戰還跟以前一樣任你拿捏嗎？
還有老二家的，以往是寒戰自己都不在乎，所以她才保持緘默。
若是寒戰自己立起來了，就老大家的這個腦子，能占到老二家的便宜就怪了。
寒錚同樣神色複雜，寒戰變得真不是一星半點兒。
以前的他坐有坐相，不管做什麼都極有規矩，看看現在這散漫的姿態。
以前的寒戰謹言慎行少言寡語，現在則是變得牙尖嘴利，毫不吃虧。
這熟悉的做派，讓寒錚十分不適。
隻是他有些不明白，那麼自律刻板的一個人。
二十多年養成的性格，說變就變，這麼容易就被同化了嗎？
寒戰自然是感覺到了寒錚打量的視線，眼裡閃過幾絲嘲諷。
以前的他還真是個傻子，一點沒出來他這個好堂哥的偽善。
好處都讓他占了，好人都讓他當了。
用青龍的話說，這就是屎殼郎戴麵具，臭不要臉啊。
因著這點小插曲，客廳一時寂靜無聲。
寒戰一家仍舊閒適的坐著，寒錚一家則有些坐立不安了。
隻是老爺子還沒開口讓散了，他們也不好提出走人。
秦佩茹同樣諷意十足的看了寧蓉一眼，一次沒占到便宜就受不了了？
她家的蠢兒子不蠢了，以後這種時候多著呢。
一家人心思各異，偶爾心不在焉的聊幾句。
在寒老都快沒耐心等下去的時候，虞念終於姍姍來遲。
寒老早就交待下去了，虞念要是過來直接請進來。
看到被管家帶進客廳的虞念，寒錚一家都露出驚詫的表情，她怎麼會來這兒？
再看到虞念身後跟著的幾個人黑衣人時，都有點不好的預感。
大晚上的帶著人過來，這是要乾什麼？
寒老眯著渾濁的眸子打量了幾眼虞念身後的人，剛才乍一看，他以為是國安局的人。
虞念跟魏剛交情好，她身邊有國安局的人也正常。
定睛仔細一看，這些人著裝跟國安局的人相同，問題是這徽章不是國安的。
驀的想到一種可能，寒老的手緊了緊。
“各位，晚上好啊。”
虞念不管他們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帶著幾分笑意跟眾人打招呼。
“小虞怎麼來了？快坐。”
寒老收斂心神，站起身笑著招呼虞念。
不管心裡怎麼想，其他人也紛紛站起來跟虞念打招呼。
寒戰已經自發的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到老爺子對麵，讓虞念不落下風的位置。
“有點小事兒。”
虞念不緊不慢的踱步過去坐下，寒戰跟那幾個人一起站在虞念身後，立場十分堅定。
“小虞啊，這大晚上還勞煩你跑一趟，有什麼事讓小戰知會一聲就可以了。”
寧蓉那是個老陰陽人了，一張嘴就是那個味兒。
“寒師長，寒家如今是您夫人當家做主了嗎？”
虞念根本不去理會寧蓉，毫不客氣的直麵寒勝，語氣充滿壓迫感。
除了寒戰，寒家人都被鎮住了。
他們跟虞念接觸不止一次了，虞念這還是第一次在他們麵前展露鋒芒，上來就毫不客氣的打臉。
“虞部長玩笑了。”
寒勝臉皮抽了抽，似是沒想到虞念會這麼不給麵子的針對他們。
“虞念，說話”
寒錚眉頭微皺，剛想譴責虞念對長輩說話是不是太過沒禮貌了。
“寒錚。”
隻是話剛出口，就被寒老打斷。
寒錚下意識的住嘴看向他爺爺，看懂了寒老眼裡的警告還有些失望。
虞念是少將，寒勝隻是個大校。
虞念對他的態度一點問題都沒有。
以前，虞念跟他們客客氣氣的，是有多方麵子在的。
今天她顯然是來者不善，自然就不慣著他們了。
讓寒老生氣的是寒錚的搞不清狀況。
他以為自己是誰，還打算說教虞念？
今天這事兒八成是衝他來的，都這樣了還上趕著觸黴頭，是怕死的不夠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