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萱還想掙紮一下,她道:“我比景洲還要大一歲呢,我倆不合適吧?”
她這具身體十三歲,白景洲那具身體十二歲,即使不考慮二人前世的年齡差,這輩子她也確實比白景洲要大。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顧文萱在過去可一直是把白景洲當弟弟看待的。
雖然他倆沒有血緣關係,平時見麵、相處的時間也少,但白景洲確實是在父母雙亡之後,被顧文萱親自帶回顧家,交給她父母撫養長大的。
顧永明不知她心中所想,還以為她真是因為年齡問題才覺得不合適。他安慰顧文萱,“大一歲才好嘞,咱們這兒有種說法,叫‘女大一,抱金雞’,你比景洲大一歲,那不是正好帶財進白家的門。”
顧文萱:......老爹啊,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她一臉的不讚同,正準備再繼續說點兒什麼,改變他們這個危險的想法,她溫柔了不到一天的娘親就已經直接訓上她了。
“你不想嫁他,那你乾嘛傻不愣登的親自背他回來?你就不能把他放山腳下,然後回來喊你爹嗎?現在你說你倆不合適,不合適你早乾嘛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嫁他,你名聲就徹底毀完了?”
顧文萱:......
好家夥,她娘發火好嚇人啊!雖然她還有一絲理智,並沒有放開嗓門兒大喊大叫,但她那咬牙切齒、柳眉倒豎的河東獅模樣,卻還是讓顧文萱心情十分微妙。
她縮著脖子為自己辯解,“這不是救人如救火,我怕時間耽擱的久了,景洲會有個好歹嘛。”
她沒說的是,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可不放心把根本沒有自保能力的白景洲一個人丟在山腳下。
賈桂芝瞪她,“你怕他有個好歹,難道就不怕你自己被村裡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嗎?白家要是不願意也就罷了,可人家都上門提親了,你不就坡下驢,你還磨嘰個啥?”
也就是現在世道不太平,那些原本加諸在女性身上的嚴苛教條已經鬆動不少,顧文萱就算嫁不成白景洲,他們也能退而求其次,給她招個贅婿回家。
這要是放在五十年前,出了這樣的事,顧文萱如果堅決不想嫁給白景洲,那她可就隻有出家做姑子,或者假死遠走他鄉這兩條路可走了。
賈桂芝越想越覺得自己閨女肯定是被那兩個歹人打壞了腦子,不然她也不會連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懂得牢牢抓住。
她忍不住遷怒自己丈夫,“都是你把她給慣的!平時她練武但凡多吃一點兒苦,你都一副心疼壞了的沒出息樣兒。現在好了吧?遇上兩個狗雜碎就讓人家把腦子給打壞了!”
顧永明縮著脖子,老老實實承受賈桂芝的怒火,一直到賈桂芝罵夠了,他這才跟個應聲蟲似的,幫著賈桂芝勸自己閨女。
“閨女啊,你娘說的沒錯,景洲確實是個相當不錯的結親對象,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樣會折福的你知道不?”
顧文萱:......你就是個妥妥的耙耳朵你知道不?
她歎了口氣,“那就先這樣吧。”
她還能說什麼呢?反正就是,她自己惹的禍,她得自己承擔後果唄。為了不崩人設,暫時她還是得入鄉隨俗,走一步看一步。
和顧文萱的第一反應是下意識拒絕這門親事不同,白景洲聽現在的父母說起這事兒時,第一反應卻是擔心顧文萱會因為接受不了這種離奇發展而激烈反對與他定親。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雖然沒什麼機會和顧文萱相處,和顧文萱見麵的次數也少得可憐,但他對顧文萱的了解,卻一點兒也不比顧文萱爸媽少。
他深知那姑娘天生一副執拗性子,她想做的事,就算撞了南牆她也絕對不回頭,反過來,她不想做的事,那就誰都彆想“牛不喝水強按頭”。
白景洲很擔心顧文萱會不顧一切鬨起來,讓顧家人因此對她心生疑慮。
他忐忑不安的叫過妹妹,“景馨,你幫哥跑一趟顧家好不好?哥擔心文萱姐不願意跟哥定親。”
白景馨無法理解自家大哥的忐忑不安,在她看來,她哥配這十裡八村的任何一個姑娘,都不存在他“配不上”彆人的這種可能。
不過看在他剛剛受了那麼大罪的份上,親哥濾鏡很厚的小姑娘並沒有吐槽白景洲的瞎操心,而是爽快地同意了去幫他打探情況。
她過去時,顧文萱還在呼呼大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和白景洲有了口頭婚約,所以小姑娘看到的顧家,是還沒來得及產生意見分歧的顧家。
顧家其他人因為顧文萱有了門好親事,個個臉上都不自覺帶了幾分笑,看上去人均喜氣洋洋,沒有任何異常。
小姑娘放了心,溜溜達達回去給自己親哥報信。
聽她說顧家喜氣洋洋,顧文萱也很安穩的在睡覺,白景洲幾乎立刻猜到了事情真相——他和顧文萱有了婚約的這件事,顧文萱應該還不知道。
他繼續提心吊膽、忐忑不安,之後的兩天時間,他每天都要打發自己妹妹跑一趟顧家,名義上是幫他探望顧文萱,實際上卻是為了暗中觀察顧家是否有什麼不尋常。
顧家人不明就裡,隻以為白景洲是真的對顧文萱上心了,家中幾位長輩那個高興勁兒就彆提了。
隻有一廂情願認為自己處於“眾人皆醉我獨醒”狀態的顧文萱,把白景洲這天天都打發妹妹過來看她的行為,理解成了這是白景洲對她這個唯一同伴惹事兒能力的深深擔憂。
為了讓白景洲能夠安心養傷,顧文萱拿出了她有生以來的最好演技,儘心儘力的扮演著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一切可能被現在的家人判定為“作妖”“可疑”“變了”的行為,她都直接一刀切的給徹底杜絕了。
打著靜養的旗號,她儘可能不與上門探望的親戚、鄉鄰閒聊,打過招呼、儘了禮數,她就自覺回屋,攤開手腳繼續躺平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