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就站在她的馬頭前。他不知道這又是何方神仙啊!他也不認識神武軍的著裝啊!他更不知道這個騎在馬上的漂亮姑娘就是程國公的親孫女,在京都大名鼎鼎的芸晨郡主啊!他看著這匹馬。這是一匹極為神俊的好馬!它有著一身烏黑靚麗的皮毛,它也有著如同它主人一般的驕傲。它仰著頭,根本就沒有看一眼站在它麵前的李辰安。李辰安忽然咧嘴一笑,他捏著飛刀的右手就這樣伸了出去。而後,在那馬脖子上一抹!然後,他後退了三步!那戰馬的喉噥被他這一家夥給割斷,發出了吼吼的漏風聲,然後才突然瘋了一樣的狂奔,一家夥竄出去了十丈!“砰……!”的一聲,它倒在了地上,馬背上的程依人就在要被摔出去的那一瞬間長身而起!“我的踏雲……!”她在空中一聲大吼,她落在了地上,站在了馬前,便看見了從馬脖子上流出的汩汩的血!她轉頭,滿臉憤怒!她一個箭步向李辰安衝了過來!她舉起了刀,卻聽李辰安淡然說道:“我就是李辰安!”話音未落,一柄飛刀瞬間直奔她麵門而來!就在那飛刀射來的一瞬間,李辰安拔腿就跑,還一聲大吼:“快跑……!”這是數百騎兵!這一看就是正兒八經的訓練有素的騎兵!李辰安當然清楚自己的斤兩,手裡的這幾號人根本就不是這一支騎兵的對手!他不知道這又是誰要殺他,現在他隻希望大家夥能夠跑得更快一些,能夠多活下幾個人來。“你……!”程依人一刀揮出,“鏘……”的一聲將那飛刀擊飛,她凶神惡煞的盯著李辰安背影,一個箭步又追了上去!過了片刻才一聲大吼:“你、站住!”“賠本郡主的馬!”李辰安跑得比狗都要快。這些日子被吳洗塵夜夜訓練的效果頓時顯現了出來,以至於程依人對他那奔跑速度還吃了一驚:“站住,你跑個屁啊!”“鐘離若水……她怎麼看中了你這麼個玩意兒!”李辰安陡然停腳,氣喘籲籲的轉過了身來,程依人未曾料到他這突然的舉動,她的身子來不及做出調整……“砰……!”“啊……!”李辰安被程依人一家夥撞飛,程依人蹬蹬蹬連退了三步,她捂住了鼻子,蹲在了地上,鼻血從她的指尖流出,眼淚從她的眼裡流出。“李辰安!你、你該死!”李辰安從地上爬了起來,現在他基本弄明白了,這紅衣漂亮姑娘是友軍,隻是這誤會有些大啊。他走了過去,訕訕一笑,蹲在了程依人的麵前,從袖袋中取出了一張手帕遞了過去。“早說你認識若水嘛。”“你來的這麼凶,我真的很怕呀!”“萬一你也是來殺我的……換著是你,也會想著先下手為強吧”程依人一把搶過手帕,捂住了鼻子,使勁的止住了眼淚,便聽李辰安又說了一句:“還好,就是流點血,這事你們女人每個月都會流點,不是什麼大事。”程依人愣了一下,瞬間醒悟,她杏眼一瞪,豁然站起,“你這無恥之徒,鐘離若水怎麼會看上你這個混蛋!”李辰安也站了起來,咧嘴一笑,“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說你不能激動,激動了還會流血!”“李辰安!”程依人胸脯起伏,她何曾與這種人打過交道,她覺得自己要被李辰安給活活氣死!程依人丟下手帕,惡狠狠的舉起了刀偏偏又不能劈下去。這就很憋屈了。“你……你有病啊!”她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然後才一刀落下,落在了地上,斬的一地的塵土飛揚,倒是嚇了李辰安一大跳。“你賠我踏雲!”程依人一聲大吼,站在略遠處的一名年輕的將軍揚了揚眉,咧嘴偷偷一笑。他是鐘離若水的堂哥,他叫鐘離蕩,他才是這支神武軍的統帥。原本吧,堂妹讓他來接李辰安進京,卻不料這位芸晨郡主正好也在花溪彆院。這位郡主是堂弟鐘離秋陽的未婚妻,也就是未來的弟妹。這位郡主對三妹的那位八字還沒一撇的未婚夫極為感興趣,便也想來看看。看看就看看得了,可這位郡主卻想要給李辰安一個下馬威??——她覺得鐘離若水和她的哥哥程哲才是良配!她認為廣陵城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根本就配不上鐘離若水。於是,她來了。然後賠了夫人又折兵。鐘離蕩倒是對李辰安高看了一眼,那小子除了跑路的時候有些狼狽之外,其餘都表現得淡定從容。有點氣度。也有點小氣。比如此刻——李辰安雙手一攤,“我說姑娘,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你那一家夥衝過來,差點將我給撞死了,你若是溫柔一些,若是來的時候就說是若水讓你來的,我哪裡會殺了你的馬”“我還會親自去割草喂它!”“所以,這事錯不在於我!而在於你!”由不得程依人辯駁,李辰安又道:“當然,賠你一匹馬這是可以的,但馬死不能複生,等到了京都,我買一匹馬給你,這是看在若水的麵子上。”程依人又要發飆,李辰安卻忽然轉身就走,還撂給她了一句話:“現在不是討論這馬的時候,我們帶來的乾糧不多……要不把這馬剝了烤著大夥一起吃”“……”程依人的那雙漂亮的眼睛頓時冒出了火來,“李辰安,你敢!”那匹踏雲當然沒被烤著吃了。它被程依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埋了。鐘離蕩下馬,走到了李辰安的麵前,仔細的看了看李辰安,嗯,模樣兒生得俊俏。“我是鐘離蕩,若水的堂哥。”李辰安一聽,伸出了一隻手來,鐘離蕩不明所以,李辰安直接抓住了他的手,使勁的握了握,握得鐘離蕩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堂哥,我可想死你了!”“……”“你不知道啊,就在前兩天,在黃楊驛,我差點就死在那了,還好蒼天有眼,讓我僥幸活了下來,這才能看到堂哥你玉樹臨風的威武模樣!”“……誰要殺你”“不知道啊!對了,堂哥,那女人是誰”“你先鬆手。”“哦,這是我家鄉表達熱情的方式。”李辰安鬆開了手,鐘離蕩不作痕跡的將手在盔甲上擦了擦,“那個女人是程國公府的芸晨郡主。”郡主啊……!李辰安回頭望去,程依人正在給那匹馬壘墳。一把鼻涕一把淚,這惡婆娘心地倒是善良。那匹馬被她騎,死了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