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辰安同行者除了鐘離若水四人之外,還有阿木四人。花滿庭並沒有同來。花滿庭和韋玄墨隨鐘老夫子去了淺墨書院、當然,小刀也隨他們而去。李辰安沒有急著回李府。他卻帶著這一行人來到了畫屏東。鐘離若水心裡是極為歡喜的,以為李辰安這是要前來懷舊——兩年前三月三的那事,對鐘離若水而言意義無比重大!因為那場以文選婿的文會,她發現了李辰安竟然是一顆蒙塵的明珠!她當然是知道李辰安的。對於那個傻子,她從前從未曾當一回事。兩人的身份存在巨大的差距,她也從未曾想過彼此還會有交集。在知道沈巧蝶與他有婚約的時候,她還為沈巧蝶感到深深的不值!畢竟沈姑娘不僅僅貌美如花,才學還很高。沈府雖是商人,但沈巧蝶若真是嫁給了一個傻子……鐘離若水還是認為那是一場悲劇。卻不料在三月三那天,偏偏是他對出了那幅對聯,還做出了一首驚豔天下的《蝶戀花》!在知道那對聯和那詞是李辰安所作的之後,鐘離若水是茫然的。是難以置信的!是覺得不可思議的!因為那首《蝶戀花》受到了花老大人的高度評價。一個傻子,斷然是不可能做出這樣一首詞的。於是,她懷著那份好奇開始嘗試了解李辰安。接著便有了李辰安在二井溝巷子的那處小鋪子裡開設了一個小酒館。便有了畫屏春。有了他再度震驚天下的那首《將進酒》!聰明如她,立刻知道李辰安之傻並不是真的傻!而李辰安之才,那是真的絕世無雙之才!她不知道如此有才華的一個少年為什麼要裝傻,但她很慶幸他的裝傻。若不是這樣,沈府怎可能退婚自己也不可能撿到了這麼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來。他是老天爺賜給我的!是他改變了她鐘離若水一生!若不是李辰安,她鐘離若水在去歲便已經香消玉殞。而這一切的改變,就發生在兩年的這個地方。鐘離若水含情脈脈的看了看李辰安,抬手捋了捋耳際被這河風吹亂的幾縷發絲,低聲對身邊的夏花說道:“這就是畫屏湖。”“前麵那地方就是煙雨亭。”“他就是在那煙雨亭中對出的那幅對聯的……隻是當時我在畫舫上,反倒是四公主殿下在這裡與他巧遇,也恰巧聽到他吟誦的那道下聯。”夏花聽說過這故事。而今身臨其境,便覺得更加真實。看著那畫屏湖還有那煙雨亭,便覺得那是一段極為浪漫的愛情故事。自己與李辰安之間所缺少的便是這樣的故事。自己與李辰安的感情少了鋪墊,顯得太過生硬,不如鐘離若水與他那般自然流暢,也不如蕭姐姐與他那般充滿了傳奇。所以……夏花摸了摸腰間彆著的那支簫。這或許就是還沒有吹上他那一支火熱的簫的緣由。“我真實羨慕你呀!”“我本以為會在天山呆一輩子,不料下了天上,與師兄們一道來到寧國,本想是要殺了他的。”夏花看了看李辰安的背影,笑意如花。“早知道殺殺他,指不定還能殺出一段更好的故事來。”蕭包子回頭,瞅了夏花一眼,直言不諱:“你怕是想要殺到床上去吧”寧楚楚掩著嘴兒一笑,接了一句:“床上殺也挺好,你繳他的槍,他點你的穴……試試勝敗如何。”李辰安頓時無語。鐘離若水乜了寧楚楚一眼:“楚楚,你學壞了!”寧楚楚吐了吐舌頭,“還不是跟蕭姐姐學的!”蕭包子那雙細長的眼裡一片茫然:“你們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沒有槍,我隻有劍。”站在不遠處的沈繼業已收回了視線,他又垂下了頭又佝僂著腰,又將雙手攏在了那破爛的袖子裡。那些言語隨風飄入了他的耳朵。他聽見的便是一片歡喜,那樣的歡喜他很不喜歡,便覺得極為刺耳。他抬步,沿著湖畔的一側而行,倒是引起了李辰安一行的注意,尤其是阿木。阿木也走在了那一側。他與沈繼業插肩而過,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就這麼漸行漸遠。千悅也聽見了那歡聲笑語,她的心裡微微有些異樣——李辰安身邊有四個高手紅顏,另外還有一個吳國的沁公主。這是沈大人告訴她們的消息,也是沈大人篤定李辰安好美色的理由。這四個姑娘確實美麗!哪怕是她千悅見了也會從心底裡生出一抹由衷的讚美。可這四個姑娘似乎都不太正經。似乎也都不太遵循於什麼禮儀。她們在李辰安的身邊顯得極為隨便,並不是亦步亦趨的跟在李辰安身後作端莊矜持的模樣。她們笑不掩嘴,言語更是百無禁忌……偏偏李辰安對此似乎沒有絲毫不喜,似乎還樂在其中。這人……似乎不太講究規矩。要接近一個不講規矩不被禮儀約束的攝政王,那自己也得做出一些改變才行。這便是投其所好。首先,很顯然李辰安對美有著極高的要求。千悅抬起了手來。她的這一舉動導致了四道淩冽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那四道目光極為冰冷,便是警惕和警告的味道。千悅不是來殺李辰安的,所以她並不在意。她的雙手極為自然的攏了攏頭發,兩根小指頭在後腦勺輕輕一勾……綁著麵巾的那個結就在她那一勾之間散開。恰好李辰安一行已至她身邊五尺距離。恰好有一陣湖風吹來。她的麵巾脫落。隨著這一陣風飄了起來。飄了過去。“呀……!”千悅驚呼。李辰安扭頭看去,恰好那張麵巾飄了過來,在遮住他的視線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一張明豔動人的臉。那張麵巾並沒有落在李辰安的臉上。蕭包子已伸出了一隻手將那麵巾給抓在了手裡。阿木和王正浩軒已上前兩步,站在了千悅和李辰安之間。李辰安停下了腳步。蕭包子拿著這麵巾邁著扶風步來到了千悅的麵前。“誰家的姑娘如此俏麗”千悅麵色通紅,那臉蛋兒便顯得愈發嬌豔。她徐徐下蹲,向蕭包子道了一個萬福,並沒有回這句話,而是說道:“還請姐姐將這麵巾還與我。”蕭包子遞過了這張潔白的麵巾,千悅接過,極為自然的又綁在了臉上。她向蕭包子微微頷首再次致謝。而後抬步,就這麼款款而行,沒有再回頭看李辰安一眼。她的目的已達到。她已見到了李辰安,李辰安也看見了她的模樣。那便……後會有期!..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