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巨響。
一篷火光在空中閃耀。
姬安一個閃身衝入了旁邊的灌木叢中,又一個翻身翻到了一塊巨石的後麵。
那個親衛抱著的那顆煙花,就在他的中軍炸開。
那地方,頓時傳來了慘烈的叫聲,頓時空出來了一片。
姬安瞪大了眼睛,看著那處依舊燃燒著的火焰,此刻才倒吸了一口涼氣,深刻的體會到了那煙花的威力——
父親住在梅園的隔壁,當真不容易!
然後他伸長了脖子,就在夜色中,視線所及的細長的峽穀裡,竟然有無數的煙花在爆、炸,在燃燒。
空氣中是濃烈的硝煙味道,還有烤焦了的屍體的味道。
誰特麼說的李辰安的煙花不多!
哦,父親說的!
父親糊塗,誤我啊!
現在怎麼辦
姬安收斂了心神,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衝出去!
幸虧李辰安不懂兵法,他若是將自己關在斷腸穀,那才是上策!
現在夜色已臨,帶著殘部隻要衝出了這條峽穀,偌大的雙蛟山,他李辰安何處尋我
打定主意,姬安縱身一躍跳到了巨石上,拔出了背上的刀,氣運丹田一聲大吼:
“所有將士聽令,不想死的,給本將軍向前衝……!”
慌亂的隊伍終於聽見了他們主帥的這句話,於是,存活的士兵瘋狂的向峽穀的穀口湧去。
他們踩著地上尚未熄滅的火,踩著一地已看不見的血,也踩著尚未咽氣的他們的袍澤的身體,不要命的向前衝去。
這一刻,人命不值一提。
太安軍的後軍還有少部分未能進入峽穀。
前方的亂已引起了後軍千夫長的注意。
“這是什麼情況”
一名校尉飛一般跑了過來:“將軍,前方有埋伏!”
這千夫長一聽頓時吃了一驚:“大將軍在何處”
“……這,大將軍在中軍,估計正在敵人的埋伏之中。”
這千夫長一捋短須,沉吟片刻,“那,如何才能救大將軍呢”
“將軍,咱們的人就起初時候看見過敵人的影子,恕末將直言,敵人的那煙花實在太厲害,末將以為大將軍恐怕、恐怕以遭不測!”
“……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傳本將軍令,後軍所有人,進入那處藏糧的洞穴……咱們從船橋而過,去雙蛟湖的島上!”
他的聲音有些大,就站在他不遠處的周十聽,這不行啊!
李公子要將他們全殲,這後軍也有個兩三千人。
若是讓他們從船橋跑了,這如何向李公子交代
於是,他點燃了手中的這個巨大的壇子。
他站在了樹上,雙手舉著這壇子就向傳來話語的那地方投擲了過去。
那校尉還沒來得及去通知部隊,此刻他忽的抬起了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在夜空中閃爍的一條火光。
“將軍,”
“還不快去!”
“不是,你頭頂……!”
那將軍抬頭,亡魂大冒,“躲……!”
他電射而出,一家夥竄出了三丈開外。
壇子落地。
“轟……!”
一聲震天巨響,他覺得眼前一陣星星閃爍,腦瓜子頓時嗡嗡的。
他趴在地上,仰著脖子,便看見許多身上著火的兵正在撕心裂肺的吼叫狂奔。
這就是煙花
竟然厲害如斯!
他抬頭望了望四周,不知道這煙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帶著這煙花來的有多少敵人。
他悄悄的躲了片刻,沒有第二個。
書上的周十八也很鬱悶啊,早知道多抱幾個來,現在沒轍了,得撤退!
於是,周十八閃身就跑了。
那將軍又等了半炷香的功夫,當那朵煙花的火焰漸漸熄滅,他從地上站了起來。
“走!”
“想活命的跟老子去水洞!”
黑燈瞎火中,這群人倉惶的向那處地下溶洞跑去。
而此刻。
就在那處溶洞中,就在堆積如山的糧食旁。
一盞燈火亮著。
一個穿著黑衣戴著麵具的男子正坐在一張矮幾前。
他的對麵是肅然而立的足足三百餘號穿著盔甲的戰士!
“船,幾時能到”
“回統領大人,島主已離開,屬下派人收集的船隻,當還有半個時辰才能到。”
“這是放棄了我等”
“……這,島主有留言。”
“說了什麼”
“島主說,此間已不重要,請統領大人於懷山郡相聚。”
麵具男子沉吟片刻,側著耳朵聽了聽外麵傳來的那一聲爆、炸聲,“姬安這個飯桶!”
“竟然會中計!”
“這麼多天的埋伏,全白費了!”
“他的人,會全部死在鷹嘴崖峽穀!”
對麵的那將軍遲疑片刻,低聲問了一句:“李辰安那小子的煙花,當真有那麼厲害”
“不僅僅是煙花厲害!”
麵具男子站了起來,身高八尺。
他背負著雙手走了兩步,“李辰安身邊的三百玄甲營戰士,就算是你們,也根本無法抵擋!”
那將軍頓時吃了一驚,“這消息……”
麵具男子擺了擺手,“消息絕對可靠!”
“長孫驚鴻那老東西藏著的三百把刀而今交給了李辰安,二皇子那蠢貨居然還想謀李辰安的命……恐怕二皇子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會明白。”
“不過二皇子死在李辰安手裡是一件好事,這樣更有利於三少爺。”
“等吧,等船來,咱們離開這鬼地方!”
“統領大人,這些糧食怎麼辦”
“命,比糧食重要!”
“再說……這些糧食就算李辰安運回京都,它不也在國庫中麼”
他話音剛落,洞外忽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他眉間一蹙,大手一揮:“去,乾掉他們!”
“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末將遵命!”
溶洞外,那個帶著後軍殘部剛剛跑到這裡的千夫長萬萬沒有料到會遇見伏擊!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敵人是誰!
隻知道敵人的身手極高。
因為他的耳邊自己部下的慘叫聲一刻也沒有斷過。
然後,他隻覺得腹部一痛,便一命嗚呼。
而此刻,李辰安所部正打著火把向鷹嘴崖峽穀入口而來。
蕭包子依舊騎著小黑驢。
她忽的咽了一口唾沫,因為中午時候羊肉湯喝得有些多,尿意已久,不能再等了。
“你們先行,我隨後就來。”
李辰安一怔,“去哪”
蕭包子細長的眼乜了李辰安一眼,夾了夾小毛驢,修長的脖子一揚:“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