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令儀眼中精光暴漲,七殺劍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劍身上浮現出七道血色紋路,每一道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殺伐之氣。
“七殺·破軍!”
隨著一聲清喝,塵令儀整個人化作一道血色劍光,以摧枯拉朽之勢貫穿了太陽真火的包圍!那劍光所過之處,熾熱的能量竟如冰雪消融,硬生生在領域內開辟出一條通道!
徐天真倉促間想要變招,卻見那道血色劍光已瞬息而至。她隻來得及抬起雙臂,就被一股淩厲無匹的劍氣正麵擊中!冰冷的、帶著毀滅性殺伐意誌的劍尖,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她體表倉促凝聚的最後一絲太陽真火防護,精準地刺入了她的左肩下方,然後帶著無匹的鋒銳和穿透力,斜向下貫穿了她的胸膛!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徐天真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鋒銳的劍意瞬間侵入她的身體,撕裂了她的血肉和骨骼。那至剛至陽的太陽武魂,在這股純粹的劍意麵前,竟發出了痛苦的哀鳴,光芒瞬間黯淡!
巨大的衝擊力將她整個人帶得倒飛出去,鮮血如同噴泉般從前後兩個巨大的創口狂湧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刺目的血線!她試圖凝聚魂力抵抗那侵入體內的毀滅劍意,卻發現自己的魂力一觸碰到那股劍意,就如同冰雪般消融潰散!那劍意如同跗骨之蛆,瘋狂破壞著一切生機,阻止著任何形式的愈合!
“砰!”
她的身體重重砸在擂台邊緣的防護罩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然後軟軟滑落在地。胸前那道從左肩斜貫至右肋的巨大傷口,皮肉翻卷焦黑,深可見骨,甚至隱約能看到被劍氣絞碎的臟器邊緣。正是這恐怖的劍意持續侵蝕著她的生命,讓她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鮮血不斷從口中溢出。
她的眼神渙散,充滿了痛苦、茫然和深深的恐懼。她引以為傲的力量,她的武魂,她的驕傲,都在這一劍之下,被徹底粉碎。身體的重創尚在其次,那侵入靈魂的劍意,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死亡陰影。
“我說什麼來著?你成躺贏狗了!”言風徹底放下心來,開始調侃和菜頭。
“太陽武魂竟然敗得這麼徹底……”台下,和菜頭看著徐天真胸前那道猙獰的劍傷,看著那象征著日月皇室至高力量的太陽武魂光芒黯淡、搖搖欲墜,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在胸中翻騰。更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看到太陽武魂受創後隱秘的快意和解脫,這矛盾的情緒讓他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而鄭戰隻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完犢子,除非皇帝和太子同時暴斃,否則他難辭其咎。
早知道就在公主殿下噴垃圾話的時候判她出局好了!鄭戰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隊長!!!”
“你知道你傷的是誰嗎?她是我們日月帝國的公主殿下!”明都魂導師學院待戰區瞬間炸開了鍋,所有隊員都瘋了似的衝向擂台邊緣,若非台上仍布滿了高溫鐵水,他們早就衝上去了。
整個賽場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死寂,瞬間籠罩了數十萬觀眾席,緊接著又因為這個重磅消息沸騰了起來。
“公…公主?誰?”有觀眾茫然四顧。
“日月帝國還有哪位公主?”
“嘶——徐天真?她,她竟然是公主?!”
那個在擂台上被打得鮮血淋漓、生死不明的明都魂導師學院隊長徐天真,竟然是日月帝國皇室那位極少露麵、傳言中備受寵愛的天真公主?!
徐天然的目光死死釘在擂台上持劍而立的塵令儀身上,他緊握成拳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臉上的溫和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毫無波瀾的沉寂,顯然在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徐天真不僅僅是明都的隊長,更是皇室血脈!如此慘敗,如此重傷,簡直是在打整個日月帝國的臉!
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動作之大甚至帶倒了身後的椅子,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此刻他臉上血色儘褪,隻剩下駭人的慘白,眼神中充滿了極致的驚駭與深入骨髓的恐懼!
“封鎖全場!所有治療係魂師,不惜一切代價!快!”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扭曲變調。
“肅靜!”鄭戰威嚴的聲音壓下全場的嘩然。他第一時間落在徐天真身邊,柔和的魂力透體而出,形成一道屏障暫時隔絕了外界乾擾,並迅速檢查她的傷勢。當他的魂力觸碰到徐天真傷口邊緣那殘留的劍意時,眉頭緊鎖,臉色變得無比凝重。這劍意之霸道純粹,遠超他的預估!
“醫療隊!快!”鄭戰一邊厲聲喝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一邊用魂力托起徐天真,將她送下比賽台。
早已待命的治療係魂師團隊立刻衝上前,數道治愈魂技瞬間籠罩向徐天真。然而,當那蘊含著生機的魂力光芒接觸到她胸前傷口時,竟發出“嗤嗤”的聲響,仿佛被無形的鋒銳之氣切割、湮滅!那殘留的七殺劍意,竟對治療能量也產生了強烈的排斥和破壞作用!
“裁判,如果她不治身亡,我會被判死刑嗎?”塵令儀挪到了鄭戰身旁,可鄭戰看她那平靜的表情,卻意識到對方完全沒在怕的。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鄭戰心說你會不會被判死刑我不知道,但我百分之百要蹲大牢。
“那怎麼辦?你不早說!”塵令儀緩緩收劍,七殺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仿佛意猶未儘。
總之把鍋甩在裁判身上就對了。
日月帝國國民都不一定能認出他們的公主殿下,她一個外來人員怎麼知道對手是公主,對吧?
鄭戰很憋屈,但主要責任確實在他,他有兩次機會能叫停這場比賽,第一次是在徐天真挑釁對手的時候,第二次是在塵令儀最後一次出劍之前。
“唉,算了,那下一場還打嗎?要是判死我就把剩下那幾個也殺了。”塵令儀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隻得先離開比賽台。比賽台需稍作清理和修整,鐵水降溫尚需一段時間,殘留的鐵水對護罩亦有影響,需要一並處理。
能不能不要一臉平靜地說出這麼恐怖的話啊?鄭戰道心幾近崩潰,他就不該來當裁判!
“對不起。”塵令儀神情誠懇地道歉。
對著待戰區的和菜頭道歉。
“搶了你的風頭真的很抱歉!”
和菜頭連連擺手,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他上場哪能打出塵令儀這種傷害啊?他又沒修煉過第二武魂,一旦對上徐天真,就連那一身魂導器都會被她給融了。
麵對明都魂導師學院的隊員和日月帝國國民的聲討,塵令儀果斷跑回了己方待戰區,她一個人噴不過一群人,但叫上言風就不一樣了,兩個人挨罵總比一個人挨罵強。
“龍閣妖女!竟敢重傷我們的公主殿下,你罪該萬死!”
“天真公主何等尊貴,你這賤人也配傷她?”
“滾出日月帝國!龍閣必須血債血償!”
“!!!”
聲浪如同實質的海嘯,帶著滔天的恨意和瘋狂的民族情緒,瞬間席卷了整個賽場。
這一刻,什麼比賽規則,什麼強者威嚴,在帝國公主受創、皇室尊嚴被踐踏的滔天怒火麵前,統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日月帝國的國民隻看到他們的公主被一個“外人”打得生死未卜,完全忽略了塵令儀的所作所為完全符合比賽規則。
看來公主殿下比太子更得民心啊!當然也有可能是徐天然被打得不夠狠的緣故。鏡紅塵一邊腹誹一邊聽從孔德明的指示穩住主席台上的局麵。
麵對這足以撕裂耳膜的滔天謾罵和攻擊,塵令儀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那些惡毒的詛咒、那些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目光,仿佛隻是拂過她衣角的塵埃。她的眼神依舊平靜,這份無視比任何反擊都更讓憤怒的日月國民感到憋屈和瘋狂。
就在這時,一道冰藍色的流光撕裂凝固的空氣,觸地的刹那,整個賽場仿佛被拖入了極北核心圈!熔岩鐵水瞬間凝固成玄黑鐵石,蒸騰的白霧中,青年冰藍色的眼眸如同極地永夜中的寒星。最詭異的是,隨著武魂的釋放,他原本墨玉般的短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黑色,發梢逐漸化作銀白,仿佛連發絲本身都被這極致寒意浸染!
那箭矢是從一柄長約七尺、通體晶瑩剔透的冰晶長弓中射出的,弓身仿佛由萬載玄冰雕琢而成,在陽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寒光,弓弦則是由純粹的極致冰元素凝聚,每一次顫動都會在空中留下細碎的冰晶軌跡。
那些震耳欲聾的咆哮和詛咒聲,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在最高亢處戛然而止。
當千古鏡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塵令儀身後時,他手中的冰晶長弓尚未消散,弓身上流轉的寒光與包裹右臂的鑽石冰晶交相輝映。那縷縷銀白的發絲在寒霧中飄動,整個人宛如從冰雪神話中走出的神隻。
“盤龍前輩,怎麼是您?”塵令儀和言風又驚又喜,這位極限鬥羅的行事作風可比龍逍遙強硬多了。
“龍逍遙回北境養老了,這裡由我接手。”
“抱歉,我好像把劇本搞砸了。”塵令儀這才露出一絲窘迫。
“無妨,反正閣主她大多數時候隻在意結果,這點變數不影響大局。”
主席台上,太子徐天然依舊端坐。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些洶湧的民憤,也沒有去看生死不明的妹妹。他隻是微微抬起了手,手指極其輕微地向下壓了壓。
一直侍立在他側後方、同樣臉色煞白但眼神異常銳利的橘子,立刻心領神會。但還未等她作出任何行動,肩膀就被鏡紅塵摁住了。
“紅塵堂主這是何意?”橘子的驚呼引起了徐天然的注意,他那陰鷙的目光森冷地盯著鏡紅塵。
“太子殿下,這魂師大賽自遠古傳承至今,其核心規則便是生死自負。踏上這擂台,便是簽下了生死狀。刀劍無眼,魂技無情,死傷……本就是常態。”
“孔老,你怎麼也……”徐天然難以置信地看向孔德明,日月帝國第一魂導師的話居然比他這個太子管用,周圍的高階魂導師們竟然首先聽從了孔德明的指示,依舊在原地待命。
“我總得要個說法!”徐天然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如果隻是鏡紅塵,大可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但那是孔德明,動他就等於動搖日月帝國的國本。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徐天然他動不了孔德明,哪怕他成了皇帝也拿孔德明沒辦法,隻是他從未想過孔德明會拒絕為他所用的可能性。
“說法?”孔德明轉過頭,望向下方正在接受搶救的徐天真,“太子殿下想要什麼說法?”
“生死不明的,是本宮唯一的妹妹!”徐天然的語調陡然拔高了一絲,那壓抑的表情終於露出了一絲裂隙,“是日月帝國皇室的公主!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被龍閣的人用如此狠毒的手段重創!若非……哼!”他瞥了一眼千古鏡隱,但眼中的忌憚與恨意交織。
“但規則之內,並無不可。殿下若翻閱曆屆大賽記錄,死於擂台的所謂‘天才’、‘貴胄’,難道還少嗎?”孔德明的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天真公主既然選擇隱瞞身份,以普通學員的身份參賽,那麼,她就該明白踏上這擂台的代價。她享受了隱藏身份帶來的便利,自然也該承擔隱藏身份帶來的風險。在她的身份曝光之前,有多少國民知道站在台上給帝國丟臉的是公主?就連你的太子妃也不知道,不是嗎?”
“享受便利?承擔風險?”徐天然怒極反笑,那笑聲冰冷刺骨,“孔老的意思是,我日月帝國的公主,就該白白承受這無妄之災?就該死在這擂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