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從城市另一邊破出天際。
鶴宥深趴在床上睡得正熟,被手機鈴聲吵醒。
他伸手在地上摸了半天才碰到,皺眉虛眼一看,是鶴宅的管家打來的。
“喂。”帶著惺忪倦意的嗓音接通。
“……”
“什麼?!”
鶴宥深眼睛猛然一睜,瞬間清醒,從床上坐起來。
“我馬上回來!”
掛完電話,雙腳已經落在地上,腳底感覺踩到什麼東西,他底頭看了眼。
將‘玩具’不耐煩地一腳踢開,東西打在牆上,嚇得蜷縮在牆角的兩個女人瑟瑟發抖。
鶴宥深看她們的眼神,跟看兩條野狗一樣冷漠。
兩個女人渾身青青紫紫,相互依偎在一起。
頭發混著汗水和淚水,淩亂地貼在她們臉上,模糊了五官。
鶴宥深記得她們是他親自挑選的,肯定是長得好看的。
但虛了虛眼,不過一夜的功夫,現在已經完全記不起,她們長什麼樣子了。
不過想想,也沒必要知道。
就和地上散落的各種小玩意一樣,她們也不過是供他發泄,用完就扔的東西。
鶴宥深穿戴整齊後,準備要走。
“鶴少!”
身後一個女聲畏怯地叫他。
鶴宥深回頭,看見牆角裡其中一個女人,跪在地上朝他慢慢爬過來。
在他腳邊停下來後,繼續保持跪著的姿勢,直起上半身。
她輕輕抬頭,一雙眼從發隙間穿過,看向男人,聲音明明在抖,卻還是嬌滴滴地問:“下次鶴少來,還找我嗎?”
鶴宥深挑了一下眉,是意外的表情。
女人忙不迭用手把臉上的頭發胡亂撥開,露出一張還算嬌俏的臉,使勁擠出笑容。
“鶴少,你包了我吧,以後我就是你一個人的,想怎麼玩都可以。”
鶴宥深緩緩俯下身,打量了女人一眼,曲起食指拂過她的臉頰。
皮膚到是很滑。
手指又劃過脖子,鎖骨,到達手臂,在一條傷疤前頓了頓。
女人釋放騷勁,雙臂故意夾緊前胸,然後去拽男人的褲腳,晃動身體嬌憨道:“好不好嘛,鶴……”
話才說一半,手臂就傳來一陣抓心的疼。
“啊!”女人尖叫。
就見鶴宥深抬起手,指甲縫裡都是血,他抓破了她的傷口。
“鶴…鶴少。”
鶴宥深腔調陰冷,一字一頓道:“你算什麼貨色,也值得我包養?”
說完抓起地上不知是她們誰的衣服,把沾有血漬的手指,好生擦了一遍。
輕蔑地往女人臉上一扔,轉身就走。
當他的手碰到門把時,身後女人還不放棄地喊了一句,“我還是雛!你喜歡玩的方式我都可以接受!”
見鶴宥深還是拉開了門,女人臉上不免浮起失望,但男人身形在門口忽然一頓,回頭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
“虞晶晶!”
女人興奮的嗓音提高了兩個音階,生怕他聽不清楚一樣。
與此同時,外麵的經理見鶴宥深從房裡出來,跟見了親爹一樣的點頭哈腰,“鶴少,不知昨晚的姑娘們有把您伺候好嗎?您還滿意嗎?”
鶴宥深點點頭,問接待的經理,“裡麵那個叫虞晶晶的,還是處?”
經理朝門裡張望了一眼,看見女人樣子後才想起來,“是是,她是前天才到的新貨,您是她第一個客人。”
鶴宥深從皮夾裡掏出一張黑卡,丟給經理,“這個女人的賣身契,我買了。”
這家俱樂部的‘貨源’來自世界各地,又小部分是為豐厚報酬,自願來的,但大部分都是因為欠債等原因,被迫出賣自己換錢的。
而虞晶晶屬於她家人為給兒子結婚買房,被父母賣進來,掙一段時間快錢的。
俱樂部隻要收到三倍賣身契的錢,一般是不會為難買家和女人的,更何況他還是鶴宥深。
經理雙手接過黑卡,馬上屁顛顛地跑去辦手續。
*
鶴宥深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老宅,全家人正好聚齊在鶴天宸書房裡。
他剛跨進門,一個劈頭蓋臉的質問就朝他砸來,“你昨晚死哪裡去了?”
發問的正是主位上的鶴老爺。
鶴宥深肯定不能說實話,但在完全沒準備的情況下,又乾愣了一下。
唐琬隨即給他解圍,“爺爺,昨晚他是跑回公司加班去了。”
鶴宥深覓聲而去,見唐琬穿戴整齊,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排人的末尾。
昨天給了她一巴掌,又說了那樣的話,還以為今天她肯定會給他臉色看。
沒料到她竟還主動幫自己打馬虎眼。
心裡不禁對唐琬讚許幾分:是個識大體的女人!
麻溜地順著唐琬的話解釋:“是啊爺爺,我昨晚一直在公司裡忙到很晚,就將就睡辦公室了。”
為了增加可信度,還補充了句,“不信您可以問孫延。”
孫延是他的助理。
鶴老爺半斂著眼,也難藏一股老江湖的睿智和犀利。
他打量了鶴宥深一眼,隻是不想刨根問底,話鋒一轉,“既然人到齊了,長孫媳,你就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是爺爺。”
唐琬低眉順眼,一臉無害的樣子,“今早淩晨我醒來後,見宥深還沒回來就再也睡不著了,便想到院子裡散散步。“
“結果沒走多久,突然發現院子裡有個陌生男人,他一身黑衣還戴著口罩,一看就不像好人,我嚇得撒腿就跑,他就過來抓我。”
她把左手抬起來,上麵的抓痕已經結痂。
“我當時害怕極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怕那個男人會對我……”
唐琬臉一紅,按住自己胸口,欲言又止。
“還好我拚命掙脫了男人,一路跑進了表哥的宅院,情急下猛拍門,把表哥吵醒了,多虧他出來,才把那黑衣人嚇跑。”
這時候鶴宥深才注意到唐琬身後的角落裡,有個高大健碩的身影,
厲淵穿著黑襯衫,雙手抄在褲兜裡,卷起袖口的小臂線條流暢分明,懶散地靠在牆上。
他嘴裡叼著煙,一臉似笑非笑地看向鶴宥深,“表弟,一個小忙而已,不足掛齒。”
鶴宥深看見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就煩,更不會為此跟他表達謝意。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撞,暗自較勁,誰都沒有先行回避的意思。
對峙的姿態讓鶴家其他人都在默默看熱鬨。
沒有人察覺到唐琬臉上的心虛。
厲梟不講武德的性格,她領教過的,鶴宥深這樣挑戰他,就怕厲梟不顧她死活,故意把手裡拽有她的把柄,當著大家的麵拿出來刺激他。
不出手是不行了。
唐琬站起身就往鶴宥深懷裡鑽,“宥深,你當時不在,我真的害怕極了。”
嬌弱的聲音讓鶴宥深的心麻了一下。
見唐琬輕咬下唇,帶著水汽的眼神滲出幾分無助,本就清秀的臉,未施粉黛更顯脆弱。
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鶴宥深悄悄地瞟了鶴老爺的臉色,順勢就將唐琬摟入懷中。
“抱歉琬琬,我不應該這麼晚出去的,謝天謝地你沒事。”
當著在場觀眾的麵,做足了恩愛夫妻的模樣。
唐琬也忍耐著作嘔的心情,惺惺作態地把頭倚在了鶴宥深肩膀上。
眼眸稍微一抬,意外撞上一副玩味的眉眼。
急忙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