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柳百川神情一怔，看著柳若冰堅毅目光，他點了點頭：“好，等徐客回來。”
說著，他看向躲在柳景山背後的柳銀龍，冷聲道：“等徐客回來，有你好受的！”
看著柳百川那布滿煞氣的麵龐，柳銀龍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柳景山則是將其護在身後，淡淡道：“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
“我們走。”
說完，柳景山便帶著柳銀龍離開了房間。
四周不少看客目光閃爍，他們自然猜出了發生什麼，但礙於柳景山族長的威勢，他們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眾人安慰了柳若冰一番後，也紛紛離開。
“爺爺，等那什麼徐客回來，怎麼辦？”想起柳百川與柳若冰那不似開玩笑的樣子，柳銀龍心中升起一抹擔憂。
“嗬。”柳景山冷笑一聲，“等一個死人回來？”
“看來他們還是接受不了徐客已經身死的事實啊，我隻是好奇，這徐客到底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竟能讓他們一家子都念念不忘？”
這也是柳景山不解的地方。
“孫兒放心，即便那徐客回來又能如何？他還能當著我的麵宰了你不成？”
柳景山眼中流露一絲不屑：“說到底他就是個棄子，如今被我柳族收留，他該感恩戴德才是。”
聽到這，柳銀龍這才放心，神色又恢複了幾分桀驁不馴，不過他這一笑牽動傷勢，忍不住“嘶”了一聲：“該死的，下手竟然這麼重！”
“柳若冰，你給我等著，小爺我遲早要把你按在身下求饒！”
……
秋獵結束第五天，大隋帝都發生了兩件事。
八大王府之一的徐王府，時隔十數年，終於是迎來了新的徐王。
哪怕徐王府不負當年鼎盛之時，可到底是帝國王爵，又掌控著西境數十萬大軍。
上一任徐王打下的基業，十數年過去了，在帝國仍舊是擁有著不俗的話語權。
隋武帝一道聖旨降下，徐無道這個名字瞬間成為帝國新星，其封王宴更是由於早早醞釀，在隋武帝一道聖旨的推波助瀾之下，立馬成為帝都乃至整個帝國的一件大事。
四境三十六州府、地方世家豪族、帝都上流權貴紛紛響應。
徐無道，一時風頭無兩！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帝都柳府的婚宴。
當然，與封王宴比起來，這婚宴的影響力隻限於帝都，即便是帝都之內，也很少有人關注。
說起來，柳府也隻是徐王府的附庸家族，與徐王府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更何況之前徐天珺直接彈劾柳百川這件事，所有人都清楚，柳府……大概率是完了。
眾人後知後覺，意外發現封王宴與柳府婚宴竟是在同一日。
那些與柳府交好的以及收到柳府喜帖的那些家族勢力當然清楚，若去赴了柳府婚宴，那就是與徐王府作對。
因此在帝都看來，柳府的婚宴，注定冷清。
秋獵第六天，距離柳府婚宴還有三天。
柳百川將龍川柳族的人儘數接到了府中。
由於人數眾多，大部分人也都是被安排到帝都的客棧居住，隻留部分人在府中。
“哇，這就是帝都柳府啊。”從進入帝都開始，柳銀龍便止不住地驚呼。
當然除了他之外，大部分人也都是和他同樣的反應。
帝國首都，政治中樞，這裡的繁華自然不是龍川這等地方可比。
柳銀龍自從走進柳府之後，目光不斷地四處掃量。
“不錯，這院子挺大，以後可以在此飲酒作樂。”
“這房間也夠寬敞，以後睡得也舒服。”
“就是不知這裡的夥食怎麼樣……沒事，如果不合我胃口，到時候再換。”
“……”
在柳銀龍眼中，這柳府顯然已經成了他日後的家，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按照他的喜好重新裝飾。
對於柳銀龍那怪異的舉動，柳百川、秦蓮、柳若冰三人直接無視。
“各位，你們今晚就暫且在此住下，等婚宴結束，我再派人送你們回去。”
柳百川的安排可謂麵麵俱到，自家閨女的喜事，必然不會讓外人見了笑話。
眾人熙熙攘攘，柳府無比熱鬨。
柳百川三人也是從白天一直忙活到晚上。
“終於清淨了。”柳百川揉了揉肩，柳若冰見狀，連忙上前揉捏起來，笑道：“爹，今天你辛苦了，女兒給你揉揉。”
“嘿，還是閨女有眼力見，不像某些人，眼裡沒活。”柳百川一邊舒坦地笑著，一邊瞥了一眼秦蓮。
秦蓮也是一臉疲憊地躺在藤椅上，聽到這，頓時站了起來。
一步上前揪住柳百川的耳朵：“老不死，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哎呦呦——”
“疼！”
“輕點——”
瞧著柳百川的慘狀，柳若冰不由地搖頭苦笑道：“爹，好好的又嘴賤，圖啥哦。”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一番打罵之後方才消停。
夜已深。
屋外蟬鳴。
柳若冰坐在窗前，抬頭看著天際明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柳百川見狀，緩緩走到其身側。
“閨女，爹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爹你有什麼話說便是。”柳若冰回頭，展顏一笑。
柳百川表情嚴肅了一分，皺眉道：“若是婚宴那天，徐客還沒有趕回來……”
“沒關係，不論如何，那都是女兒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婚宴結束他若還沒有回來，我便一直等，等到他回來。”柳若冰道。
柳百川點了點頭，但還是問出了心中一直不解的地方。
“閨女，其實滿打滿算，你與徐客認識也才不過數月時間，他……”
柳百川頓了頓，“他值得你這般嗎？”
聞言，秦蓮也是扭頭看向了柳若冰。
這也是她心中一直的困惑。
如若自家閨女與徐客相識已久，共經患難，感情篤深，能夠做到這一步，自家閨女的做法倒也正常。
隻是相識數月，在此之前，柳若冰從未與徐客見過麵。
自家閨女，怎麼就這般死心塌地？
看著二人的目光，柳若冰不由得低下頭，她的思緒也是有些亂。
“我……我也不知。”
“你們說的沒錯，我跟他，其實算不上有多少感情，至少從時間上來看，是的。”
“當初你們定下我跟他的婚事，你們也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隻是因為他對我們柳府有恩，我願意報這個恩同意了婚事。”
“所以這場婚事從一開始來說，也隻是……單純的報恩罷了。”
聞言，柳百川與秦蓮相互對視一眼，目光都是些許複雜。
柳百川嘴唇動了動：“對不起女兒，當初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柳百川話未說完，柳若冰搖了搖頭，緊接著說道：“可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悸動。”
“好像我早已和他認識了很長時間，隻是太久沒見。”
“他跟我印象中也不同。”
“我聽你們說過他，我印象中他應該是一個很脆弱、很內斂甚至有些可憐。”
“可不是，他給我的感覺，很自信。”
“他……很尊重我。”
“或許……我還從他眼中看到了對我的……愛？”
“愛？”柳百川與秦蓮微微一驚，從未見過，又何來的愛呢？
“是的，是愛，我能感覺出來。”
“並且他一直壓抑著對我的感情。”
“我能感覺出來，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我並不反感他對我的愛，甚至……我能完全接受，並且想要去回應。”
說到這，柳若冰看向柳百川二人，臉上多了一絲羞紅。
“爹，娘，你們知道的，我對情愛其實沒什麼感覺。”
“但如果是徐客，我覺得，我願意。”
“也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但我覺得，我所做的決定，沒有錯。”
“我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
說完，柳若冰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看到這，柳百川和秦蓮長吸一口氣，最終對視一眼，也是相視一笑。
“既然閨女做出了選擇，咱們，無條件支持！是不是老婆子！”
“對。”秦蓮點頭笑道，“不論閨女做了什麼選擇，我們支持，就完了。”
看著父母，柳若冰眼眶不知何時已微紅。
“爹，娘，謝謝你們。”
“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
而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並伴隨著一道急切的聲音。
“家主！不好了！出事了！”
……
等到柳百川三人趕到時，屋內，仆人早已斷氣。
椅子上，柳銀龍吃著櫻桃一臉不屑：“不就是打死一個下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你們這麼興師動眾？”
柳百川眼神冷冽，吩咐道：“把人找地方埋了，給其家屬送百金作為補償。”
“百金？”聽到這，柳銀龍騰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個卑賤的下人而已，值得百金？”
“我不同意！不許給！”柳銀龍喝道。
“你不同意？”柳百川臉色更冷，如同布滿寒霜，他一步一步朝著柳銀龍走去。
“你要乾嘛！”柳銀龍臉色一變，忍不住向後退去。
“你算什麼東西，你不同意？”
一步上前，柳百川已然站在了柳銀龍麵前。
感受著前者那恐怖的煞氣，柳銀龍畏懼的雙腿都在打顫。
“叔，彆……”
“你他麼算個蛋！老子一巴掌呼死你個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