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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四章 伍嶽心的過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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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池。

這是魏潰進入禁池的第十天,狀況……還算良好。

在被送入禁池的第三天,魏潰也迎來了暴走之後的第一次蘇醒,三天似乎是他從肉體與精神的雙重疲憊當中完全恢複的臨界點,而與上回蘇醒過後的激動與狂喜不同,他的神情當中居然會偶爾流露出一種木然。

那根本不是他魏潰該有的情緒。

儘管這種呆滯隻會殘留短短一瞬,但鹿檸依然能夠捕捉到這細微的變化,她不清楚問題的緣由,但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而另外一件從魏潰本人口中聽到的事情更令人惴惴不安,那就是在暴走的當夜,魏潰時斷時續的思維很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但他卻無力控製自己的身體——這又引發了另外一個問題,暴走的發生究竟是出於魏潰戰鬥本能的驅動、還是說有彆的什麼人正在通過不知名的手段在操縱著魏潰?

不過對於這種不能立即得出答案的問題,鹿檸也不會深究著不放,她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繼續觀察魏潰的狀況。

鐵鏈並沒有將魏潰完全束縛在石柱上,所以儘管四肢都受到鐐銬的製約,但還是有一定的活動空間。不過考慮到他身上還存在二次暴走的可能性,穀連芃還是沒有同意解除鎖鏈。

…………

除了鹿檸之外,禁池近來的常客還有伍嶽心和穀烈,因為對禁池的了解程度極深,上座們也特意委任伍嶽心督辦此事,為了照顧行動不便的伍嶽心,穀烈主動請纓過來幫忙。

「既然你這些日子都沒有再失控的征兆,那還是不要在池子裡泡太久的好,否則你的修為就真的要被白白抹殺了。」伍嶽心單手捧了一灘水在手心,又任由其從指間流下:「如果再過十天你還能保持正常,那應該就可以離開這兒了。」

魏潰聞言點了點頭,這些日子以來他也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炁力衰弱的不是一星半點,他曾經試圖主動催發狂化,但熱血卻不再像從前那般得以奔流,足以說明禁池的效用絕非空穴來風。

不過凡事都有利弊兩麵,從另外一種角度來說,自己也正好可以按照神劍前輩所指導的方法重塑武功基礎,摒棄對於狂化的依賴,再將狂化對身體帶來的增幅逐漸融入到常態之中。所以儘管行動的範圍受到了限製,但魏潰卻沒有落下自己的修行——奔波的日子當中,魏潰對於武功的提升都是從戰鬥之中得來的,卻鮮有通過平靜的思考自行領悟的經驗,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全新的領域。

正所謂不破不立,在放棄狂化之後魏潰的整體實力的確有著大幅度的衰落,但要想讓自己未來能夠達到更高的境界,這種短期內的陣痛也是必須要經曆的一部分。

「說起來,師兄你真的沒問題麼?」穀烈站在伍嶽心身後觀察著他的舉動,他對伍嶽心的了解不淺,至少明白對方可不隻是坐在岸邊玩水而已,定然是感慨萬分:「先不說你本身體弱,禁池對你也有所妨害……當年你的事故就發生在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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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嶽心比穀烈的歲數還大了一輪,他從藥王齋寄予厚望的弟子淪為廢人之時,穀烈也隻是剛剛踏入修行而已,所以對這段曆史知之甚少,後來他再去問自己的祖父,穀連芃對此也是三緘其口,今日總算找到一個機會當麵發問。

「當年的事情嗎?」伍嶽心自問一句,等了一會兒之後才道:「也罷。我也不能一直沉浸其中,總得有走出來的一天,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

其實這事本來也不是什麼秘密,隻不過大家為了照顧伍嶽心的情緒才同時選擇了封存,既然今天他本人都決心直麵,反而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從設置禁地開始,咱們藥王齋就稱呼這裡為禁池,但其實這種水也是有名字的。」伍嶽心的手指沒什麼力氣,便示意穀烈替他從岸

邊的石壁上挫下來一小塊來:「隻不過那個時候的我一門心思都撲在如何煉藥提升修為之上,態度近乎癡狂,也對宗門的規矩頗感不屑,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劫。」

「直到後來我一身修為被廢、雙腿也落下殘疾,才使得心態產生了轉變。而在藏書館當中我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潛心做些理論上的研究,才從古籍當中得知了禁池之水原本的名字。」

無論是穀烈還是鹿檸都對此感到詫異:「一個名字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而伍嶽心對此的解釋非常耐心,也非常深刻:「名字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古籍當中對它的記錄要比咱們藥王齋更加詳細,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無論是我本人還是整個宗門,對於它的認知都太淺薄、且具有偏差……如果我早就清楚這一點的話,想必也不會輕舉妄動導致自毀前程。」

說罷,伍嶽心從穀烈手中接過了石頭碎片:「禁池之水又叫做‘硝泉",而它表現出來的特性並不隻源於水質,還源於這種類似於硝石但卻並不完全等同的礦物,這種礦物的名字書籍當中沒有記錄,隻是簡單地被歸類為硝石的一種,而我在察覺到它的不同之後則為其取了個同音的名字,銷毀的銷石,所以這個‘硝泉"也應該是‘銷泉"才對。」

「大家都隻是以為銷泉就隻是能夠消除真炁而已,但實際上銷石與銷泉在伴生與長期接觸之下也使得銷泉當中含有很多礦物粉末……我說過了,它與硝石有著非常類似的表象。」哪怕是過去了十多年,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在回憶起事故當天時伍嶽心的表情還是呈現出了一種後怕:「所以才引發了那場爆炸……」

「你……」老魏對此一無所知,就隻是個聽眾而已,權當是聽了個故事。穀烈對此也沒有過多的反應,他更加熟悉的是問診,隻有最擅長製藥的鹿檸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伍嶽心所說的爆炸意味著什麼:「用了禁池之水去煉藥?」

「非但如此,我甚至往火鼎當中投入了銷泉……」伍嶽心更正了鹿檸的想法。丹鼎分為水鼎與火鼎兩部分,在煉丹的過程當中通過在水鼎當中加水來控製丹鼎內的溫度,而火鼎則是用來盛放藥材的容器——伍嶽心將銷泉投入火鼎當然不是不懂煉藥,而是將銷泉也當作了配方的一部分才刻意為之。

站在鹿檸的角度,她真不知道該評價對方是彆出心裁還是咎由自取,或者說彆出心裁是因,咎由自取是果,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伍師兄你的嘗試有所成果麼?」

鹿檸這麼問,其實就是委婉地安慰對方,但伍嶽心卻露出了一臉苦澀遺憾的表情:「很遺憾,儘管我為此做出了充分的準備,但畢竟那個時候對於銷泉知之甚少,所以第一次就失敗了——而這次失敗也徹底毀掉了我的人生,現在的我空有滿腦子的知識與想法,卻再沒有了站在爐前的勇氣與能力。」

煉丹可不是把配料往爐子裡一扔然後就可以坐在一邊兒等候結果的輕鬆事兒,通過加水添柴的多少去掌控爐溫與火候,通過藥材狀況去判斷需要增加多少劑量的藥物……這些對於精力與操作的要求都極高,伍嶽心說自己失去了煉藥的能力恐怕不是自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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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檸把晚飯給魏潰送到之後又等他吃完才離開禁池,藥王齋於這座山洞之外也安置了一個簡易的生活處,有幾間臥房以及廚灶,用於為禁池當中的閉關者提供生活物資。

「伍師兄,您還在這兒?」伍嶽心過來的頻率大概是兩天一次,每次吃完晚飯之後就會和穀烈一起離開,所以鹿檸送飯回來再見到人也很驚訝。

「嗯,我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有些事需要跟你說一下。」儘管伍嶽心的雙手不太聽話,但在平地上慢慢轉動輪椅前進還是能夠做到的:「就當是我有個不情之請吧!」

「應該是與下午師兄講的事情有關吧!」鹿檸也是冰雪聰明之人,立刻就猜到了伍嶽心獨自等候她的目的:「師兄但說無妨。」

伍嶽心點了點頭,然後道:「其實對於我個人來說,這些話我是不想講也不應當講的,但畢竟你現在忙活的事情有關於禁池,而我又是對此研究最深的人……所以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說出來。」

「師兄是想讓我幫忙煉藥……對麼?」和賀難他們這一夥人待久了,鹿檸自然也有了不同以往的思考方式,很快就懂得了對方有什麼事情是非要且隻能請求自己——雖然伍嶽心沒有明言,但從今日的話裡話外以及宗門對於這位師兄的態度來看,想必也並不再支持他重新從事煉藥工作。

「正是如此……」能有個人理解自己,伍嶽心也顯得很高興:「雖然那件事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親手製藥了,但對於銷泉的研究卻從來都沒有落下過,甚至更加深入……但僅憑我自己的話,根本沒有機會去驗證我的想法。」

「雖然你很年輕,但我知道你是如今的藥王齋當中最擅長配藥的幾人之一,絕對可以勝任。」激動溢於言表,伍嶽心很少會說出大段的話來,或許真是天時地利人和俱全,才引得他今日情緒亢奮:「而我鑽研的那些配方隻需要略加完善,就有治好魏潰的可能……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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