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大將軍!”
“……”
一番寒暄過罷,三人落座,隻是此間氛圍卻有不同。
“南北兩軍調任一批將校,要到新設九門提督府任職,南北兩軍衙署為何不直接呈遞禦前,反倒要大都督府聯名上疏?”在韓青、張恢的注視下,孫河看完所持文書,眉頭微皺道。
這件事,孫河是知曉的。
從南北兩軍調一批將校去九門提督府,如此虞都警備這一塊兒,就能在最短的時間,迅速肩負起應儘職責,與巡捕營、五城兵馬司一起,將整個虞都內外治安、緝捕、警備等組合起來。
這比原先南北兩軍分治分管虞都內外要好太多。
彼此製衡,彼此牽製,如此方能使虞都內外秩序安穩。
雖說新設的九門提督府,會有一批致殘將士補充進來,但據孫河對其弟孫斌的了解,這批補充的致殘將士,定是不影響行動的,是久經沙場的悍卒,這也鑄成了九門提督府不一樣的軍魂。
致殘跟致殘是不一樣的。
“此事,本公與成國公,是這樣想的。”
在與張恢相視一眼後,韓青看向孫河,開口道:“此次調任將校多,除牽扯到北軍、南軍外,還涉及新設九門提督府,朝野間對此關注者眾多,有大都督府一起聯名,能使爭議聲小一些。”
“正是。”
張恢點點頭道:“如果大司馬大將軍覺得此事不妥,那本公與平國公……”
“既如此,那就這樣吧。”
不等張恢把話講完,孫河出言打斷道:“聯名上疏一事,大都督府做了。”講到這裡時,孫河的餘光瞥向禦前派來的那份名單及官牒。
其實二人為何而來,孫河看出來了。
除了上述提及的種種,恐也與禦前的態度有關。
在過去,因為種種緣由吧,禦前對中樞三省也好,對大都督府也罷,很多時候是直接繞開的。
而在此之前,新設的錦衣衛、宣課司、榷關總署等一應有司,就是為了讓某些意誌更快落實下來。
可如今不同了。
針對內政的種種落成,針對征伐的大捷揚威,這已使天子掌控大局,皇權得到了凝聚與提升,故而有些事兒吧,就不能再按先前的來辦了。
這些變化很細微,可卻是必須要落實的!!
規則製定是用來遵守的,這樣才能維係好秩序。
大虞過去秩序起伏,現在卻不能有這等態勢了。
有些事儘在不言中!!
“大司馬大將軍,這次本公與平國公來大都督府,還有一件事要與大司馬大將軍商榷一二。”
張恢撩袍起身,掏出一份較厚的文書,起身朝孫河走去,“尊奉陛下旨意,南北兩軍要退出虞都警備,圍繞虞都外圍、京畿一帶籌設主力大營,還要明確分守大營,以此確保拱衛之職責無缺。”
“這段時日下,本公與平國公各自派人去各處勘探,今下初步定了一些地方,大司馬大將軍對軍務是有見解的,所以就想請大司馬大將軍看看,這樣的調整是否還有漏洞。”
張恢在講這些之際,韓青無聲起身,在孫河的注視下,二人將所持文書,遞到了孫河的跟前。
孫河沒有伸手接下,雙眼微眯的打量著二人。
都是軍中的好手,都是有一定建樹的,對於涉軍的調整駐防,有對應的想法與思路,其實並非是什麼難事。
此事的關鍵不在軍務調整,而在於中樞,在於人心,故而必須要有公事公辦的態度,確保不會有任何紕漏。
三人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直到孫河伸手接過了文書,韓青、張恢心底皆鬆了口氣。
將大都督府牽扯到其中,二人私下並沒有商榷,更沒有接觸,這是一種默契,而這種默契源自那場禦前廷議。
其實不止是孫河揣摩到天子所想,韓青、張恢、孫斌他們都揣摩到了,而他們要比孫河揣摩更多。
因為他們跟天子相處更久。
天子脾性是怎樣的?
那是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更改的。
還有,天子既給了絕對信賴,把事情的調調定下了,作為人臣,你需要做的就是對得起這份信任,把份內事做好了。
涉及到虞都警備,京畿拱衛,以構建起完整的衛戍體係,作為當事人的孫斌、韓青、張恢明白一點,差事既分給了他們,就必須要做好才行。
不僅不能叫朝野間抓到缺陷,還要確保好整體製衡與牽製,以便於沿著天子設想的路走下去。
這也是他們來大都督府的原因。
“這幾處要調一下。”
在此等態勢下,孫河的聲音響起,這叫二人回過神來,在二人注視下,孫河站起身,朝一處走去。
二人沒有說話,跟著就走去了。
“虞都外圍及京畿拱衛,不止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更要具備對地方各處的監控。”孫河走到輿圖前,伸手指向幾處說道。
“這種監控,不是對地方的不信任,而是為了防範於未然,中樞乃大虞之核心,是斷不能有任何威脅的,而京畿承載的就多了。”
“這幾處地方,本公建議二位親自去一趟,好好看看,南北兩軍改製了,各自所轄規模有調整,故而在兵力分屬上,要考慮的更全麵些。”
韓青、張恢表情嚴肅,各自盯著眼前的輿圖,顯然是陷入到沉思之中。
“還有,二位對上林苑一帶,是不是有些太過放鬆了?”
孫河語出驚人,舉著手中的文書,看向二人道:“上林苑核心是有羽林軍、上林軍駐紮拱衛,但是外圍呢?全然不顧了?你們這樣的設想,要是形成奏疏呈遞禦前,叫陛下怎樣想?”
你這家夥,嘴是一點都不饒人啊。
韓青、張恢聽到這話,心裡暗暗說道,其實這件事,他們是有意留下的,有時做的太完美,未必就是好事,畢竟最終駐防設想,尚未形成奏疏呈遞禦前,這是一種默契,隻是孫河雖然看出來了,但是講的話卻有些刺激人了,可二人也知孫河就是故意的,對此他們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