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厚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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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子孫,徽……”

當李忠宣讀聖旨時,太極殿內所聚眾人,太極殿外所聚眾人,那注意無不聚焦在這道聖旨上。

及冠了,賜字了。

大虞睿王楚徽就成年了。

這隨之便牽扯到兩件事。

一個是婚配。

一個是就藩。

這是太祖高皇帝定下的。

此時此刻,大虞文武百官就關心一件事,當今天子打算怎樣解決這件事,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啊!

直接挑明說不就藩了,勢必會引起很多風波的,屆時不止天子會處風口浪尖下,就連睿王徽也會處在眾矢之的下。

這是最不明智的一種解決辦法。

哪怕大虞在此之前,出現了逆藩之叛,也使不少人看出就藩的危害,可祖製豈能輕易僭越,甚至是突破啊。

真要這樣做,那就有人敢指摘,敢散布關於今上帝位繼承的種種,這種隱患是能被無限放大的。

可要順應祖製,讓及冠的睿王就藩了,那也不好,一個是逆藩之叛,一個是睿王在朝的影響。

其實在中樞之中,有一部分大臣是希望睿王留在虞都,留在中樞的,因為他們看出了睿王的潛力與影響。

一些事的處置與解決,還真彆說。

睿王徽出麵是真合適!!

更彆提攥在睿王徽手裡的逆藩一案,可到現在還沒有結案呢,為什麼會這樣,這還不是為了敲打與震懾,那些就藩的宗藩嗎?

‘陛下,這件事您打算如何處置?’

聯想到種種的劉諶、蕭靖、暴鳶等一眾大臣,彆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可這心裡卻默契的暗暗思慮。

這些人,有皇親國戚,有武勳,有文臣……或許他們所屬不一,但此刻他們想的卻是出奇一致。

理性告訴他們,及冠後的睿王徽,留在中樞幫辦輔佐,遠比就藩出去要好太多了!!

因為種種的想法吧,以至於作為大虞天子的楚淩,厚賜及冠後的睿王楚徽,膳田,地產,產業,金銀種種,在意的人根本就沒多少,不妥善解決就藩一事,叫天下人挑不出任何理來,哪怕這些厚賜全在虞都京郊、京畿一帶這都毫無意義。

“徽弟,朕賜你一份厚禮。”

感受到殿內氣氛有所變化,察覺到楚徽在所難免的緊張起來,負手而立的楚淩,露出淡淡笑意,輕聲對楚徽道:“朕叫你此生不離開這個你熟悉的地方。”

“!!”

楚徽臉色微變,難以置信的看向楚淩。

其實在冠禮明確前,楚徽的內心深處,就一直被一件事困擾,那就是他及冠後,究竟會不會就藩。

畢竟這繞不開啊。

哪怕楚徽知道,自家皇兄不會叫他就藩,可細想下來,到底要怎樣一勞永逸的解決,這才是關鍵。

就像楚洪、楚征他們,一個個是及冠封王了,但卻沒有及時就藩,原因就在於自家皇考在世時,每年頒一道聖旨,延緩他們就藩。

這也是為什麼宣宗純皇帝駕崩前,明明楚洪他們該就藩到各地去,一個個卻待在虞都的原因。

那時候年幼,楚徽沒有在意這些。

但隨著他年紀的增長,尤其是從上林苑離開,隨自家皇兄一起擺駕歸宮,以大宗正的身份入朝參政,楚徽知曉了一些秘聞。

自家皇考那樣做,在當時啊,每年能收到不少規諫奏疏的,以禦史台為首的禦史諫官,是不停地上疏規諫。

但這部分規諫奏疏,全都被留中了。

由此也出現不好事。

可自家皇考呢,終究是威望很高的,所以也就尚在掌控之內,隻是他那位皇兄禦極登基後,這情況就有些變化了。

規諫奏疏更多了。

大局有些變化了。

也是通過一些彆的事,楚徽才琢磨明白,他那位皇兄啊,就不希望楚洪他們就藩,因為想削藩!!

琢磨透這一點,楚徽也就明白了。

他那位皇兄剛禦極登基沒多久,為何就要籌措北征了,這看似是為了世仇國恨,是為了彰顯大虞之威。

可藏著很深的一個邏輯,卻被楚徽看出來了。

以北征大捷之威,來壓群臣!!

這件事成了,在中樞,在地方,威望有了,威儀有了,太宗這一脈子嗣,一個個摁在虞都不就藩,那需要解決的,就是太祖一脈的子嗣,也就是那幫所謂的王叔了。

可偏偏意外發生了。

如果沒有這個意外,大虞或許就是另一番處境了。

“……朕克繼大統之初,曾得太祖高皇帝托夢……”當李忠宣讀到這裡時,楚徽臉色變了,瞪大眼睛的看向楚淩。

楚淩嘴角微揚。

“!!!”

殿內站著的群臣,一個個臉色全變了,而夏吉、慕容天香他們更是難以置信的看向了禦前。

托夢?!

這怎麼可能啊!!

‘沒有想到吧。’

楚淩似笑非笑的看著夏吉、慕容天香他們,當初這件事,是在大虞中樞引起不少漣漪,可怎奈大虞後續出現不少事,以至於很多人的注意都被轉移了,但這件事,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哥,還是您手段高明啊!!”

楚徽低聲道。

“哎,祖父他老人家,當初在夢裡,可是把我給狠狠罵了一頓。”楚淩聽後,輕歎了一聲,隨即板著臉,看向楚徽道。

“所以,在大虞沒有達到他老人家滿意前,你就老實待在虞都,待在我身邊,給我老老實實的分憂做事!”

“好!”

楚徽咧嘴笑著道。

這哥倆啊。

而坐在鳳椅上的黃華,儘管沒有聽到他倆說了什麼,但看到楚徽露出的笑意,黃華心底生出了感觸。

以太祖之名延緩楚徽就藩,這無疑是最無懈可擊的。

誰都挑不出理來。

誰要真敢挑,那就等著被人罵吧。

大虞沒有達到他老人家滿意的程度,他老人家的孫子為了能叫他老人家滿意,延緩其弟就藩,以為他老人家一手締造的江山社稷出力,你這時候跳出來指摘規諫,你是什麼意思?

不想叫大虞達到他老人家滿意?

這還不是最絕的。

最絕的,是他老人家的元配,給他們的孫子,定了年號,維穩住了社稷,廢了妄圖乾涉朝政的權後。

這算形成了一個閉環。

今上,承載著開創大虞帝後的無上期許,希望大虞社稷變好,國祚延續千秋萬世,為了這件事,今上準備苦苦他的弟弟,自家弟弟還沒說什麼呢,你們一個個跳出來說不合適,這理對嗎?

“無恥!!”

慕容天香的聲音響起,儘管是咬牙切齒說的,儘管聲音很低,但還是被一旁的夏吉聽到了。

聽到這話的夏吉,似笑非笑的看向慕容天香。

這叫無恥嗎?

這叫深謀遠慮!!

做皇帝,不就該如此嗎?

不過想這些的夏吉,此刻在看楚淩時,他的眼神變了,他們來大虞,是想算計大虞,是想拉大虞下水,可暗中的交鋒與博弈進行到現在,他們一個個卻先被大虞皇帝給算計到了。

如果沒有他們過來,或許眼前那位睿王徽的及冠,不會在今下進行,但他被一些流言蜚語環繞,這是避免不了的。

如果皇太弟的流言蜚語,沒有在他們來到虞都後,就在大虞朝野間出現,或許楚徽及冠之日,便是他離開虞都之時了。

可偏偏這些都發生了。

但事態卻沒有朝他們所想的發展。

“今日,乃是大喜之日。”

在夏吉思慮之際,在李忠宣讀完旨意,楚淩緩緩抬起手來,語氣鏗鏘有力道:“恰逢兩朝遣使來朝出訪,為表朕之心,故在太極殿內外設宴,一為慶賀朕弟徽及冠,二為迎兩朝使團,諸卿以為如何?”

“陛下英明!!!”

山呼聲響起。

無恥!!

無恥!!

慕容天香娥眉微蹙,看著站於禦前的楚淩,看著緩緩轉過身的楚徽,此刻她的心情很是憤慨。

真想迎兩朝使團,為什麼先前不設宴?

非要等到現在?

這是在拿他們,來堵你們虞廷群臣的口!!

對於內心驕傲的慕容天香而言,她可以接受自己失敗,但她接受不了,自己被當成傻子一樣被耍!!

‘你還嫩了點。’

站於楚淩身後的楚徽,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那居高臨下的目光,此刻投向慕容天香,恰好與慕容天香的注視碰在一起。

‘你這個騙子!!’

而當察覺到楚徽那戲謔的眼神時,慕容天香垂著的手緊攥著,這個小她六歲的敵國王爺,從一開始就在逗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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