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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國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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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虞的第四任天子,楚淩在一些做派上,跟太祖、太宗、宣宗有很大不同,比如召開朝會,除了那次主動召開的大朝,自此以後,楚淩就沒有再召開過,可問題的關鍵,是從那次大朝召開後,三後,不,更準確的來講是四後,就沒有一人頒詔召開過。

太皇太後孫黎在長樂宮靜養。

莊肅皇後王琇在長秋宮靜養。

聖母皇太後黃華根本不摻和。

至於另一位皇太後,因為一些事,特彆是新後徐雲入主後宮,乾脆就沒有任何消息了。

朝中的這幫文武大臣,有一個算一個,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掌握一定權勢及主動的天子,卻寧願待在大興殿,也不願召開大朝,以至很多大臣想通過一些事,揣摩天子是怎樣想的,這都無法精準預判。

沒法子啊。

見不到天子,怎麼精準預判?

根本就辦不到!

對此一些規諫奏疏沒有斷過。

可楚淩呢。

對於這些奏疏,一律都留中不發。

楚淩想乾什麼,不乾什麼,是不會受外界因素影響的,大朝,這種漸有趨於形式的聚集,楚淩是不願浪費時間的。

當然,誰要是想召開大朝也行。

隻管頒詔就是。

但楚淩駕臨與否,那就是楚淩說了算的。

當然,這也是針對四後的,並非是針對某一後,誰要是多想的話,楚淩表示自己沒有想那麼多。

虞宮的天,帶有幾分陰沉。

幾朵陰雲散布,不時有鳥雀飛掠。

劉諶快步走著,手裡拿著傘,隻是在他臉上的愁容,從進宮後就沒有消退過,由此體現出他的內心。

他招誰惹誰了。

怎麼朝中有些風波,就能攀扯到他身上啊。

結黨營私。

打擊報複。

這跟他完全不沾邊啊,他有幾個膽,敢背著天子跟朝中重臣乾這種事啊!!

他能有今日,那全是天子信賴與倚重。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朝站穩腳跟。

所以劉諶很清楚,什麼事他能做,什麼事他不能做,作為皇親國戚,要敢背著天子,乾天子不喜的事,那他就完了。

“駙馬爺!!”

蕭靖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這叫劉諶腳下一頓,但隨即,劉諶卻加快步伐,朝大興門方向走去。

嗯?

邁著四方步前行的蕭靖,瞧見劉諶匆匆地背影,眉頭不由微蹙起來,但很快就知怎麼回事了。

這是要避嫌啊!!

如果沒有天降示警這股風波,在朝掀起一股彈劾之風,蕭靖對劉諶打招呼,那劉諶肯定不會這樣。

畢竟科貢泄題案,蕭靖是主審,劉諶是副審之一,即便兩人在一些場合,被朝中的人看到,那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尤其是今日還召開禦前廷議了。

有些東西,就不能不有顧慮。

對於劉諶的反應,蕭靖是沒有看法的,說起來,蕭靖還挺感激劉諶的,不為彆的,就為虞都內外出現天降示警的輿情,劉諶所領兵馬司,能在虞都內外逮捕散布謠言的,沒有使更壞的局麵出現,蕭靖就挺感激劉諶的。

這不是為了自己。

而是蕭靖知道,這股輿情如果不壓製住,接下來勢必會有一些人,會想方設法的攀到科貢泄題案上。

真要這樣,蕭靖想做的事,就必會受到影響。

“蕭大人,來的挺早啊。”

楚徽的聲音響起,讓思緒萬千的蕭靖停下腳步。

“拜見八殿下!”

在黃龍的跟隨下,穿著親王袍服的楚徽,笑著朝蕭靖走來,“蕭大人無需多禮。”說這話時,楚徽撩袍去攙蕭靖手臂。

“蕭大人這臉色憔悴不少啊。”

楚徽打量著蕭靖,隨即卻收斂笑意,麵露關切道:“可是為科貢泄題案勞心費神?”

“謝殿下關心。”

蕭靖抬手一禮,對楚徽說道。

“哎,跟本宮無需如此。”

隻是蕭靖這話還沒講完,楚徽就伸手輕拍蕭靖手臂,“蕭大人乃皇兄倚重的肱股重臣,對本宮卻這般生分,動輒就行禮,怎麼?這是瞧不起本宮嗎?”

“臣萬萬不敢!”

蕭靖忙道。

“那就好好聊。”

楚徽露出笑意道,隨即卻帶有關切道:“蕭大人也要照看好身體啊,本宮知道,科貢泄題案牽連重大,蕭大人奉旨主審此案,想查清此案,還天下學子一個公平,樹我朝律法之威,這心,本宮是理解的,但事是一件件做的,不能為了這些,就把自己的身體累垮,蕭大人說是不是?”

“是,是。”

蕭靖連連應道。

然餘光,卻瞥向一處。

這心裡更是生出感慨。

八殿下不簡單啊!!

“拜見八殿下!!”

在蕭靖感慨之際,就見走來的徐黜、王睿、齊盛等一行人,無不撩袍朝楚徽作揖行禮。

“無需這般。”

“無需這般。”

楚徽擺手示意道,隨即卻笑著上前,撩袍去攙徐黜手臂,“徐相國,乃是我朝擎天柱,這般年歲,仍不忘為社稷殫精竭力,這行禮,本宮可當不起啊。”

“殿下謬讚了。”

被攙著的徐黜,朝楚徽微微低首道。

“諸位大人,都是來參加禦前廷議的。”楚徽保持笑意,“本宮啊,就是來湊熱鬨的,諸位大人,還是抓緊去大興殿吧。”

“是。”

王睿、齊盛一行,無不表情複雜的應道。

彆看楚徽人畜無害的,可在朝中,卻沒有一人敢小覷這位八殿下,尚未及冠,就被天子賜了親王袍服,關鍵在領宗正卿以來,人可是乾了不少事啊。

誰都能瞧出天子對其有多看重。

不止是這樣,楚徽不管去何處,這黃龍都必然跟隨。

黃龍是何許人。

當朝國舅黃琨之子,天子的表兄。

一些人想到這裡時,餘光瞥向挎刀而立的黃龍,那英俊的麵龐帶有幾分冷意,儘管很年輕吧,可也沒人敢小覷黃龍。

無他。

黃龍乃羽林將軍。

羽林,在此前做的事,隨便拎出來一件,都是驚世駭俗的。

在不知不覺間啊,當初隨駕歸宮的一些人,早就不似當初那樣,被朝中的很多人瞧不上了。

年輕怎麼了?

狠起來,那是真狠。

遇到事,是真不怵!

‘原來是這樣啊。’

而當楚徽一行,朝著大興門趕來之際,剛接受完盤查的劉諶,遠遠的看著走來的一行人,回想起適才看到的一幕幕。

劉諶這心裡想明白一些事。

而想明白的事,是昨日楚徽親自登門,拿著彈劾奏疏見他時,他沒有考慮到的,而這恰是天子想表明的。

隻要好好當差,那再大的風波,跟你也沒任何關係!!

可那時的劉諶想的太多,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駙馬爺,您先進去吧。”

在劉諶思慮之際,一名值守的羽林郎,走上前道。

“嗯?嗯!”

劉諶愣了一下,看了眼那羽林郎,隨即便點頭道。

今下這大興殿等地,全都是由羽林負責的,所以不管是誰,隻要是覲見天子,都要接受盤查。

這就是規矩。

過去怎樣,那都不提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在立規矩這件事上,往往越是細小的,越是能凸顯出重要性,楚淩對待規矩是極看重的,他要叫沒有規矩的大虞,逐步再恢複到有規矩上。

而在這過程中,誰要是敢頂撞,那就會被規矩給懲處。

……

“臣等拜見陛下!”

“臣弟拜見皇兄!”

大興殿內。

坐在寶座上的楚淩,掃視著禦前所聚眾人,目光落在了楚徽的身上,嘴角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

有一位貼心的皇弟幫襯,是能省不少心啊。

“免禮吧。”

但很快,那抹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帶有些許冷意的聲音響起。

“臣等叩謝天恩!”

“臣弟領旨!”

在楚淩的注視下,徐黜等一眾大臣,還有楚徽,無不是作揖行禮,隨即便撩袍垂手而立。

“科貢泄密案,在朝野間鬨的沸沸揚揚。”

楚淩一甩袍袖,臉上沒有任何喜悲之色,語氣冷然道:“這前後抓的人不少,查封的場所眾多,審到現在,還不容易有了些眉目。”

“朕還想著,等此案儘快結定,就在虞都重開科貢選拔,以為國朝遴選人才。”

“卻不想在此之際,安南、西涼等道多府縣,不是遭到了水患,就是遇到了地龍翻身,這些災情還波及到不少地方。”

楚淩的話,讓此間氣氛微妙起來。

楚徽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不過他的眼眸,卻在觀察站著的每個人,一些人的細微變化,皆收入他的眼底。

地方上出現災情,這本就是在所難免的。

遇到災情,就積極賑災,安置受災百姓,這才是中樞應該做的。

可總是在一些特殊時局下,有些人會生出彆的想法,繼而攪動著時局變幻。

這心就太臟了!!

隻是在這些事上,即便是在心裡猜到些什麼,但這不代表就能講出來了,說到底,沒有確鑿證據前,有些東西不能挑破。

挑破了,就不利於團結了。

可楚徽很厭惡這種東西。

“這幾日,朕禦覽了不少奏疏。”在楚徽思慮之際,楚淩的目光落在蕭靖身上,“事關賑災,戶部是怎樣解決的?”

“稟陛下!”

在楚淩的注視下,蕭靖掏出一份奏疏,走上前,畢恭畢敬的作揖道:“針對安南、西涼等道多府受災一事,還有一些受波及的道府縣,戶部初擬了一份賑災章程。”

“今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撥銀賑災,而鑒於此次受災地域多,為確保賑災能有力推行,臣鬥膽請諫,能從朝中選派大臣,奔赴各地主持賑災。”

“凡有大災出現,必有時疫尾隨,且大災降臨,地方秩序必定混亂,難保期間不出現不好之事。”

“賑災要從急從快,如若……”

在蕭靖講這些時,禦前服侍的李忠,在一些大臣的注視下,快步朝蕭靖走去,拿起那份奏疏便轉身朝禦前走去。

聽蕭靖講著這些,楚淩麵無表情的接過奏疏。

一邊聽,一邊禦覽。

同時這心裡對蕭靖頗為欣慰。

什麼時候能看出一個人到底怎樣?

那必然是在緊急狀態下。

畢竟彆的時候,還有裝的可能。

但在緊急狀態下,本身就領著不少差事,這不僅要兼顧好本職,還要解決好突發狀況,沒有點真本事肯定不行。

而蕭靖呢。

能力顯然不俗。

在領著不少差事下,關鍵周邊輿情對其不利,可人家呢,領著戶部的人,已然是初步確定了賑災方針與部署。

可見心態之穩。

而大虞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種有擔當,有能力的大臣。

“如此,需要撥付多少錢糧用於賑災?”

感慨之餘,楚淩看向蕭靖道。

“稟陛下,至少三百萬。”

蕭靖不假思索,作揖稟道:“此外安南、西涼等受災道府縣,距中樞較遠,如若直接從中樞撥付賑災糧,恐沿途損耗過大,臣有意在就近幾道籌措賑災糧,另有可能的話,幾道刺史府能開倉轉運一批儲糧。”

“這怎麼可能!!”

蕭靖的話還沒講完,一道聲音響起就打斷了蕭靖所言。

楚淩眉頭微皺。

“且不說安南、西涼等道受災,造成多大的災情,單單是這些災情,勢必會影響到鄰近道府縣,如此治下糧價必有漲幅。”

齊盛皺眉看向蕭靖,“如果不從中樞撥糧,而從鄰近道府縣籌措賑災糧,甚至是開倉轉運儲糧,那勢必會引得人心惶惶。”

“還有。”

齊盛話音剛落,溫紹就緊隨其後道:“今下的國庫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賑災銀,當初陛下大婚,減免賦稅,廢除攤派,這使國庫減少不少稅收,一下子要撥付三百萬,那中樞有司還過不過,一些地方開支還給不給!?”

這就來了。

楚徽眉頭微皺,看了眼齊盛、溫紹,隨即又看向徐黜他們,這還沒有講具體的解決措施,上來就開始叫苦了。

關鍵是,作為尚書省左仆射,兼領戶部尚書的蕭靖,還沒有在禦前叫苦,他們一個個都 蹦躂出來,這算什麼?

一股怒意在楚徽心底生出,總是有些人這樣,明明是自己心裡有算盤在打,可偏偏卻借著國事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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