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你做的真是太好了!!”
“劉諶!你是什麼想的?!”
“你是生怕朕的臉,丟的還不夠大是吧!?”
“陛下,臣從未這樣想過,今歲科貢考題泄露,在朝野間鬨的沸沸揚揚,臣兼領兵馬司職權,理應查清此事……”
“那你就不由分說的,在虞都內外諸坊大肆查封,大肆逮捕,還將不少學子全給抓起來了?”
翌日,大興殿。
在外值守的宗衛、勳衛,還有禁軍將士,當聽到殿內響起的聲音,無不表情複雜的站在原地。
不少人的目光,聚焦在劉鍇、劉恬哥幾個身上。
誰都沒有想到天子會發這麼大脾氣。
不是說武安駙馬極得聖寵嗎?
怎麼現在抓人還抓錯了?
畢竟在前幾日鬨出的事,這在朝野間是沸沸揚揚嗎?
自從科貢選拔創設至今,是曾出現過聚眾的事,但卻還沒有人敢在朱雀大道聚眾,這還是史無前例的第一次。
大殿內。
“朕有意不理會此事,就是想壓住此事,先叫科貢召開再說。”楚淩陰沉著臉,指著禦案上所擺奏疏。
“瞧瞧這些彈劾奏疏,錦衣衛上來就把聚眾的學子抓了,期間還打傷不少,引得無數人彈劾!!”
“這事兒還沒有結束,你身為皇親國戚,還兼領如此重職,居然連稟都不稟一聲,就又抓了一批學子,人數比錦衣衛抓的還多,怎麼,朕特設兵馬司,就是叫你這樣耀武揚威的?!”
“臣惶恐!!”
“臣有罪!!”
跪地的劉諶,撅著腚請罪。
但眼珠子卻亂轉起來。
賭對了。
楚徽這小王八蛋,還挺靠譜的。
彆看今下天子如此震怒,但劉諶卻能清晰感受到一點,天子根本就沒有怒,原因很簡單,在他趕來禦前之際,就察覺到今日當值的宗衛、勳衛,人數不是一般的多。
這就對上了。
天子想拖延科貢開考,但總要有個合適的理由吧,畢竟在都召開的科貢,時間都是有規定的。
這是從太祖時就定下的。
貿然更改是不好的。
所以僅靠錦衣衛鬨那一出,或許能叫中樞全體關注到科貢考題泄露,能叫一些學子群情激憤,但是卻不至於推延開考時間。
這才有了劉諶乾的事。
但是吧,這事兒太大了。
劉諶先前有猶豫,這是正常的,畢竟沒有揣摩透天子何意,就貿然展開行動的話,那可能就栽跟頭了。
楚徽的作用,就這樣體現出來了。
“一句惶恐,一句有罪,事情就解決了?!”
楚淩拍案喝道:“一幫聚眾學子,說科貢考題泄露,那就是泄露了?是不是等科貢結束了,一些落榜的說科貢有貓膩,那朝廷就要把選錄的才俊,一個個全都給抓起來?!”
“陛下!臣請旨查驗禮部案牘庫所封考題!”
聽到這話的劉諶,立時就作揖拜道:“臣命兵馬司查封與逮捕,這絕非是受此鼓動才決意的,而是先前就查到一些貓膩。”
“在坊間流傳的考題,多數全都是一致的,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而在科貢開考在即前夕,一場場詩會、文會在虞都內城諸坊各處召開,除了有參考學子以外,還有不少大儒名士,更有一些中樞官吏,陛下,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臣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果真沒看錯人啊。
楚淩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很快就收斂了。
“證據!!朕要的是證據!!”
楚淩冷哼一聲,厲聲道:“而不是你紅口白牙講的揣測臆想,倘若人人都像你這樣,那要律法何用?要禮法宗規何用?”
“天下豈不因此亂套了!!”
“臣查到的那些就是證據!!”
劉諶一聽這話,聲音立時提高不少,“要是陛下還不相信的話,那臣即刻去太極門外死諫去!!!”
此言一出,叫殿外站著的不少人,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劉鍇、劉恬哥幾個,一聽到自家父親講這話,立時就有些站不住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如今科貢考題泄露一事,這還摻雜著朱雀大道聚眾,還牽扯到錦衣衛,這讓朝中有司無不動了起來。
如果劉諶真這樣做,那科貢開考的時間必然推延,可要是到最後了,查到科貢考題沒有泄露,那劉諶必將身處絕境。
彆的就暫不說。
單單是今下仍在科院待著的郭淵等主副考官,他們都不會要此事善罷甘休的,更彆提他們的門生故吏了。
“你這是在威脅朕?”
而在此等氛圍下,殿內響起楚淩的嗬斥聲。
這讓劉恬下意識想動,但卻被一旁的劉鍇給拉住了。
“彆亂動,沒瞧見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咱們呢。”
劉鍇的低聲嗬斥,叫劉恬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他是真的擔心自家父親講什麼不該講的話。
惹怒了天子,這下場可好不了啊。
畢竟先前可有不少人,被逮捕後就給處決了。
“陛下,臣從不敢如此,臣是覺得科貢乃是我朝國本,這最該注重的就是公平,今下既然出現這種事,那朝廷就該有所動才行。”
“不然這會寒了天下學子的心啊!”
“適才陛下也說了,我朝有律法,有禮法宗規,臣能有今日之位,那全靠陛下信賴,今下臣願死諫明誌,如若此事是假,那臣願自裁謝罪!!”
當劉諶的這句話講出時,殿外站著的一眾宗衛、勳衛無不心生驚意,這還是他們認識的武安駙馬嗎?
至於劉鍇、劉恬哥幾個,此刻全都呆在原地了。
“給朕滾出去!!”
伴隨著一道喝喊響起,殿外眾人都心下一緊。
“臣告退,臣這就去太極門死諫!”
劉諶的話音剛落,不多時,劉諶就從殿內退了出來,在道道注視下,劉諶板著臉,邁著四方步就闊步前行。
“陛下~”
而在劉諶前腳剛走,李忠就朝殿內低首走進。
劉諶這還沒走幾步呢,殿內就響起什麼東西被摔破的聲音,緊接著就響起天子的怒吼,“去!!叫殿外值守的宗衛、勳衛,給朕把中書省、門下省,還有尚書省的人,全給朕叫過來!!”
穩了。
劉諶聽到這話,腳下步伐不由加快,嘴角微微上揚起來。
局到這一步,算是營造好了。
直到此刻,劉諶才篤定一點,恐在科貢召開前夕,天子就沒有想過這般順利的召開科貢選拔。
原因嘛不難猜。
這場科貢的主副考官,沒有一個是天子青睞的。
而受天子青睞的,無不是處在旋渦之下。
如果說貿然將他們定為主副考官,隻怕啊風波會更多,現在好了,風波提前出現了,看起來天子威儀受損了,實際上真是這樣嗎?
劉諶可不這樣認為。
……
“你說姑父他今下在太極門外死諫?”
宗正寺。
楚徽聽到這震驚的消息時,難以置信的看向黃龍道:“真的假的啊,他會能乾出這種事來?”
“是真的殿下。”
黃龍點頭道:“武安駙馬前腳剛跪下,這後腳中書省的人,就急匆匆的朝宮裡趕去了,不止是這樣,還有一人去死諫了。”
“誰?”
楚徽瞪大眼睛,伸手指著黃龍道:“總不能是虞都令邵冰吧?”
“正是。”
黃龍點頭道:“不過邵冰死諫的,跟武安駙馬不一樣,邵冰死諫的,是有人圖謀不軌,欲借著科貢開考一事,攪動虞都是非,意圖擾亂朝綱。”
“這還真是把天給捅破了啊。”
楚徽聽到這裡,不由生出感慨道。
“殿下,這天捅不捅破,臣不知道。”
黃龍此刻上前,眉頭微蹙道:“臣現在就擔心一點,如果在禮部案牘庫封存的考題,跟坊間泄露的考題不一致,恐不止是武安駙馬,隻怕武安長公主府,都將萬劫不複啊。”
楚徽雙眼微眯起來。
但很快,在他的心底生出顫意。
或許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呢?
“走走,去見羅織去。”
想到這裡,楚徽突然起身,對黃龍道。
“永寧駙馬?”
黃龍生出疑惑。
他不明白,這個時候去見羅織何用?
“你彆忘了,本宮的這位姐夫,當初可就身陷科貢舞弊之中。”見黃龍不動,楚徽眉頭微蹙道。
“這風波太大了,這不是本宮那位姑父,還有邵冰能夠扛起來的,本宮要先見見這位姐夫,然後去找蕭靖。”
“蕭靖?”
黃龍皺眉道:“此事他能做到什麼?”
“他能做什麼,本宮不知道。”
楚徽開口道:“但本宮卻知道一點,他在天下學子心中的地位不一樣,你可彆忘了,蕭靖是我朝推行糊名製之始,首位狀元,行了,彆想了,先去見羅織再說。”
言罷,楚徽便一甩袍袖,快步朝堂外走去。
黃龍見狀不再遲疑,快步跟在楚徽身後。
黃龍知道這一刻,才知這朝堂的水,究竟有多深啊。
……
虞都內外的風波不斷,彼時的虞都城外,上林苑所在。
“侯爺,被兵馬司、巡捕營等處遺漏的人,如今皆已被我上林軍各部給逮捕了。”
在上林軍駐地內,一魁梧壯漢速度極快的跑進正堂,看到倚著座椅的孫斌,忙抱拳喝道。
“沒有遺漏?”
孫斌眉頭微挑,看向那人道。
“沒有!”
那人當即抬頭道:“要是有的話,您砍了末將的腦袋!!”
“你這廝。”
孫斌忍不住笑罵道,但隨即卻收斂笑意,表情嚴肅道:“放跑那些人的南軍之輩,一個個都查清來曆沒有?”
“查的差不多了。”
那人開口道:“跟徐恢沒有關係,這徐恢真是個廢物,南軍內部有一些人,跟外界勾勾搭搭,他居然毫不知情,真不知道他這南軍大將軍是怎麼當的,該職就該叫侯爺來當才是。”
“話,多了。”
孫斌皺眉道。
“末將有罪!”
那人當即抱拳喝道:“請侯爺責罰。”
“你不會真的以為南軍有這種情況,徐恢會毫不知情吧?”但孫斌呢,卻話鋒一轉,雙眼微眯道。
“啊?”
那人聽到這,不由生出疑惑道:“侯爺這是……”
“行了,去把這些人,全都移送到錦衣衛那邊。”孫斌擺擺手,對那人道:“彆叫人察覺到了,至於錦衣衛是自己收監,還是移交給兵馬司、巡捕營,這跟咱們沒有關係,此事給本侯辦漂亮點。”
“侯爺您放心。”
那人當即喝道:“還是那句話,出了差池,您砍末將腦袋。”
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孫斌雙眼微眯起來。
但沒過多久,屏風內走出一道人影。
“辰陽侯不愧深得陛下信賴,這等差事都能辦的滴水不漏,咱家真是佩服。”上林監趙貫麵露笑意,抬手對孫斌一禮道。
“這都是份內之事罷了。”
孫斌微微低首道,“不過趙公公,武安駙馬還有虞都令,都跑去太極門外死諫了,這科貢多半是要推延。”
“但是武安駙馬查到的考題泄露,萬一跟……”
“這個就不勞辰陽侯費心了。”
趙貫聽後,保持笑意道:“您接下來這段時日,隻需在上林苑坐鎮好即可,對了辰陽侯,軍備局這邊新鍛一批軍械,上林軍各部該接收了,您看什麼時候派人接受,咱家這也好安心些。”
“明日開始吧。”
孫斌不假思索道。
“好。”
趙貫抬手一禮道:“那咱家就先告退了。”
孫斌起身相送,趙貫推辭,就這樣,趙貫便離開了,但走出堂的孫斌,看到趙貫離去的背影,眉頭不由微蹙起來。
在他的內心深處是有一些疑惑的。
這局他是有些看不懂的。
……
而從孫斌處離開,趙貫就快步朝上林監衙署趕去。
“沒有咱家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在吩咐左右後,趙貫就推門走進正堂,很快就關上了。
“差事辦好了?”
而在這正堂內,披著鬥篷的趙彥,就坐在座椅上,那雙銳利的眼眸,盯著趙貫說道。
“回乾爹的話,都辦好了。”
趙彥忙作揖道:“沒有一個人跑出虞都。”
“那就好。”
趙彥嘴角微揚道:“總有一些自作聰明的人,覺得跟朝中一些人攀上交情,就能在科貢上為所欲為了。”
“現在好了,有些人已經被抓了,那他們的算盤珠子,算是徹底打錯了。”
“乾爹,僅靠兵馬司、巡捕營抓的那些,還不夠吧?”
趙貫聽到這裡,眉頭微蹙道:“畢竟借著詩會、文會之名,想尋求利益置換的群體可不少啊。”
“還能都抓了?”
趙彥笑笑,指著趙貫說道:“真要全抓了,那科貢今後還搞不搞?咱家不否認,在寒門庶族之中,在農家子弟之中,是會蹦出些大才,但是你不要忘了,科貢是每隔一段時期,就要召開一次的。”
“你覺得國朝遴選人才的本質是什麼?”
“安穩。”
趙貫開口道。
“對了。”
趙彥點頭道:“官場是誰都想擠進來的,但官場真就那樣好混?每年有多少人被栽贓陷害,要知道這其中,可有不少是切實做實事的。”
“可是呢,即便是這樣,還是有不少人受到了懲罰。”
“從陛下擺駕歸宮時,你就應該看出來了,陛下所做的種種,全都是圍繞著整頓吏治在進行的,而具體的整頓措施,像戶部這邊,那是交給具體的人去辦的。”
“你想想看,今後的大虞,不管是中樞,亦或是地方,將會有多少人會因為吏治而倒下呢?”
趙貫雙眸微張,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他明白了。
此前困擾他的一些事,這一刻全想通了。
兵馬司跟巡捕營抓多少人,這根本就不是關鍵。
關鍵是這個威,能不能給立起來。
而如何體現這個威,那就是看今歲科貢何時召開。
現在種種跡象,無不都指向了科貢。
推延是避免不了的。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在感到震驚之餘,肯定是會聯想起來的,此等態勢下,很多人關注的就是禮部案牘庫封存的考題了。
“那批人都集結起來沒?”
在趙貫想這些時,趙彥撩袍道。
“回乾爹,都集結起來了。”
趙貫忙作揖拜道:“他們的家眷,都接到上林苑了。”
“嗯。”
趙彥點頭道:“一個個的本事,還是可靠的,叫他們去隱龍衛吧,立下功勳了,今後就能逆天改命了。”
“是。”
趙貫當即作揖應道。
……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叫這次科貢順利召開?”
深夜下的長樂宮,很是安靜。
孫黎壓著驚意,打量著楚淩道:“從大婚籌備之際,你就開始進行布局了?”
“祖母英明。”
楚淩笑著說道:“孫兒從那個時候,就發現有一些人,在動科貢的心思,太祖創辦科貢的初衷,是在維護公平的前提下,能夠為國朝遴選些真才實學之輩。”
“可人心變了,有些事的味兒就變了。”
孫黎娥眉微蹙道:“那你想過沒有,這件事鬨騰出來,特彆是科貢開考推延,會給你造成多大影響,又會對朝廷帶來多大被動?”
“還有,這個推延,你打算推延多久?你可彆忘了,那麼多的人聚集在科院,可要真等到天熱了,是很容易出現時疫的啊。”
“孫兒心中有數。”
楚淩保持笑意道:“至於推延多久,這個孫兒也說不準,畢竟有些事是要查的,隻有把證據做足了,那才能堵住悠悠眾口。”
“不過時疫這件事,孫兒已經想到萬全之策了,斷不會因為天氣變熱,聚集在科院的人多,就導致這類事發生。”
“你啊,總是喜歡玩這麼驚險的事。”
孫黎沒好氣道:“對於天子而言,求穩才是根,畢竟用險下取勝再多,可隻要輸一次,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對於孫黎的囑托,楚淩靜靜的聽著。
在他祖母的眼裡,自己是在用險,可唯有楚淩最清楚,他是穩紮穩打的在推進,連著天子大婚的科貢選拔,如果沒有按他所想的來辦,即便是真遴選出一批大才,那也不是他所想要的。
因為從一開始,這根就錯了。
但現在,風波已經起來了,有先後兩批學子被抓了,且不提被抓的那些學子,一個個心裡是怎樣想的,單單是在虞都內外待著的學子,那內心都受到極大衝擊的。
這心裡若是沒了敬畏,即便是再有才華,也不是楚淩所想要的。
畢竟對楚淩而言,他需要一批安穩且務實的乾才,在他不斷掀起吏治整頓下,將一個個攤子都接手下來,不至於說全砸手裡麵。
而在這個過程中,楚淩會不斷熟悉國情,而那些乾才呢,則會將過去的爛攤子,一個個都給解決了。
當然在這期間,必然會有一些人掉隊,甚至是淘汰,但這都不是楚淩要考慮的,追不上他的步伐,留之何用?
等到楚淩覺得時機成熟了,他就會全麵接管,待到那個時候,大虞會以全新姿態麵世,而那時楚淩要乾的第一件事,就是雪恥!!
“科貢舞弊還是要重視。”
在楚淩思慮這些時,孫黎沉默刹那後,還是說道:“即便所有的事,都按著你預想的來辦了,但隻要還有人參與到科貢中,尤其是需要大批審卷的人,那貓膩就根本杜絕不了。”
“放心吧祖母,這件事孫兒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
楚淩微微一笑道:“您啊,就安心的在長樂宮靜候佳音吧,孫兒一定會為大虞,為社稷,遴選出一批真才實學之輩的。”
“現在多經曆些,對他們而言不算壞事,畢竟在他們之中,孫兒是要一步步提拔起一些肱股的,如果這一屆科貢都沒提拔出來,那時間上就不趕趟了。”
“行,那哀家就靜候佳音了。”
孫黎露出笑意道:“你也彆太累了,有些事不必親力親為,這後宮,該去還是要去的,誕下皇嗣對你來講也很重要。”
“知道了祖母。”
楚淩伸手道:“隻要您將養好身體,到時您就等著抱重孫子吧,孫兒絕對不騙你。”
“嗬嗬~”
見楚淩如此,孫黎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她的心底生出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