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黎用屬於她的方式,為楚淩挑選了後宮諸女,在天子大婚那日,一並進行的冊後大典,讓後宮初建秩序。
對於楚淩而言,一個安穩的後宮,讓他安心的同時,還能幫他起到對應的作用。
可話又說回來,後宮一次選進那麼多諸家女,她們是活生生的人,而非是任人擺弄的物件,如何平衡好諸女,是楚淩必須要考慮的。
情愛,對於楚淩太過奢侈。
這世上的任何關係,都是需要經營與維係的,可一旦摻雜有彆的東西,就變得不那樣純粹了。
隻是又有多少人,能在這滿是欲望與訴求的人世間走一遭,可以始終確保那顆初心不變呢?
都言幸福是屬於懂得滿足的人,可在人生這條充滿未知的道路上,不知在何時,就會有坎坷與不如意等著,即便不為自己,而是為了家人,所愛,所求……那又如何會輕易去滿足呢?
“皇兄…,臣弟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
大興殿。
殿內。
楚徽略顯局促,看著禦覽奏疏的楚淩,有些坐立難安道,畢竟他也沒有想到自家皇兄,會在今日召後宮諸位過來。
在他過來的時候,恰好碰到皇後徐雲來大興殿,這讓楚徽在跟自家皇嫂行禮後,就想著先離去。
皇家的規矩眾多。
在楚淩沒有大婚前,身為皇弟的楚徽,有些事可以不必避諱,但是楚淩大婚了,那麼在一些時候,楚徽就必須要避諱。
後宮的明確,影響已經開始產生了。
“沒有不是時候這一說。”
楚淩放下奏疏,看向楚徽說道:“即便皇弟不來,朕也要派人召皇弟過來,羅織查的那件事,你是怎樣想的?”
大婚是進行了不假,但對楚淩而言,他不可能將所有心思,全都放在後宮上,對先前的一些事,今後的一些事,楚淩都必須要緊抓才行。
這就是做皇帝必須要直麵的。
無論是身處順境或逆境,都必須要時刻保持政治敏銳性,不然啊,這看得見與看不見的對手,就會趁勢攪動局勢變幻了。
皇帝的一生注定是充滿鬥爭與博弈的,因為所處的位置超然且特殊,這也就導致會有種種算計在醞釀。
失去警惕與多疑,注定是不能長久的。
在這個位置上待的久了,楚淩才真正明白,為何多數帝王的壽命會那樣的短了,長壽的寥寥無幾。
“臣弟覺得此事不能聲張。”
楚徽思慮了刹那,這才作揖道:“就目前所查的種種尚不能起到正向的作用,所以臣弟知曉此事後,想著能不能叫羅織與錦衣衛秘密追查,在這期間,讓劉諶負責推動榷關籌建事宜,而最重要的是專賣。”
“唯有把專賣做紮實了,讓國庫切實獲取一筆銀子,而後在逐步捅出一些走私的事,最好是在北疆一帶,且能將這股風潮在中樞,在虞都,在京畿引起轟動,繼而產生質疑與抨擊的態勢。”
講到這裡時,楚徽特意停了下來,觀察自家皇兄有何反應,畢竟他提的這些,是會造成一定震蕩的。
“皇弟想的跟朕一樣。”
反觀楚淩,卻露出淡淡笑意,“必要的時候,可叫一些人在暗中推波助瀾,這樣就會有一批人在暗中算計。”
“待到那個時候,再以雷霆之勢將這些人悉數揪出,特彆是尚存的走私途徑,以血洗之勢蕩平,那才會叫人生畏。”
“如此榷關總署之威即可樹起!”
“最重要的一點,是有人即便想走私,也要掂量下走私一旦暴露,這後果與代價是否能承受住。”
關於怎樣打擊走私,確保專賣一事,楚淩早就進行了布局。
讓劉諶專管榷關,那不過是凝聚意誌的具象罷了。
“皇兄英明!!”
楚徽當即恭維道。
“行了,拍馬屁的話,就彆說了。”
楚淩擺擺手道:“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也參與進來,朕現在懷疑在各地宗藩中,有一些人也參與進走私了。”
“屬於宗正寺的事,你這位大宗正要管好。”
“外人不在意社稷存續,朕不說什麼了,要是連自家人都毫不在意,朕就要說道些什麼了。”
“皇兄放心,臣弟會管好此事的。”
楚徽鄭重一拜道。
其實從倚重楚徽開始,楚淩就開始謀劃一件事了,即就藩各地的宗藩,要逐步的遷回虞都來。
在地方享有特權的群體本就多。
即便大虞宗藩有種種限製,但身份依舊超然,縱使有時不是他們有意為之,但在不經意間做的舉止,都可能會對地方造成一定影響。
楚淩要消除這種隱患。
今後的大虞宗藩要進行一次徹改。
削藩這種事,楚淩肯定是要做,但他做的形式,與傳統意義上的削藩不同。
“你去趟長公主府吧。”
楚淩揉揉腦袋道:“劉諶病了,你待朕去看看。”
“是。”
楚徽作揖再拜道。
天子大婚結束沒多久,劉諶就病了,這是楚淩沒有想到的,不過細想下來,劉諶生病也是必然。
畢竟那麼多的擔子,先後交到劉諶肩膀上,而在此等態勢下,又叫其分心協辦大婚一事,站在劉諶的角度,其肯定是要儘力辦好差事的。
這要是搞砸了,彆看他是駙馬,但懲罰肯定是會有的,更彆提在明裡暗裡,還有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呢。
作為駙馬,卻在朝中強勢崛起,這怎會叫所有人都接受此事呢?
可正統朝的權力分屬,不是誰想怎樣就怎樣的,過去怎樣就不提了,現在,楚淩要締造一個新的權力秩序,以鞏固皇權,加強統治。
“殿下~”
楚徽出殿的那刹,在殿外的黃龍就迎了上來。
“走,跟我去探望姑父。”
楚徽伸手說道。
皇兄這是要立規矩了啊。
這樣也好。
一個安穩的後宮,才是好的後宮。
說這些的時候,楚徽看向一處,心裡暗暗思量起來,但很快,楚徽就不再想這些了,後宮的種種,不是他該多考慮的,不管是作為臣子,亦或是作為弟弟,這都是他必須要去恪守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