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次韓青領軍歸都,在虞都內外諸坊布置那麼多,奴婢擔心內廷與外朝,恐會有些人會暗查的。”
在楚淩思慮之際,李忠想到今下的虞都,正在上演的一幕幕,他的心底難免有些擔心,他不明白,為何天子要折騰這麼大。
即便在表麵上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是四閣的人在組織這一切,但在虞都諸坊聚集的群體太多,難保在實際操作中,不會出現絲毫的紕漏。
萬一叫一些人查到,以各種形式揚名的四閣,真正在幕後執掌的,正是在上林苑的天子,隻怕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那就叫他們查!”
反觀楚淩卻絲毫不在意,神情倨傲道:“即便查到了什麼,又能怎樣?韓青的這次歸都,可不像世人想的那樣簡單,過去朝中的這種格局,也該到了打破的地步了。”
“朕倒是要瞧瞧,朝中的諸派各係,一個個究竟會怎樣動。”
“再者言,四閣能屹立不倒,能在一些領域聚攏起名氣,倘若如此容易就叫人查到了什麼,那這四閣不要也罷!!”
既然過去的格局,不可能一直長久維係,一些被彆人扛起的擔子,終究要扛在自己身上,那楚淩就要做些什麼。
想做好大虞皇帝,就必須足夠冷靜,足夠無情,足夠睿智,不管是禦極之初的那段光景,亦或是過去那三載動蕩下,楚淩知曉這大虞上下的妖孽太多了,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但這卻讓楚淩很喜歡。
這才有意思嘛。
如果什麼事,都隨著他年紀增長,就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這反倒叫楚淩覺得無趣,因為不夠真實。
權力所帶來的誘惑,超出了世人的想象。
這種支配他人命運的感覺,縱使是心性再強的人,都無法確保不受影響,更彆提大虞傳至正統朝,發生的怪事太多,這誰又能確保不會有怪的心思生出呢?
“韓青,朕給你的這份大禮,希望你能喜歡。”在李忠複雜的思緒下,楚淩笑著講了句,他那深邃的眼眸,此刻望向了虞都方向。
為了今日,他已經等待了三年,蟄伏了三年,他心心念念的掌權親政,將隨著韓青領軍凱旋歸都,造中樞反的逆藩逆臣被押解歸都,在悄無聲息間就宣告開始了。
一場持續三載的動蕩,讓大虞改變的太多了。
但在楚淩看來,這種動態下的改變,或許有些超出他的預想,但這場動蕩今下已經停了,那一切都來得及。
現在的楚淩,想要掌權親政,已不單單是為自己了,他也要為他的祖母爭口氣,畢竟在過去三載,本該他背負的罵名,全都叫這個老人給背下了。
人的感情是複雜的,是會隨一些事的改變而變的。
……
“平川侯請留步!!”
虞都。
朱雀大道。
韓青騎馬前行之際,大道旁的人潮中,卻突然響起一道聲響,跟著一人,竟衝出了值守的隊伍,快步朝韓青跑去。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叫不少人臉色都變了。
“來人啊!!”
陪同韓青的徐恢,見到此幕,又氣又怒,勒馬而定的同時,厲聲喝道:“將此擾亂秩序之徒,給本帥拿下!!”
這一路,從虞都外朝朱雀門趕去之際,發生了太多的意外,這讓徐恢的心底,生出了很多想法。
他不明白為何長期待在上林苑的天子,突然會頒一道旨意,叫韓青領著大軍悉數進都,關鍵是韓青還真奉旨行事了。
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按著中書省的安排,能隨韓青一起進都的,是極少的一部分群體,而過去籌備的接迎儀式,都是按這準備的。
但就因為這一變,使得虞都陷入到一種詭異下。
在虞都的外坊,至今有不少平叛大軍的將士,被熱情相迎的虞都群體,給攔著敬一碗碗酒。
甚至名滿虞都的花魁,在今日出來不少,為的就是給大虞健兒,唱一曲,跳一舞,以表達她們的崇拜之意。
這些花魁在各處出現時,可謂引起極大的轟動。
隨韓青征戰的這幫健兒,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在虞都的卻清楚,他們所見到的花魁,都是千金難求一見的存在!!
而在此等態勢下,一些讀書人做詩高歌,出現的一幕幕在虞都各處上演著,這也叫一些影響悄然掀起。
“那不是白毅嗎?”
“還真是!”
“乖乖!這位主怎麼跑出來了。”
“是啊,這位主的嘴,那向來是厲害啊。”
可聚在朱雀大道兩側的人潮,在看清朝韓青跑去之人時,人潮中響起驚呼聲,這引起了更大的騷動。
騎馬而定的韓青,皺眉看著眼前一幕。
在過去三載,他一直領軍在外,為的是鎮壓逆藩叛亂,還大虞朗朗乾坤,也是這樣,使得他對大虞的一些變化,其實了解是不多的。
“父親,此人叫白毅。”
韓城探身對韓青低聲道:“此人極具才華,被冠以詩仙之名,其做的詩詞……”
“白毅。”
在韓城講這些時,韓青卻皺眉道。
“大將軍,既然此人在都有此名號,就將其放了吧。”看著騷動的人潮,看著被擒下的白毅,韓青沉吟刹那,看向臉色陰沉的徐恢道。
“平川侯凱旋歸都,鎮壓禍國殃民的逆藩叛賊,當為我朝楷模!”而在徐恢思量之際,被擒下的白毅,此刻卻表現從容,看向韓青朗聲道:“在下不才,願為平川侯作詩一首,還望平川侯能接受!”
可此言一出,卻叫騷動的人潮,變得更加混亂了。
“天啊,我是不是聽錯了。”
“詩仙白毅居然要作詩。”
“這是真的假的啊!”
這道道議論聲,讓此間變得熱鬨極了,而在人潮的一處,一青年在看到此幕時,嘴角露出淡淡笑意,隨即卻消失在人群中了。
既然有人想刻意降低韓青凱旋歸朝的影響,那就用朝堂外的手段來造勢,政治也是講勢的,有些東西想要改變,隻需順勢而為即可,今日的虞都注定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