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一頓接風晚宴吃了半個多時辰。
之後顧、柳二人又在園子裡散步聊一炷香,這才各自回住處。
柳雙語挨個將小桃三個侍女召去問話。
另一邊的顧玉穎回到自己房間,還真聽話的跪著‘反思’,卻在腦海中思索著大房此次突然襲擊的目的。
彆的不說,她有很大的把握推斷,郭睿若是順利出關的話,時間會少於三年,所以大婦才會急衝衝跑來解決自己這個假想敵。
“才不到十年,真的要結丹了……”
“我該怎麼辦……”
顧玉穎心中暗忖,目光閃爍不定。
蹲在一旁的侍女顧盼看得心疼,出聲道:“夫人,您彆跪著了,彆人又瞧不見,或者我給您拿個墊子。”
顧玉穎扭頭看去,突然想起什麼來,道:“盼兒,你傳訊告訴小延,讓他最近彆來府上!”
“哦!”顧盼連忙取出符籙,道:“公子若是問起原因,便說我們出門了,坊市那麼大,公子又在北區,應該沒那麼容易遇見。”
顧玉穎頷首道:“可以!”
傳訊完,顧盼膝蓋一彎陪著夫人一起跪,眨眼道:“夫人,下午那個季伯常是怎麼回事呀?聽他說話,好像在威脅您?”
聞言,顧玉穎用力閉了下眼睛,懊惱道:“都忙忘了這茬!瑪德!”
顧盼麵麵相覷,跟了夫人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夫人這般罵臟話。
顧玉穎玉手一翻,取出傳訊符捏在手中,抿著唇蹙眉沉思。
顧盼咽了下口水,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顧玉穎吐了口氣,掐訣施法傳訊文字給彭煉,隨後看著侍女道:“盼兒,假如有一天,我要走,你願意繼續跟著我嗎?”
顧盼愣了下道:“盼兒自然跟著夫人!您要去哪?”
顧玉穎道:“隨便去哪,離開郭家,離開青岩,離開燧國,你也不能與小延在一起了,還願意跟著我?”
顧盼用力點頭,默了下道:“公子好像不喜歡我。”
顧玉穎抬手揉了揉她腦袋,又摩挲著其臉頰笑道:“無妨,以後我再給你找個好的,你若不介意,與我服侍同一個男人也行,咱倆就是姐妹。”
顧盼俏臉泛紅,說道:“盼兒是您貼身侍女,理應如此,先前您撮合我與延公子,我當時還在想,可是自己哪裡做錯了什麼惹得您不高興,不想留我在身邊了。”
“你想多了。”顧玉穎回道,腦海中浮現曹景延的身影,不自覺嘴角翹起一絲弧度,跟著又歎息一聲,可惜對方修為太低了,幫不了自己。
顧盼眨猶豫了下道:“若公子是金丹強者就好了。”
顧玉穎一怔,美眸眨動問:“什麼意思?”
顧盼縮了縮脖子,弱弱道:“您剛剛是想起延公子了嗎?”
顧玉穎詫異,又問:“為何這麼說?”
顧盼對視輕聲道:“直覺,每次說起延公子或者想起延公子時,您都這般笑,與平時不太一樣。我感覺您喜歡公子,不是長輩對晚輩那種。”
顧玉穎呆了呆:“我有嗎?”
顧盼隻眨眨眼,不說話。
顧玉穎點了下她的額頭,氣笑道:“我沒有!你這小腦袋想什麼呢!小延確實不錯,各方麵都符合我的選擇標準,但頂多也就有些好感。
他是晴姐兒子,我若跟他在一起,以後還如何麵對晴姐?晴姐拿我當妹妹,我卻惦記她兒子,像什麼話!你可不許在小延麵前亂說!”
顧盼‘哦哦’兩聲,睫毛顫了顫,小心問:“那夫人,大夫人此番前來,是要休了您?”
顧玉穎歎道:“要是如此就好了!”
隨即,她盯著侍女認真道:“盼兒,風平章、風啟宏和邵海你都見過,你直覺這麼準,那你說說,他三人誰品性最好?更值得信任?”
顧盼莫名心疼,抿了下唇道:“司台大人我隻見過一次,說不出來,那邵海您不是很討厭嗎?而且範淑怡一直跟您作對,鎮守大人看著麵善些,性格也溫和,但我見他瞧您的眼神不舒服,怕是隻是惦記您的美色。”
頓了下,她接著道:“夫人,其實不一定要委曲求全去成婚的,既然想走,咱們可以去遠一點的地方,小一點的地方,沒那麼多厲害人物,就不需要彆人庇護,以後您肯定能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如意郎君……”
說著,她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補充一句道:“就像延公子那樣的。”
顧玉穎美眸一瞪,一把將侍女推開,笑罵道:“好你個死丫頭,學會打趣我了!”
顧盼咯咯嬌笑著爬起,問:“夫人,要喝酒嗎?盼兒陪您喝點兒。”
顧玉穎點頭笑道:“好,多拿兩壇!”
“好嘞!”顧盼小跑出門。
看著背影離去,顧玉穎歎息一聲,心知對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故意這麼說來轉移注意,開導自己,又主動陪自己喝酒。
“曹景延……”
顧玉穎心中喃喃,認真思考剛才顧盼的話。
最終她得出結論,自己以前確實一直將曹景延當做晚輩,可發現對方偷偷喜歡自己後,便不自覺得也跟著往這方麵想,若是在一起,會怎樣怎樣。
……
……
曹景延尋到西區一處洞府,敲響門戶。
門開見到人,他愣了下走了進去,邊問:“你自己租的?”
喬裝過的季伯常點頭道:“下午剛租的。”
曹景延環視了一圈,一個廳外加一個石門修煉室,比自己那捕快宿舍空間小不少,室內擺設也比較簡單。
“租金多少?”
“暫時隻租了三個月,每月七塊靈石,長租更便宜些。”
簡單回了句,季伯常看去一眼,邊倒茶邊問:“你那邊情況如何?”
曹景延走去桌前坐下,道:“海平押送過來的兩名犯人都是女子,死了一個,另一個尚未見到。”
季伯常臉色一變,隨即道:“應該不是白棉,我打聽過了,同行的另一名犯人是個凡人武者,在海平就傷得很重。”
曹景延看著他問:“為何一直不回信?你不給我畫像,我也很快能見到她並確定身份。”
季伯常坐下,翻手遞出一張素描,道:“我辭去了彭城客卿府法師職務。”
曹景延掃了眼畫像,確實不是早上那女子,抬頭問:“為何?你想自己動手救人?”
季伯常對視點頭道:“我找人走了關係,明日到監察司報道做捕役,你幫我做兩件事,一是按照原來計劃,傳消息給白棉讓她堅持住,第二,告訴族長,不要動手滅口,剩下的不用管,我自己解決。”
曹景延猛地站起身,怒道:“你怎麼解決?連累整個家族跟你陪葬?!你現在喬裝有什麼用,心理安慰?上次我們在茶館見麵都沒化妝,隻要詳查,一定會扯到我身上,我根本經不住丁點查,光靈根檢測就足夠理由將我下牢審訊!”
說到下牢,曹景延腦海中不禁又浮現了畫麵,捫心自問,沒有一點底氣能抗住那兩個變態問刑官的折磨,單是‘後進’這一項就足夠讓人雙股發顫。
季伯常默不作聲,端起茶杯喝茶。
曹景延緩了緩情緒,重新坐下,問:“你走的誰的關係?”
他記得對方說過,族長一直想將其安排進監察司或者鎮守府,一直沒辦成,既然有門路,為何到現在才進。
季伯常回道:“彭城客卿府府台,我與他私交不錯,他是皇族,給了封推薦信,而且捕役也不是什麼重要職位。”
曹景延疑惑問:“為何是捕役?”
季伯常喝了口茶,將諸葛行的辦法詳細說出。
曹景延聽得表情不斷變化,目光閃爍不定,深吸一口氣道:“這隻是理論上可行,實際操作容不得半點差錯,就算你能做到完美毫無瑕疵,不可控的因素呢?捕役那麼多,等到你接觸白棉,可能是幾年之後!我可以肯定告訴你,她堅持不了!”
季伯常抿了抿唇道:“我想試試。”
曹景延問:“那我呢?”
季伯常道:“監察司我也認識一些人,還有坊市,接觸的人那麼多,不可能所有人挨個查。”
“你這是僥幸心理!我不能出事!”
曹景延冷聲道,胸中憋了口悶氣,自己若是出事,識海空間的南離鐘暴露,整個曹家必定被滅族,包括凡人!
季伯常抬頭盯著問:“若被抓的是你父母至親,你當如何?為了白棉,我可以以命相換。”
曹景延默然。
桌上的茶變成了酒,二人默默無言,一杯接著一杯。
良久,曹景延道:“做不做看看情況再說,你得先告訴我,有什麼特彆的信息是你和白棉之間獨有的,我好傳消息給她,還有,你我在監察司肯定會碰麵,屆時當如何應對?”
季伯常道:“你提孤雁河,她便知是我在給她傳消息。”
隨後,二人又敲定了些細節。
曹景延起身往門口走:“彆輕舉妄動!”
季伯常叫住道:“對了,先前你讓我查的紀元傑,沒什麼問題,至少在彭城那邊並無可疑和異常的跡象,其祖上至今與陳家無交集。”
“好。”
曹景延應了聲,開門離去。
走出一段,他扭頭看向洞府石門,心裡矛盾至極。
一方麵,他同樣抱著僥幸心理,想協助季伯常將白棉救出來。
另一方麵,他卻是想自己動手先將白棉殺了,以絕後患,總好過季伯常也跟著送死,甚至牽連自己和整個家族。
一路去到葉霞住所,經過內心一番掙紮後,曹景延將自己到監察司這段時間的經曆,以及季伯常的情況悉數告知族長曹承平。
對麵沉默良久,道:“聽你的意思,元宵之後便會重新分配去向離開地牢,若白棉能堅持到那時,你自己決定,我讓人先彆動手……”
結束傳訊,曹景延捏著符籙怔怔出神。
雖然曹承平說先不動手滅口,但不知為何,他有種直覺,白棉很快會死,曹承平反而會提前讓人動手。
隔絕散去,一旁的葉霞小心問:“主人,出什麼事了?用得上奴婢的您儘管吩咐!”
曹景延沒有理她,直接躺倒在陣法台上,第一次身心俱疲到不想修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