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
晚霞撒在海麵上,仿佛鋪了一層碎金,波光粼粼。
曹景延立身篷船前端,以元氣驅舟而行。
“難道要等天黑?真是謹慎到令人發指啊!”
此刻他內心頗為無語,暗自吐槽。
斜後方百丈外的小船一路跟了七百多裡了,早就到了偏僻位置,期間未有其他人出現,陳峰等人卻一直遲遲不動手,也不知道在磨蹭什麼。
曹景延沒有用神識探查,否則會令人起疑,暴露實力。
釋放神識延展出去,其他修士能夠感知到。
相隔百丈多,尋常煉氣修士達不到如此遠的感知範圍。
後麵最高境界的是陳峰,也才煉氣七層,神識感知距離大概七八十丈,也是隻憑肉眼觀察尾隨。
又前行了一百多裡,曹景延扭頭望去,見一艘小船以破浪之速疾行而來。
葉霞一人站在船頭,身姿玲瓏,紅色發帶隨風輕舞,藍裙衣袂飄飄,俏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曹景延狐疑,並未感知到船艙內有其他人的氣息。
等人到近前,他掃了眼空空如也的船隻,蹙眉問:“他們人呢?”
“奴婢拜見主人!”
葉霞施了一禮,縱躍上前,一邊扯下腰間儲物袋,一邊道:“主人,奴婢已為您分憂,將他四人斬殺。”
曹景延一時懵逼,看著她遞來的五個儲物袋,神識探入,其中一個裡邊裝著四具屍體,皆是眉心留下血洞,徹底死絕。
他仔細辨認,確為當初劫船的四個匪修,抬頭問:“怎麼回事?”
葉霞躬身抱拳,細說道:“回主人,前夜回青岩坊市,奴婢順路回了趟住所,取了迷藥和靈酒,也怪他們大意,覺得一同劫掠彆人彼此應有足夠的信任基礎,便對我沒有提防,被奴婢藥倒了……”
聽了整個經過,曹景延挑眉問:“什麼迷藥?”
葉霞道:“‘滯元散’,就在奴婢那儲物袋裡,用水粉盒子裝的。”
曹景延取出一個紫色盒子打開看了看。
他倒是知道‘滯元散’,一種白色粉末,融入水中無色無味,是非常常見的迷性毒藥,能夠令修士體內元氣和氣血紊亂停滯,渾身無力。
但‘滯元散’的藥效時間很短,大概隻能持續兩三息,而且一般對煉氣後期修士便沒有效果了。
連體內沒有元氣的先天境武者,因為氣血足夠旺盛,都完全免疫這種毒藥。
葉霞注意著他的臉色,忙道:“奴婢隻覺得要時時事事為主人分憂,能自行解決的事便不必勞煩主人動手,奴婢未經稟報允許,擅作主張改變計劃,越俎代庖,還請主人責罰!”
曹景延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張精致的娃娃臉人畜無害,眉宇間天然有種俏皮可愛的氣質,若是再露出點笑容,端的是極具迷惑性。
女人真是種可怕的動物,凶猛起來不亞於洪荒猛獸。
曹景延暗自警醒自己,頷首笑道:“做得不錯,記你一功。”
“謝主人!分內之事,不敢居功!”
葉霞謝了一禮,抬頭接著道:“對了主人,奴婢問過陳峰,他說陳家大概在月底偷襲北洪山。”
曹景延點點頭,已經不重要了,族長通知到了北洪山,昨天夜裡駐守在那的修士和武者族人便緊急撤離了。
將四具屍體連人帶船燒了個乾淨,二人揚長而去。
因為距離白鷺島還比較遠,曹景延沒有趕夜路,又折去先前那處荒島落腳。
兩人盤膝在地,一起清點收獲。
七個儲物袋,一個靈獸袋。
曹景延費了好一番手腳,才將劉陽爺爺儲物袋上的禁製強行抹除。
東西倒出來,一堆資源霞光燦燦,令人眼花繚亂。
曹景延不由得呼吸一滯,心臟砰砰狂跳。
葉霞更是眼神火熱,蒼白的臉色這一刻都紅潤起來,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驚歎道:“主人,劉家居然存了這麼多靈石!”
靈石堆成小山,細數有一萬三千六百二十八塊!
曹景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四人散修小家庭怎麼能存這麼多靈石?!
要知道,散修除了維持日常修行,是很難存下錢的,一有錢都買來丹藥資源提升修為,而且還有其他各方麵的開銷,比如坊市住所的租金。
葉霞美眸眨動,沉吟道:“劉陽比我小三歲,剛過三十,去年突破到煉氣七層,築基的希望極大,他父母都超過六十歲了,爺爺更是年逾百歲,氣血早已衰敗,肯定是一家人為劉陽將來築基做準備,很早就開始存錢買築基丹了,我聽陳鋒說過,劉陽爺爺也經常乾匪修之事,肯定搶了不少人,而且那老頭還給彭城何家做事,收益比尋常散修好不少。”
曹景延點頭認同,也隻有這個理由了,眨眨眼問:“他家裡會不會還有資源?”
葉霞搖頭肯定道:“不會,散修不管去哪,重要的東西都帶在身上,這裡肯定是他所有家當了,主人您看,這還有書冊呢,功法資料。”
雜七雜八的冊子共有二十三本。
曹景延撿起來一一粗略翻看,包括天材地寶介紹、妖獸圖樣解析、手寫的修煉心得、武道功法等等。
其中有兩門修仙功法,都是殘缺的,隻能修煉到築基期,一種五行通用,一種適合火屬性靈根修行。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丹藥、符籙、靈材、草藥、元晶、妖獸精血等等,一時難以估計出具體價值。
而法器,劉陽爺爺一個人就有五件。
劉陽父母各三件法器,加起來八十六塊靈石。
至於四個散修劫匪,窮得叮當響,除了法器值錢,四人的靈石總共才三十二塊,又以陳峰占大頭,而陳峰所有的其中五塊還是陳家給的定金。
一番清點整理,算上劉陽和丁凱的,總共二十一件法器!
曹景延眼神明亮,若按平均五百塊靈石來算,能賣一萬塊,自己再存點錢,湊一湊,母親的築基丹便有了!
葉霞嘴角噙笑道:“恭喜主人大獲豐收!”
曹景延也是笑容滿麵,內心激動的同時又無比感慨。
一時間,他腦海裡都冒出今後做匪修的念頭,這般橫財來得太快太猛烈了。
但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便被他壓下去了。
殺人奪寶,謀財害命,可以成功十次,百次,乃至千次,但卻不可能一直成功。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夜路走多了,早晚會碰到鬼。
散修獨行俠可以肆無忌憚,無所顧忌,但曹景延不一樣,身後有一個家族,一百多名修士,幾十萬的凡人族人。
而且,踏入仙途,絕大多數修士都信天道,相信因果循環,即便是要行劫掠之舉,也不是一遇到弱小便一味出手。
“偶爾搞搞副業還行。”
曹景延心中嘀咕一句,盤算著如何處理這些資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