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鎮道:“他會增派一千人,兩個都統前去。”
這親兵頓時皺起眉頭。
“這麼點人?”
他作為澹台鎮的親兵隊長,其實也有至人修為,官職雖然隻是都統,可是地位非比尋常,如果要外放出去,就是和顧昀同級。
此人早就追隨澹台鎮,也非常喜歡澹台雲,此刻忍不住皺眉道:“這麼一點點人,恐怕救不回林山吧。”
澹台鎮看了一眼長風島所在的方向,緩緩道:“既然從軍,對這樣的事情心裡都有準備,這樣的事情,難道我們經曆地還少嗎,就算現在成為了割鹿軍副將又如何呢,五年前,我們不還是經曆過這樣的事情,隻是最後頂住了而已。”
這親兵頓時啞口無言。
澹台鎮此刻去汪銘軍帳當中,其實就是去給汪銘施壓的,而汪銘也做出了一定的讓步,這一千人,就是成果。
起碼這一千人過去,林山的生機能夠多出一分不是
此刻長風島內城,林山不知道澹台鎮為自己做的努力,其實他對這個事情持悲觀態度,他現在的做的準備,就是沒有援軍的情況下,自己應該如何儘可能地守住這個內城,最好是能夠擊退騰雲。
騰雲並沒有給林山太多修整的時間,過了午後,就對著內城發起了猛攻。
這一次的強度和前邊幾天截然不同,因為進攻的海族都是精銳,好在內城的城牆高聳,並且極為堅固,以此為屏障,還是能夠抵擋不少的。
海族的進攻意誌極為強大,因此這一場戰鬥開始之後,就進入了一種絞肉機一般的狀態,雙方的死傷直線上升。
而林山承受的壓力毫無疑問是最大的,他首先要承擔雲騰帶來的巨大壓力,而在先天境的人數上邊,其實林山這邊也是陷入劣勢的,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林山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來照顧自己的手下。
免得這些人陷入死地。
如此高強度的戰鬥,就算是林山也覺得疲勞。
這一場持續不斷地進行到夜晚,海族留下了一地的屍體,緩緩退去。
城頭上極為慘烈,滿地都是屍體,鮮血已經整個滲透了城牆上邊的磚地,幾乎變成了血紅色。
此時此刻,其實沒有什麼預備兵了。
在下午的時候,林山就已經下令讓所有人一起上了。
此時尚存體力的人走上城頭,清理城頭的屍體。
而此刻林山還是站在城頭,身後的人看向他,眼中滿是敬佩,在今日早上,那些心高氣傲的都統到現在也已經十分佩服。
一場血戰下來,誰沒有被林山幫過,倘若不是林山充當救火隊友,很多人或許現在已經變成了屍體。
何航此刻渾身浴血,亦是到達了極限,此刻他緩步走到林山身邊,遞出一瓶丹藥道:“林大人,回氣的丹藥,你也服用一些吧。”
林山回頭看了他一眼,接過丹藥,然後服用了幾顆。
他的消耗確實很大,雖然丹田裡邊的玉佩能夠給他提供大量的真氣,可是身體上的這種疲勞,是沒有辦法消弭的。
這一戰對他的精神消耗也是極大的,他必須時時刻刻關注著戰場上的任何動靜,每當有人陷入危險的時候,他就必須第一時間趕過去。
現在所有人就像是一根緊繃的弦,不能出任何一絲差錯,仿佛在刀尖上跳舞,一個不慎,就會迎來悲慘的下場。
林山看著海族寂靜無聲的營地。
何航突然開口道:“大人,不如你趁著夜色帶著一些先突圍吧?”
林山挑挑眉,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何航。
何航麵色如常,沉聲道:“今日這一戰,我便知道我們和海族的差距太大了,每一個戰士,都要麵對兩個以上的海族,這些都是精銳,哪怕是一對一,都很難占到優勢,更不要說一對二了。”
“我們的戰士已經非常勇敢,不畏生死,每個人在死前,至少殺死了一個海族,可就算是這樣的一對一換,我們依然承受不起,今日如果不是大人到處奔走,救援我們這些都統,今日死的都統,一定不少於三個。”
他說的都是實話,其實每個人都知道在純實力上和海族的差距,如果不是完整的守城器械分擔了一部分壓力,他們的戰損比會更加難看。
林山擺擺手道:“你不用說了,我不會走的。”
逃看似是一個選項,其實是不太成立的。
外圍區域全是雲騰的耳目,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並不容易,而且一旦到了海上,雲騰追過來,自己沒有足夠的大船,如何與海族抗衡呢,所以逃離根本就不是一個選項。
林山道:“等守城器械消耗完之後,我們全部撤入礦場當中,我已經讓人在裡邊布置陷阱了,礦場深邃,真正的深處,就算是這些海族也沒有真正抵達過,在哪裡,或許還能夠得到一線生機。”
這個時候,其他的都統也緩緩聚了過來。
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
不乏有人眼中已經露出絕望之意。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問道:“大人,我們會有援軍嗎?”
其實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從軍了。
在戰略上,汪銘當然不願意被海族牽著鼻子走,既然海族在這裡投注了,那麼汪銘一定會在彆的地方押上軍隊,獲得更大的戰果。
他們這裡,能活下來就活下來,如果活不下來,那麼就是棄子。
戰場之上本來就是如此無情,這樣的事情,在場的人並非沒有見過聽過,甚至也有經曆過的人。
何航見林山沉默,於是開口道:“恐怕不會有援軍來支援我們的。”
清楚是清楚,可真要接受這個殘酷的事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如此坦然的。
林山見狀,緩緩道:“我壓根就沒有考慮過援軍有過來的可能,從頭到尾,我都是將我們當做一支孤軍的,不要指望其他人來幫,隻有自己靠自己,看你們的樣子,似乎都已經失去了戰心?”
一人苦笑道:“大人,我不怕死,可這一場,確實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