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聞到中國臘梅的香味實屬難得。”
章老師目光中透著些許驚喜,循著味道飄來的方向,鎖定了牆邊花架上的幾枝黃色的臘梅花。
“章老師,是我們家神通廣大的iki買回來的。”
林筱帆笑語盈盈,沒有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臘梅在美國不是很好買,她隻是給了iki一個提議,沒想到iki真的弄到了幾枝。
“筱帆,我想和你單獨聊一聊,可以嗎?”
章老師麵帶微笑,開門見山,收回了落在臘梅花上的目光,轉頭同時看著林筱帆和浦應辛。
“好的,章老師。”
林筱帆立刻回應了章老師,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她沒想到章老師一進家門,還沒落座,水都沒喝一口,就直接點名要跟自己聊一聊。
“應辛,我和筱帆聊一聊,你有什麼想法嗎?”
章老師盯著浦應辛的眼睛,神情嚴肅。
“老師,我尊重筱帆自己的意願。”
浦應辛也注視著章老師的眼睛,邊說邊用手輕輕撫摸著林筱帆的後背。
他知道章老師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林筱帆有些緊張。
“章老師,書房還是客廳?”
林筱帆語氣誠懇,主動提出了問題。
“書房吧。”
章老師神情嚴肅,臉上露出了為人師長的威嚴。
“好的,章老師,請跟我來。”
林筱帆側過臉,瞥了浦應辛一眼,馬上走到章老師旁邊,指引他往書房走去。
她與浦應辛眼神交彙的一刹那,她感受到了浦應辛眼底的愛與支持,仿佛在說“寶貝不要怕,有我呢”。
正在那時,門鈴響了。
浦應辛馬上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了一下門外,隨即拉開了大門。
“呂夫人你好!”
浦應辛語調平和,彬彬有禮。
“哎!應辛你好!是不是章老師來家裡了?我來看看他。”
呂夫人笑容滿麵,一手撐著傘,另一個手裡提著一個小花籃,花籃裡夾著一張卡片。
“是的,您請進!”
浦應辛側了一下身體,將呂夫人迎進了門。
“章老師,你好!你好!歡迎你來波士頓!”
呂夫人一跨進家門,鞋都沒換,就急匆匆地和章老師打起了招呼。
她一臉偽善,滿麵堆笑,沒有了平常高高在上的模樣。
章老師原本已經與林筱帆穿過了客廳,正向著書房走去,聽到呂夫人的聲音,馬上停下了腳步。
“蓁蓁媽媽,你好!”
章老師轉過身,笑著與呂夫人打了個招呼。
“章老師,我一直以為你在醫學院呢,我剛才在家裡鍛煉身體,一抬頭看到你和應辛站在外麵,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波士頓三天兩頭下雪,可冷了,章老師,你適應嗎?”
呂夫人一邊換鞋,一邊笑著和章老師閒聊。
林筱帆靜靜地看著呂夫人,沒有打招呼也沒有插話。
她發現呂夫人看都沒看自己一眼,眼睛裡隻有章老師。
她預感自己和章老師的單獨談話肯定是談不成了。
“還算適應,謝謝關心!”
章老師邊說邊向著呂夫人走了過去。
浦應辛見狀,馬上從玄關處穿過客廳,走到了林筱帆身邊,挽住了她的腰。
“寶貝~安心吃晚飯。”
浦應辛微微一笑,給了林筱帆一個眼神。
林筱帆馬上懂了浦應辛的意思。
自己和章老師肯定是聊不成了,這頓晚飯到底怎麼吃,吃成什麼樣還是個問題。
看樣子又要見招拆招,靈活應對了。
“章老師,祝你身體健康!大吉大利!”
呂夫人笑吟吟的,放下了手中的傘,雙手舉起了小花籃,送給了章老師。
“謝謝你!”
章老師笑著點了點頭,接過花籃,摘下了上麵的卡片。
這是一張用顏體書寫的小卡片,寫的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祝福敬愛的章老師身體健康,鬆鶴延年!】,落款是呂蓁蓁敬上。
“字很漂亮!”
章老師笑眯眯地看了呂夫人一眼。
“章老師過獎了,現在都用電腦打字,我看蓁蓁這字是越寫越差了,跟小時候沒法比,哈哈!”
呂夫人眉彎眼笑,對女兒明貶實褒。
“我對蓁蓁不太了解,但我偶爾聽我愛人說起她的學生陳老師,也就是蓁蓁的老師。”
“陳老師經常在我愛人麵前誇獎蓁蓁,引以為傲。”
章老師語氣平緩,麵色沉靜,用一種既近又遠的口吻,點破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對對對,蓁蓁在學術上的成果,全是仰仗陳老師的悉心教育和栽培。陳老師也是在師娘那裡一脈相承。”
呂夫人笑嗬嗬地繼續跟章老師套近乎。
她知道呂正不在,自己不可能在地位上和章老師平起平坐,要低姿態,要尊敬這位學術界德高望重的前輩。
雖然自己家裡是手握實權,但是場麵還是要做足做夠。
“老師,要不你和呂夫人一起先喝杯茶。”
浦應辛見狀,馬上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寒暄。
他知道再說下去,恐怕呂夫人要牽扯出自己和呂蓁蓁相親的事情了。
“好,坐下慢慢聊。蓁蓁媽媽,請問你怎麼稱呼?”
章老師抬了下手,示意和呂夫人一起去客廳坐著聊天。
“章老師,我姓潘,潘漢年的潘,你叫我小潘就行。”
呂夫人喜形於色,特意在章老師麵前,用革命前輩潘漢年抬舉了一下自己。
林筱帆聽到呂夫人說潘漢年時,差點就要笑場了,她馬上轉過身,向著廚房走去。
與浦應辛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看到浦應辛也快笑場了。
這兩個人,不對視還好,一對視,兩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呂夫人,我外公以前跟我提起過好幾次潘漢年,你們祖上有淵源嗎?”
浦應辛無奈之下,隻能笑著就這個話題和呂夫人寒暄起來。
不然他和林筱帆的笑場就太尷尬了。
“淵源倒是沒有,反正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嘛。”
呂夫人笑了一下,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
她出身不高,陪著呂正在官場打拚,早就磨練出了臉皮要厚,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