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許山用輕佻的口吻，給自己說話後。麵對他突如其來的公事公辦，上官嫣兒的大腦直接宕機了。
不是，你進宮還需跟我說？
神機樞監正、拱衛司大統路，哪個身份，讓你入宮，不給回自己家似得？
彆說宮門了，禦書房的大門，彆人還需請奏，你許大官人，不是踹門就進？
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的上官嫣兒，還是當眾回答道：“陛下有旨，許監正可隨時入宮麵聖。”
‘噝噝。’
聽到這話，原本靜謐的現場，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聲。
這特麼的才是皇恩浩蕩啊！
“許，許山，你，你不能進宮的。”
“本官問你，你剛剛說那話什麼意思？”
“什麼證據確鑿、什麼三大箱資料？”
“怕這是你們錦衣衛的陰謀詭計吧？”
“我們不服。”
“要入宮請聖辨言！”
在這一刹那，陷入瘋癲的王長河及王燦等人，連滾帶爬的站起身，撲向了背朝他們，大步流星朝宮中走去的許山。
‘噌。’
可他們剛衝過來，據守在這裡的禁衛，直接把這些人擋在了外麵。
“放，放我們進去。”
“放我們進去。”
麵對著王長河等人，近乎哭喊的嘶吼，禁衛各個嚴陣以待，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而從始至終，邁入皇宮的許山，都沒扭頭看他們一眼。
親自引許山入宮的上官嫣兒，在躍過宮門後，心裡好奇的追問道：“你這是又演的哪一出啊？”
聽到這話，許山收起了裝逼犯的僵屍臉，笑著回答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江南士族，之所以能影響大明的國運，是因為他們鐵板一塊。”
“一味的殺戮，換來的則是他們抱團反抗。”
“陛下，想要真正的掌控江南，就必須讓他們分崩離析。”
說到這，停下腳步的許山，扭頭望向上官嫣兒補充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他們為了活命、為了所謂的家族延續，會選擇狗咬狗的。”
“一旦結下了仇恨，再暗中添把火，便會演化成世仇。”
“屆時，陛下要做的，就是‘製衡’！”
“啊？”
許山的話，上官嫣兒聽得是似懂非懂。
而就在這時，宮外傳來了鬼哭狼嚎的嘶喊聲。
隻見，以李元芳為首的眾錦衣衛，在此刻，已經朝著四品以下官員們動手了。
“要證據是吧？”
‘啪。’
“質疑我錦衣衛的公信力是吧？”
‘啪。’
“瞪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
“林家人，為了保住血脈，將功贖罪的把你們賣得一乾二淨。”
“上麵所記載的一條條、一框框，詳細到哪年、哪月，何時。又都有誰參與其中。”
“甚至都包括了受害人的信息。”
“人證物證皆在，還特麼的腆著碧蓮說什麼‘請聖辨言’？”
“惡心，陛下嗎？”
當李元芳，把提前準備好的黑資料副本，砸在這些大臣臉上時，倉惶抓起來的他們，一目十行。
各個臉色，蒼白如紙！
若是剛剛他們還抱有一絲僥幸，覺得是錦衣衛在詐他們的話，現在看到這些後……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招了，全招了？
林家為了保住血脈的延續，把他們全都賣了？
自己這算是什麼？
為了他林家，長跪皇宮死諫許山。
可扭頭，便淪為了棒槌？
還有比這更諷刺的嗎？
若是按照上麵的罪行來看，他們不僅僅要被殺頭，就連身後的至親、家族，都要跟著受到波及。
你林氏，是要用幾個家族，數百條人命，換你們香火延續嗎？
呸……
死道友不死貧道！
“我，我認罪！”
“但我願意，將功贖罪。”
“他林氏一族，早就有不謀之心。”
“對，對，我也認罪。”
“我也願，將功補過。”
“不僅僅是林氏，江南路氏、馬氏，都有不臣之心。”
“暗中通敵倭寇，霸占海航線。”
“還有李氏……”
他們比誰都清楚，唯有把此事鬨大。當今陛下，為了穩定大局，才不敢全都殺光！
所以，江南數得著士族、門閥，他們能拉進來幾個，就講幾個！
法不責眾。
更何況，掌握大明經濟命脈的江南士族呢？
“口說無憑。”
“我家大人要是看不到，實質性證據，可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這的李元芳，一字一句的補充道。
“有證據，我有證據。”
“我也有。”
“我現在就可以交給鎮撫司。”
“這算不算是將功贖罪？”
之前吵著、嚷著要以死明誌的王長河、王燦，如今跪在李元芳麵前，扒著他的衣服，生怕對方不給自己這個機會。
於他們而言，自己死不足惜。
可要保住家族延續啊。
不然，以許山那股狠勁，滿門抄斬都是輕的，弄不好扣一個謀反的帽子，直接夷三族。
老墳，都有可能被挖空。
彆懷疑，他許山之前在肅清蘇州時，就這樣做過。
此刻，去而複返的上官嫣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眸，睜睜的望著這滑稽且諷刺的一幕。
腦海裡，不禁回憶起了，許山剛剛的那番話。
在這一刹那，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具象化了！
禦書房內！
禁衛把宮門外，所發生的一切，簡明扼要的彙報一番。
隨後補充道：“目前，李大人已責令巡防營，配合錦衣衛，挨個去取證、留存。”
“好，好，好！”
聽到這話的朱幼薇，龍顏大悅。
隨後，目光直勾勾的盯向，與袁天師一同坐在那裡品茗的許大官人。
“許卿，總能給朕帶來意外之喜。”
“臣今日其實是為陛下，準備了70個驚喜，讓陛下開心的。”
“哦？”
待到許山說到這後，瞪大明眸的朱幼薇走上前道：“這是第一種……”
“其餘的69個呢？”
“是啊，除了這一個，其餘的就剩69了。”
“啊？”
“啊！”
被許山調iiao過的朱幼薇，先是發著上揚音，許山用平聲予以肯定。
兩人就這樣當著袁天罡的麵打著啞謎。
瞬間醒悟的朱幼薇，緊咬著唇角，媚眼如絲。
“老baby，這個時候，你該去籌劃一下，如何讓江南士族，徹底分崩離析嗎？”
“留下空間，讓本監正，為陛下展示餘下的69快樂。”
就差被點名的袁天罡，聽到這話，眼角抽搐了幾許。
嗎的，成多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