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平靜,那傷藥灑在胳膊上,一大塊翻滾起來的皮肉讓人看著就心驚。
如果阿來還在這裡,肯定早就跪在地上蔫旗息鼓的認錯了。
“重要,很重要。”李輕舟平靜的看向他:“我總要知道我是在和什麼人做交易吧。”
她救這一夥人的命,這一夥人幫她去殺周雲禪。
“也對。”雲笙依舊溫柔的望向她:“雲笙,南疆軍師。”
“如果你現在把我的頭顱獻給秦淮,少說你能封個郡主。”雲笙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價值。
“郡主?”李輕舟側目回望他:“我不稀罕。”
她身為青州李家大小姐,可以說早就是貴比公主,即便是郡主來她家做客,都沒有敢對她有半分不敬。
青州李家,那可是整個南郡五省最大的氏族。
不然上一世周雲禪也不會高升的那麼快。
“那你……想要什麼?”雲笙問道。
隻要是她想要的東西,他都會取來。
上一世自己虧欠她太多了,這一世傾儘所有隻願得她一笑。
“周雲禪的項上人頭,是我最想要的,隻要你們能履行諾言,把他的人頭帶到我麵前就好。”她此生所求不多,隻想要前世那對她不忠不義之徒死無葬身之地。
雲笙的笑有幾分僵硬在臉上。
“你就這麼希望他死?”他不由自主開口問了這句問也白問的話。
“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李輕舟內心此刻萬分平靜:“我要他死,死無葬身之地,他若不死,那死的就是我!”
從她重生那一刻,就想過無數種殺了周雲禪的辦法,又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即便今生的他什麼還都沒有來得及做。
但上一世的仇恨,上一世的血淚還曆曆在目。
她怎麼可能忘記李家那遍地的屍首,怎麼能夠忘的了輕涯的死訊?
“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取他項上人頭給你。”雲笙回應,然而一顆心卻在滴血。
疼,怎麼可能會不疼呢?
從上一世眼睜睜看著她葬身火海,再到如今看著她這般鮮活的站在自己麵前,即便再疼都值得了。
他能夠重活這一生,所求不過是想要自己心愛之人此生能夠好好的活著。希望她能夠一世安穩,希望她能夠一世歡樂。
所以哪怕是讓自己死,那又如何呢?
隻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他會儘量不讓舟兒等那麼久。
“能和我說說他的事麼?僅僅一個名字,難度有點大。”雲笙輕笑道。
李輕舟順勢坐在一旁,看著雲笙靜靜回應:“他叫周雲禪,是青州人,是個孤兒,無父無母…………他…………”李輕舟突然愣了。
自己知道的周雲禪好像就隻有這麼多,其他的那都是認識他以後,才發生的事,無論是他三科奪第,還是後來當上狀元,亦或者是再後來成為首輔,那都是認識他以後的事。
可是在這之前呢?
自己從來不知道周雲禪的一切。
更甚至連他住宅都不知道。
前世在他們成婚前,周雲禪那套宅子還是租賃的。
“我知道的就隻有這些。”李輕舟不由得皺了皺眉。
“隻有這些……就已經夠了。”雲笙點頭。
“夠了麼?若是不夠,我還有彆的辦法。”溫婭憐肯定知道周雲禪的事,前世周雲禪就是受了她的指使,她肯定清楚周雲禪的背景,直接抓起來詢問就是了。
雲笙猜出了她所謂的辦法。
不由得苦笑出聲:“真的夠了。”
這個傻姑娘,怎麼能認為前世周雲禪是溫婭憐指使操控的呢?
溫婭憐是什麼樣的人,他一早就清楚,更甚至旁人知道的,他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周雲禪從來就沒有愛過溫婭憐。
他愛的從來都是那個笑靨如花的發妻。
然而這些話,他又能說給誰聽呢?
舟兒不可能會相信他的。
前世他們之間誤會太深,以至於她對自己完全失望更甚至是絕望。
“南疆軍師雲笙……我希望你所說的話是真的,而不是拿來搪塞我的。”李輕舟覺得這人有點兒不靠譜。
僅僅知道一個大概的地方和一個名字就能找出人麼?
而且這個名字還有可能是他的化名。
“我沒有必要搪塞你,南疆的烏衣衛能夠滲透整個南疆,更甚至連你們天啟,也都有我們的勢力,查一個人對我來說並不難。”雲笙回應道。
豈止是不難,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隻要他想,周雲禪的腦袋隨時可以奉上。
“我隻是好奇,你們是什麼關係,能夠讓你恨他成這樣。”雲笙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很想從李輕舟口中聽到那兩個字,但是他也很清楚,他是聽不到的。
“仇人。”李輕舟咬牙切齒道。
對於她來說,周雲禪隻是仇人。
前世所有的愛全部煙消雲散,留下來的隻有恨。
雲笙一雙手抖了又抖。
仇人。
也對。
這一世對於舟兒來說,周雲禪就隻是她的仇人。
“聽動靜,山下應該已經打起來了,要不了多久,秦淮的兵馬就能打到這裡。等會兒秦淮問,你們就說是我的侍衛,上山是為了救李家素夫人。”李輕舟聽了下山下的動靜,然後說道。
“好。”雲笙點頭。
山下的打鬥很快,以前因為不知道鳴昆山的地形,所以秦淮一直沒有能打的上來。
而如今他帶了五萬精兵,又有鳴昆山的地圖在手,自然勢如破竹。
“宛如,你確定你家小姐在山上?”秦淮緊張的不行,生怕李輕舟會出什麼意外,到時候他怎麼和輕雲交代。
剛才溫婭憐說她們家小姐被擄上山了,氣的宛如霎時恨不得能殺了她。
都是這個女人搞的鬼!
如果不是她,小姐怎麼可能會遭遇這一遭。
“溫小姐如今怎樣?”秦淮問道。
他們是在山下遇見溫婭憐的,當時見到她的時候,溫婭憐蓬頭垢麵躺在地上,周邊的侍衛礙於身份也沒有人敢上前攙扶她,生怕被這位小姐給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