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 六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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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喚醒了沉睡中的城市。

緊閉的院門被推開,張恒從裡麵走了出來,短袖背心,大褲衩,趿拉著一雙涼鞋。

任誰也不會相信,這就是跺跺腳就能震動內娛的頂級大佬。

手上拎著個鋁鍋,徑直走向街口的早點鋪子。

今天來得早,排隊的人不是很多。

“喲!六爺,今個起得夠早的啊!”

“六爺,早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張恒的官稱從六哥,變成了六爺,對此,他也沒什麼不習慣的,畢竟年紀大了,現如今這條街上鄰居家的孩子,都開始稱呼他“爺爺”了。

張恒和鄰居們聊著天,隊伍緩緩向前挪動,終於排到他了。

“豆漿,20根油條,門釘肉餅剛出鍋啊?來8個。”

領了票,張恒找了張桌子坐下,老鄰居遞上根煙,他笑著接過,一邊抽煙,一邊和鄰居們瞎聊。

“78號,裝得了!”

張恒起身,遞過寫著“78”的早餐票,把東西接了過來。

儘管過去了這麼多年,好些店鋪都已經開始全自動了,但這家早點鋪子還是堅持著老傳統。

“走了啊!”

和街坊們道彆,張恒出了早點鋪,又是一路招呼著回到家。

劉珊珊和張欽賀已經起了,正盯著個小姑娘洗漱。

這是張紫楓和易洋千禧的小女兒洋洋,今年剛5歲,張紫楓在44歲那年生下了她。

臨產的時候,出了意外,大人和孩子差點兒都沒保住。

因為這個,張恒在醫院狠狠的給了易洋千禧兩圈。

“舅舅,有餅餅嗎?”

“有!洋洋要吃的,能沒有嗎?”

對這個小外甥女,張恒是真的寵到了骨子裡。

端著早點進了屋,劉珊珊也追了進來。

“過幾天就是你爸的79大壽了,幾個孩子能不能回來啊?”

中國人的習慣,不喜歡過整壽。

“您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張恒也有些無奈,孩子大了,一個個的全都飛出去了,經常幾個月都不回家,有時候打個電話都找不到人。

唉……

劉珊珊歎了口氣。

“你爸昨天還問我來著,妙妙他們就那麼忙。”

“媽!”

趙金麥走了進來,懷裡還抱著洋洋。

“孩子們都忙事業呢,有我們在家陪著還不行啊,紫楓和小易那天也過來!”

“忙,都忙,就我和你爸是閒人!”

張恒和趙金麥對視了一眼,都沒接話。

老太太現在上了年紀,變得特彆愛嘮叨,遇到一件事就能說個沒完。

張恒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不能煩,還得陪著。

吃過早點,張恒照理送洋洋去幼兒園。

這小家夥自打出生就住在這裡,基本上就是張恒和趙金麥給帶大的。

自己的四個孩子都不在身邊,有這麼個小東西,也增添了不少樂趣。

“舅舅再見,晚上洋洋想吃涮片片!”

張恒笑著揮了揮手。

“好,晚上吃涮片片!”

目送著洋洋進了門,張恒這才上車離開。

今天和餘謙、侯鎮、孫胖子約好了,一起去泡大池子。

現如今,這種老式的大池子澡堂在京城也不多見了,平時光顧的都是一幫上了年歲的老頭兒。

張恒……

他還沒覺得自己老呢!

事實也確實如此,50歲才哪到哪啊,放在當下屬於正當年。

可能是因為係統的緣故,張恒絲毫不見老態,不知道的,說他剛20多歲也有人信。

車停在門口,張恒拎著個浴筐走了進去。

交錢,領手牌,一切都和上世紀80年代一模一樣。

難怪那些老頭兒有事沒事的就來這裡泡一天,打發時間是一方麵,最重要的,還是為了懷舊。

“怎麼才來啊?”

張恒進來的時候,餘謙等人正批準毛巾打牌呢。

“當我和你們一樣都是閒人啊?我不得先把孩子送幼兒園。”

張恒說著,把自己扒了個精光,依舊精壯的身材,看得餘謙等人羨慕嫉妒恨。

他們就算是歲數比張恒大,可張恒也已經50歲了,怎麼看著還和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一樣。

這可上哪說理去。

“眼熱也沒用,誰讓你們平時不注意鍛煉!”

應該是,誰讓你們沒有係統呢。

說起係統,這位神仙從張恒40歲之後,出現的頻率就越來越低了,最近這兩年更是每年才光顧一次。

張恒也無所謂,重活一次,能過得這麼精彩,多虧了係統的幫襯。

“你們玩著,我先進去泡著了!”

餘謙三人見狀,也把手裡的牌扔下,一起去了裡麵。

這會兒還沒上人,池子裡就一個老頭兒正泡著呢。

聽到水聲,猛然驚醒,然後就見一個白花花的大胖子把池子裡的水,從下巴直接沒到了下嘴唇。

“爺們兒,您一下來,這池子裡的水得升上來半尺!”

孫胖子也不介意老頭兒的調侃,他這一身肉,就等著什麼時候去爐子裡做燒烤了。

幾個人聊著聊著,很自然的就聊到了德芸社。

郭班主宣布退休前,最終還是把德芸社傳給了郭奇林。

郭奇林現在也不拍戲了,一門心思的鑽研相聲,算是隨了老郭的心願。

至於太後是怎麼想的,沒人知道。

“大林不賴,雖說照他爸爸還差了點兒火候,可德芸社能傳下來就不容易!”

當年郭班主傳位前,很多人都擔心,德芸社會隨著老郭退休而沒落下來。

好在有嶽芸鵬等一眾師兄弟支撐著,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到現在,德芸社已經迎來了新一代的相聲演員。

郭奇林也學著郭班主開科收徒,其中有好幾個,現在已經能挑大梁了。

“六爺!泡著呢!”

“六爺!今個夠早的啊!”

又有客人到了,大池子裡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張恒打著招呼,起身出了池子,找了個搓澡的師父,舒舒服服的搓掉了一層皮。

哢嚓!

這個季節的蘿卜味道一般,可沒有這玩意兒就著茉莉花茶,總覺得差了點兒意思。

“我那徒弟還沒回來呢?”

餘謙提起了傲傲,當然,現在叫小名不合適了。

“沒呢!我現在都輕易見不著。”

“嗐!人家乾的是正經事,那叫什麼來著?”

侯鎮推了孫胖子一把。

“為國鑄劍!”

“對嘍!為國鑄劍,利國利民的大事,你這當爹的可不能拖孩子的後腿!”

傲傲最終還是隨了趙金麥的心願,長大後沒說相聲。

不但如此,張恒夫妻誰都沒想到,小學考試還經常不及格的笨蛋兒子,上了初中以後,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學習成績坐著火箭一樣,蹭蹭提高。

隻是高考的時候,沒能按照趙金麥的心願去學醫,而是在和張恒商量之後,報考了國防科技大。

如今……

保密!

張恒也隻是知道,作為當下知名的材料專家,傲傲在七代機的研製過程當中,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具體的……

有保密條例,孩子不說,張恒也不問。

隻要知道做的是正經事就行了。

“師父臨走的時候,還念叨呢,說是可惜了,傲傲這孩子天生就是說相聲的好材料!”

石先生已經走了幾年了。

曲藝界少了個相聲演員,國防領域多了個天才式的專家。

“等會兒乾嘛去啊?也彆在這兒泡一天啊!”

侯鎮說道。

“要不……上園子裡瞧瞧去,挺長時間沒去了,還真挺想的!”

自從郭班主宣布退休,餘謙也隨著一起告彆了舞台,但他這人閒不住,在家待了沒半年,都快憋瘋了。

現在時不時的就去小園子轉轉,偶爾登台給年輕的演員捧哏。

“怎麼著?去不去啊?”

餘謙看向了張恒。

“閒著也是閒著,你們要是都去,我就一起唄!”

餘謙笑了,掏出手機撥通了欒芸平的號碼。

“喂,小欒,是我,等會我和孫胖子,少侯爺,還有你六爺去小園子,看看給安排安排!”

電話那邊的欒芸平聞言,被嚇了一跳。

好家夥的,這老四位怎麼想著要去小園子了。

哪敢怠慢,趕緊看了一下今天下午場各個小園子的節目單。

“大爺,天橋劇場吧,那邊今天缺個大底!”

“得嘞!等會兒我們就過去,彆往外貼水牌子啊,給觀眾一個驚喜!”

餘謙笑得格外開心。

掛了電話,又看向了張恒。

“說個什麼啊?”

啥意思啊?

隻是說要去小園子,又沒說登台。

他都多少年沒說相聲了,雖然技巧還在,可……

“去了不說一段有什麼意思,要不這樣,咱們說個扒馬褂。”

“忒老了吧?”

現在年輕人喜歡曲藝的,也基本上沒人聽傳統的老段子了,聽的都是與時俱進的新活。

“新的我也得會啊,就說這個,我捧,你逗,你們倆誰膩縫兒?”

餘謙不容張恒推辭,直接給定下來了。

“少侯爺上吧,我又不缺演出!”

商量好,幾人穿衣服走人。

開車很快到了天橋劇場。

這邊的負責人是嶽芸鵬的徒弟劉小亭。

“四位爺爺。”

劉小亭的歲數比張恒還大著7歲,但見著麵照樣得喊“爺爺”。

四個人被引進了後台。

張恒上次來天橋劇場,差不多是10年前了,裡麵的格局和當年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進了後台,一幫演員紛紛起身,都是侄子,孫子輩的。

“咱們用對對活嗎?”

張恒接過劉小亭拿來的月白色大褂。

“台上見!”

說個《扒馬褂》還用得著對詞,那叫丟人。

下午場開始,四個人整整齊齊的坐在上場門邊上,聽著年輕一輩的德芸人在台上使活。

好些當下的熱點話題,還有網絡名梗紛紛被搬上了舞台,觀眾們聽著,笑聲一陣接著一陣。

“要是使這種活,咱們可玩不轉。”

餘謙也不得不感歎自己老了。

“不能夠,您可是相聲皇後,萬物皆能捧!”

張恒搭了一句。

餘謙被逗得開懷大笑,可他也知道,自己那一套,現在怕是不靈了。

節目一場接著一場,很快就到了攢底的節目。

“下麵請您欣賞相聲《扒馬褂》,表演者:餘謙、侯鎮、張恒!”

誰?

台下的很多觀眾在聽到張恒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是一愣。

張恒雖然已經很久沒在公開場合露麵,但關於他的熱度,和十幾年前相比,絲毫不見消退。

一直到現在,張恒曾經的那些音樂作品,還在金曲榜上掛著呢,對於後來的新晉音樂人而言,張恒就代表著跨時代的標杆。

很多人都以他為目標,卻從來沒有人能實現超越。

三個人依次登台,當看到走在最後麵的,真的是張恒的時候,小園子裡頓時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六哥!六哥!六哥!六哥!”

張恒笑著,朝台下擺了擺手。

“現在叫六哥的可不多了,都管我叫六爺!”

台下頓時響起了一陣笑聲。

“我也早就習慣了,老了就是老了,叫聲六爺,諸位不覺得吃虧吧?”

“不吃虧!”

“六爺,您吉祥!”

“六爺,什麼時候什刹海冰場乾一架啊!”

“好嘛!”

餘謙發出了一聲感歎。

“我們說了,您要是不樂,到時候咱們再約架啊!”

這句神捧,又引得觀眾大笑不止。

“好了,好了,我難得有機會上台說一段,咱們彆亂啊,等會兒我要是忘詞了,可不怪我!”

“不怪你怪誰啊?”

侯鎮搭了一句。

“怪你!”

張恒將矛頭指向了侯鎮。

“怪得著我嗎?”

“怎麼不怪你,本來是我和餘老師,孫老師說好了,一起上台說一段,你非得跟著摻和,說實話,就不愛和你一起說相聲。”

張恒開始入活了,《扒馬褂》的開場,都要引到逗哏的和膩縫兒的之間形成矛盾。

最後一個要走,一個去扒馬褂,接下來才是圓謊。

“話既然說開了,今個咱倆隻能留一個,要不我留,要不你走!”

侯鎮剛要搭茬兒,突然反應過來。

“合著裡外都是我走啊?”

哈哈哈哈……

誰說傳統段子沒人聽,那得分是誰在台上使。

接下來,張恒和少侯爺在台上,圍繞著一件馬褂,開始了撕逼大戰,為了保住馬褂,張恒又不得不違心幫著圓謊。

“哦!您說的這件事是他說的?”

“沒有吧?”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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