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要是讓紫楓知道,我們吃好吃的不帶她,會不會生氣啊?”此刻,張恒和趙金麥正坐在一家燒烤攤門口,小方桌上擺滿了各種烤串。“誰讓她犯懶的!”張恒嘴上這麼說,可終究還是惦記著張紫楓。“老板,再烤5個油邊兒,5個筋,一個魷魚板,不忙烤,等會兒帶走。”“好嘞!”趙金麥見狀也不禁笑了。“你們兄妹的感情真好。”趙金麥是獨生女,從小到大也沒享受過這種被哥哥放在心上的感覺。“真要是不給她帶,那小丫頭能跟我鬨好幾天的彆扭。”張恒說著拿起酒瓶剛要喝。“來一瓶嗎?”他才想起來,趙金麥也成年了。趙金麥猶豫片刻,給自己倒了一杯。“六哥,我敬你,這段時間一直麻煩你。”張恒拿著酒瓶和趙金麥碰了一下。“彆客氣!”大熱天的來上一杯冰鎮啤酒,那感覺簡直無法形容。兩個人一邊吃,一邊閒聊。話題也從張恒即將到來的演唱會,聊到了趙金麥正在拍的那部戲。“其實……我還是更想演一些成熟的角色。”趙金麥和張紫楓一樣,出道以來演的要麼是學生,要麼就是女兒。她也想挑戰一下自己,隻可惜受限於形象,那些大女主的戲根本不會找她。像這部戲,都是即將踏入校門的大學生了,卻還要演高中生。每天對著攝像機鏡頭耍寶,趙金麥都覺得尷尬。“慢慢來,彆著急。”張恒不懂表演,也不知道該給趙金麥什麼建議。“我也知道不能著急,可是連嘗試都不讓我嘗試的話,怎麼知道我不行。”趙金麥憤憤不平的。聽著趙金麥孩子氣的話,張恒也不禁笑了。正好這時候有人認出了張恒,過來找他要簽名、合影。“能不能幫我們拍個照。”趙金麥看著遞到了麵前的手機,表情都變得有些僵硬了。我成路人甲了?強忍著心中的鬱悶,接過手機,哢哢一通拍。“我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明星了。”對自己的人氣,趙金麥本來還是挺自信的,可以現在這算什麼?“喝酒!”說著,趙金麥學著張恒的樣子,直接抄起了酒瓶。看得出來,這姑娘也不是第一次喝酒了。一箱啤酒喝完,期間張紫楓打了好幾個電話。出去這麼長時間,張紫楓都忍不住懷疑哥哥和閨蜜去做壞事了。“哥,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家裡就我一個人,我害怕!”“馬上!”“你們乾什麼去了?”剛說完,張紫楓就聽到電話那邊有人在喊。“您的串兒好了!”呃?“你們去吃燒烤了?居然不帶我,你……你還是不是我親哥啊!”這一點不用懷疑,儘管張恒和張紫楓長得不像,可絕對是親的。“我不管,我也要吃,你給我帶回來。”“知道了,知道了,等會兒回去給你帶。”掛了電話,張恒讓老板開始烤。“晚飯吃了三碗,這會兒又餓了。”趙金麥聽了也忍不住笑。“老板,要打火機嗎?”呃?聽到身旁有人說話,張恒扭頭看去,見一個中年婦女背著個小姑娘,手裡報著個盒子,裡麵是一次性的打火機,還有紙巾。“老板,要……”女人的表情有些局促,仿佛隻要張恒一個不耐煩的眼神,她就會立刻離開。張恒沒說話,從口袋裡掏出200塊錢,遞了過去。“老板,這……”張恒直接拿過了女人手裡的盒子。“時候不早了,帶著孩子回家吧!”女人呆立在原地,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阿姨,小寶寶睡著了,快回家吧!”趙金麥眼底泛起同情,也跟著勸道。女人這才反應過來,對著兩人連連道謝。隨後背著孩子離開了。生活不易,如果不是遇到張恒他們的話,這一晚上也許要遭無數的白眼,也賣不出去幾個打火機。張恒當然可以直接給她錢,可他卻用買賣,保住了一位母親的尊嚴。“看到她,你還會覺得不平嗎?”趙金麥一愣,抬頭對上張恒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有些尷尬。剛剛她還在抱怨鬱鬱不得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角色。可是和那個女人相比,自己那點兒小鬱悶又算得了什麼。“我是不是太嬌氣了?”“你這個年紀很正常。”所有人都是從年輕過來的,剛步入社會的時候,都免不了心高氣傲。可是等到被磨平了棱角之後,也就學會了收斂鋒芒,向生活低頭。就像剛剛那個女人,她年輕的時候,或許也和趙金麥一樣,會因為鬱鬱不得誌而心生抱怨。可現在的她,唯一想的如何生活,把孩子養大。“說得老氣橫秋的,你也就比我大兩歲。”說完,趙金麥先笑了起來。張恒的成熟,有的時候真的會讓人忘記他的年齡。“您的串兒,還要點兒什麼嗎?”張恒接過給張紫楓點的烤串,結了帳,正要走又被老板給叫住了。“那個……六哥,能跟您合張影嗎?”這次老板沒忽略趙金麥,也認出了對方是正當紅的明星。時間已經不早了,上海這座大都市也正式進入了夜生活模式,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人,其中還摻雜著不少老外。有的人在娛樂放鬆,也有的人還在為了生活奔忙。“六哥,你看!”順著趙金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幾個環衛工人正在一處噴泉邊歇腳。這是一處聲控噴泉,隨著聲音的大小可以控製噴泉的高度。幾個環衛工人正玩得不亦樂乎。他們可不是在偷懶,隻是屬於他們工作的時間還沒開始。等到夜深,狂歡的人群散儘,到了那個時候,就需要環衛工人重新將這座城市變得乾淨整潔。他們為這座城市付出了很多,可這座城市回饋給他們的卻很少很少。“走!”張恒招呼了一聲,隨後帶著趙金麥進了路邊一家開封菜。等兩人出來的時候,手上提了十幾個購物袋。“給俺們嘞?”看到張恒走過來,將購物袋遞到他們的手上,環衛工人也不禁詫異。“咦,河南老鄉!”聽到張恒那一口標準的濮陽話,環衛工人頓時放下了心中的戒備。“咦,真是老鄉嘞!”其它人也都圍了過來,張恒和趙金麥將買來的漢堡、可樂分發給眾人。張恒也不急著走,和眾人聊了起來,得知他們都是出來打工的。可現在工作不好找,隻能先找了一份環衛的活先乾著。“哪有啥容易不容易的,都是為了活著,能賺著錢,讓家裡的老人有錢治病,孩子有錢上學,誰還在乎累。”“外麵的錢咋也比家裡好賺,就是這晚班難熬。”“說啥嘞,難熬?口袋裡沒錢更難熬。”趙金麥隻是在一旁聽著張恒和他的河南老鄉攀談,嘴裡還不時的冒出兩句“龜孫兒”,想笑卻又覺得莫名心酸。和這些環衛工人相比,趙金麥簡直就是從小在蜜罐裡泡大的。待了一會兒,在張紫楓第三次打來電話時候,張恒起身告辭。“哥,剛才那小夥子,我看著咋挺眼熟嘞。”“我看著也是,對了,電視,電視裡看見過。”眾人議論紛紛,可最終還是沒能回憶起,到底是在哪部電視劇裡見過張恒。回家的路上,趙今麥一直默不作聲。“怎麼了?”聽到張恒發問,趙金麥猶豫了片刻道:“沒什麼,就是……心裡挺壓抑的。”她還在為得不到喜歡的角色抱怨的時候,那些環衛工人難道真的願意起早貪黑的做這份工作。不過都是為了生活。為了家裡的老人在生病的時候,能有錢去醫院,為了孩子能有錢讀書,不至於走他們的老路。所有人都在肩負著沉重的擔子,咬牙堅持。張恒知道趙金麥為了什麼壓抑。習慣了帶著虛幻色彩的娛樂圈,突然接觸到社會最為真實的一麵,心裡難免會生出落差。可這個世界正是由這些真實、平凡,被生活壓彎了背脊的普通人組成的。這些大都市的外鄉人,拿著微薄的工資,卻肩負起了城市的建設、衛生、安寧,可他們卻從來不屬於這裡。所謂的光鮮亮麗永遠都隻屬於極少數的人。“哥,你怎麼才回來啊!”剛進門,等不及投喂的張紫楓便撲了過來,一把搶過了張恒手裡的袋子。“就知道吃!”趙金麥伸手掐了掐張紫楓的小胖臉。“要你管!”剛說完就發現趙金麥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哥,麥麥怎麼了,是不是你……”話沒等說出口,就被趙金麥一把捂住了嘴。這死丫頭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尷尬嗎?還是說故意要讓自己在張恒麵前出醜。“吃完了,記得刷牙!”張恒感覺自己要是繼續留在這裡,等會兒尷尬的恐怕就是他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小丫頭居然是個口無遮攔的。上樓回了房間,張恒拿起電話撥通了阿KEN的號碼。“KEN哥,演唱會的曲目,我想換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