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策聽見這話,心臟停了一拍,他緩緩抬起頭,看見的就是宋若安茫然的目光。
宋若安看見賀雲策突然改變的臉色,有些不解的詢問了一句:“夫君,怎麼了?”
賀雲策隻是搖了搖頭,咬著牙關沒說話:“沒怎麼……”
他話音剛落,正想要扶著方桌的邊緣坐到軟榻上,便聽見外麵傳來了幾聲貓咪的叫聲。
賀雲策轉過頭,便看見一隻毛茸茸的狸貓翹著尾巴,緩緩走到了屋內。
賀雲策這才想了起來。
這是他今日帶回來的,因為前世兩人最喜歡的便是這樣的小貓,他便有心帶回來給宋若安解悶。
方才看屋子裡頭起了爭執,便先把貓放在了外麵,自己進來了。
這狸貓不過滿月,肚子圓滾滾的,圓圓的眼睛就像是葡萄一樣,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可走起路來卻敏捷極了。
賀雲策盯著那狸貓看了許久,又是扭頭看了身邊的宋若安一眼,實在是沒忍住,還是起身走到了狸貓的身邊,把它抱到了軟榻上。
貓咪乖極了,在賀雲策的懷裡又是喵喵的叫了幾聲。
賀雲策聽到這小奶音,心都要化掉了,渾身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
他抬頭看了宋若安一眼,想起方才宋若安的反應,於是說了這樣一番話:“你如今懷了孕,不方便出門,我擔心你一個人在府中無聊,偶然見到這隻狸貓,便帶回來了。”
“……若是你不喜歡那就送走。”
賀雲策說完這話,雙眸便緊緊盯著宋若安的臉,想要觀察她的表情。
隻見宋若安微微笑了笑,眼眸裡帶著幾分驚喜,她把狸貓抱到了自己這邊的榻子上:“當然喜歡了,這樣可愛的小貓,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賀雲策聽見這話,終於猛地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也終於是放鬆了下來。
隻見宋若安伸出了一根手指頭,逗弄了一下小貓,小狸貓便抬起了毛茸茸的小腦袋,跟著她的手指轉。
小狸貓這副呆萌的模樣,把宋若安逗得咯咯直笑。
陽光從外頭窗戶裡投射進來,照在了宋若安的側臉上,賀雲策看見眼前這幕,隻覺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前世。
仿佛自己已經忘記了兩世的愁苦,成了一個陽光的大男孩。
他也忍不住走到了宋若安那邊的軟榻上坐下,一手摟著宋若安,一手揉著小貓的頭。
“她是你娘,我是你爹……等你娘親肚子裡的弟弟生出來,你可要記得保護他呀!”
宋若安笑得甜甜的。
兩人剛在軟榻上聊了片刻,也算是忘記了從前的隔閡,外頭便突然有人來稟報。
賀雲策聽見下人的聲音,揉了揉小狸貓的腦袋,又是笑著離開了屋子。
宋若安見賀雲策走了,臉上的笑容也突然消失了。
她對著軟榻上的小貓翻了一個白眼,又是拿著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隻見那小狸貓豎起尾巴,虎頭虎腦的就是要往宋若安的懷裡撲。
宋若安猛地被它嚇了一跳,又是一把從懷裡抓起它,把它重重的往地上摔了下去。
狸貓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宋若安不耐煩的踹了它一腳,小狸貓嗷嗚了一聲,倒是病懨懨的不動了。
外頭的胡嬤嬤聽見裡麵的動靜,急急進了屋子,看見的就是宋若安嫌惡的臉色。
“他就是這樣,不求上進!從前有個一官半職也還好,如今什麼都沒了,便一門心思愛上了這種低賤的東西!”
“不是給我送些低賤的小吃,便是要送來一隻沒有品種的賤貓!”
“他究竟是玩物喪誌,還是想要故意警告我?”
宋若安回憶起賀雲策方才緊張的眼神,就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是不是想要說,我就算是懷上了懷著,也隻能配上那些低賤的東西!”
胡嬤嬤聽見這話,又是垂頭看了宋若安腳邊奄奄一息的貓。
她知道宋若安最近是不開心,所以性子才這樣的急躁,於是她搖了搖頭。
“姑娘,恐怕是您想多了。”
“或許公子就是路邊隨意的看見了一隻貓,想要逗您開心,就帶回來了。”
“若是您不喜歡,看著不順心,老奴就把它帶去柴房關著,等公子回來再放出來也就是了。”
“男人不會喜歡這種小玩意,幾日之後怕也就是忘記了。”
宋若安看著這隻貓實在是不爽,可她心裡有些忐忑:“賀雲策不會問嗎?”
胡嬤嬤笑了笑:“您懷著身子,養貓本就不合適,若是問起來便說是外頭大夫說的。”
宋若安聽見這話,點了點頭,急急催促:“那就把他關在柴房裡吧,順便讓外頭的大夫說,我不適合吃街邊低賤的吃食,料子也必須是用最軟最昂貴的。”
胡嬤嬤點了點頭,不過眼神還是有些憂慮:“這些東西倒都是小事,沒人會在意,但是您要想好後路啊。”
宋若安已經離不開這樣的生活了,她附在嬤嬤的耳畔偷偷說:“實在不行,我服藥到生產那日,你去外麵抱一個男孩回來,現在就可以開始物色了。”
胡嬤嬤眼眸猛地一縮,她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等賀雲策夜裡回來的時候,宋若安已經睡下去了,他想要去找那隻小花貓,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賀雲策隻覺得貓咪貪玩,躲在院子裡了,倒是也沒多想。
可當他一連幾日都沒有發現貓咪的時候,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天用早膳的時候,賀雲策便對著宋若安詢問:“若安,那隻狸貓去哪裡了?”
宋若安一怔,急急望向了胡嬤嬤,胡嬤嬤臉上露出了難色:
“那狸花或是野性難改,直接從院子裡逃了出去,夫人連忙去找,都沒有找到,還是難過了好幾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