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刮起了風。
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可當風漸漸大了,卷起沙子摔打在裝甲車上,發出“擦擦”的響聲時,車裡睡覺的人都醒了。
蘇澄透過小窗往外望了一眼,外麵的天空已經變成深淺不一的黃色。
埃德加也看了,他嘀咕說:“這幸好是在戈壁裡,要是在沙漠裡,這會兒我們估計已經在沙塵暴的正中央了。”
也正是因為他們在戈壁裡,呼號的風隻能卷起一團一團的黃沙。
三輛裝甲車上都裝了通訊裝置。
不久後,這輛裝甲車上的話筒就響了,陸昱城接通,對麵傳來維克托的聲音,他說:“風沙越來越大了,能見度也不行,請降低車速……”
維克托的聲音伴隨著電流“擦啦擦啦”的聲音,看來風沙對通訊也產生了影響,他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地圖……地圖上有山岩,去……修整……”
他後麵還說了什麼,就完全聽不清了。
陸昱城回了一句“收到”,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真收到。
他掛斷通訊,維克托的話雖然說得不清楚,但陸昱城卻懂他的意思。
風沙太大不利於繼續前行,找個背風的地方停車,等這陣風沙過去再繼續走才是最好的辦法。
雖然沒有地圖,但陸昱城記得,再往前開一段,會有一片山岩地貌。
這種地形的背麵就是避風港。
裝甲車的速度已經幾乎降到最慢,因為能見度太低,人根本就看不清前麵的路。
透過小窗,蘇澄發現外麵的天空都黑了。
但是她知道,這不是真的天黑,外麵是翻滾的黑沙。
他們麵對這種天氣,完全沒有辦法。
車身突然猛地震了一下。
埃德加扶住扶手,下意識喊了一聲:“怎麼回事?!有變種?!”
蘇澄感應了一下,沒感覺到有變種靠近,“應該不是,或者是石塊被風吹滾了,撞到我們車上了。”
蘇澄的聲音又輕又溫柔,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讓車裡緊張的眾人情緒都安穩了下來。
裝甲車開始顛簸。
也就是這時候,蘇澄透過對麵的小窗,看見一團奇怪的影子。
沙塵裡的影子模糊不清,而且離裝甲車應該有些距離,勉強看過去,似乎是一個人影。
如果是一個人影的話,這人應該是個駝背,而且身高很高。
讓蘇澄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外麵的風沙這麼大,這個“人”竟然保持著與裝甲車一樣的速度,朝著一樣的方向行走。
難道是維克托他們的人?
不對。
誰會傻到在這種天氣出來行走,而且維克托的車在他們後麵,這人怎麼可能追上來?
蘇澄心底咯噔一下,就在她想看得更仔細一點的時候,那個“人”身子慢慢矮下去,最後竟然不見了。
“看什麼?”埃德加見蘇澄的眼神都要直了,也跟著往外看,可是外麵幾乎黑茫茫一片,他什麼也沒看見。
“沒有。”蘇澄回過神說:“我就是沒見過這種天氣,所以看看。”
埃德加砸吧砸吧嘴說:“這種天氣的確是挺少見的……”
他說完抻著脖子往前看,問道:“老大,那片山岩還有多久能到?”
“已經到了。”
陸昱城說著話,蘇澄就感覺到裝甲車轉了個彎,風沙撞擊的聲音頃刻間就小了很多。
她往外看了一眼,車旁是黑黢黢的岩石,正是這些岩石阻擋了風沙,視線都清晰了不少。
陸昱城將裝甲車又往前開了一段,顯然是在給後麵的兩輛裝甲車騰地方。
車停穩之後,陸昱城道:“昨晚大家都沒怎麼休息好,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休息一下。”
大約十分鐘之後,維克托他們的裝甲車也開了進來,停在後麵。
蘇澄這邊車上的人都抓緊時間補眠,隻有她閉著眼睛假睡。
她始終覺得那個像人一樣的影子有些蹊蹺。
大概是這裡風沙比較小的緣故,過了一會兒維克托那邊車上下來幾個人,他們聚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都朝不遠處的一塊大山岩後走了。
蘇澄想起那個黑影,心底有些不安,她看了一眼駕駛室裡的陸昱城,見他眉心微蹙著似乎是睡著了,她就輕手輕腳開了艙門,下車了。
一下車,蘇澄就感覺到外麵的風聲,打著轉似的繞著山岩呼嘯,比她在車上的時候聽見的要大很多。
而且這周圍的山岩都是經曆了風的長時間雕琢,形成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模樣,甚至有的中間還產生了孔洞,風經過的時候,發出像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
風揚起的沙塵到這裡雖然大部分都被山岩阻攔了,但也不是一點兒都沒有,蘇澄一下車就先吃了兩口沙子。
她將作戰服的衣領提起來,整個人都縮進去,隻露出一雙眼睛。
維克托這時打開車門下來,他看見蘇澄站在車旁,又返回,回來時候手裡拎著一個東西,對蘇澄道:“你似乎沒有應對這種天氣的經驗,我想你需要這個。”
蘇澄看著他手裡銀色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過濾麵罩,一般的灰塵雜質都沒問題。”維克托說著,將過濾麵罩遞給蘇澄。
蘇澄接過,說了聲“謝謝”。
維克托告訴她應該怎麼戴,蘇澄摸索了一下就將麵罩戴好。
這個麵罩可以貼合人臉麵部延展或收縮,戴在臉上完全嚴絲合縫,蘇澄一下就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視線也不受遮擋。
“還沒感謝你,”維克托臉上又掛上公式般的微笑,“謝謝你救了我的同伴。”
“不客氣,”蘇澄回了一句,她不想在救人的問題上和維克托有太多的周旋,就轉移話題問道,“我看你車上下來幾個人,他們去哪兒了?”
維克托道:“他們隻是去周圍看看地形,沒問題的,彆擔心。”
維克托這麼說,蘇澄稍微安心了一點兒,她朝前麵望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兒。
直到維克托的車上又下來一個人,“砰”一聲關上車門,蘇澄猛地想起來:“第三輛裝甲車呢?已經過去快半小時了,怎麼還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