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思澈前腳說這植物沒有變異,後腳這東西就竄到三米多高。
它枝條亂舞,葉片和花朵全都變成駭人的口器,張牙舞爪地敲擊在玻璃牆上。
若這玻璃牆不是特殊材料製成,根本就不可能承受住這麼大的衝擊力。
“這……這是怎麼回事?!”劉所長猛地扒開南宮思澈,他見南宮思澈顯然也愣住了,馬上問道:“這個給的隕石量太大了嗎,它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這……我……”
看見變種終於變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南宮思澈的眼睛裡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
他遲疑了一下馬上對劉所長說道:“沒有控製好隕石變量是我的失職,但是這座玻璃房的強度並非是這變種能破開的!請所長相信我,我能處理好,甚至它產生的變化,也在我的預估……”
“之內”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一直沉默著的蘇澄忽然開口打斷了南宮思澈的話。
“南宮副所撒謊真是眼睛都不眨,隻要稍加調查就知道,這個玻璃房內,根本就沒有放置隕石。它也不是什麼普通植物,而是變種。”
蘇澄心知自己和南宮思澈之間的臉皮已經撕破,南宮思澈不會放過她,最低的代價也是會將她趕出研究所,那既然這樣,蘇澄也不想讓這個瘋子好過。
她轉過身來,麵對著這南宮思澈,一字一字說道:“這變種會模仿人聲說話,聲音竟然和南宮副所一模一樣,副所不解釋一下?”
“你什麼意思?”南宮思澈裝著一臉無辜的樣子,“你的意思是說變種學我?嗬嗬,這怎麼可能,我這麼溫和的人怎麼可能用這種語氣說話?!”
“是麼?”蘇澄語氣淡淡,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一隻小巧的錄音器。
南宮思澈一看見這個東西,臉色驀地一變。
隨著蘇澄按下播放開關,南宮思澈乖戾的笑聲頓時從中傳了出來——
“小乖乖,我的小乖乖,哈哈哈哈,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哈哈哈……”
蘇澄再次按下按鍵,錄音器裡的笑聲戛然而止。
南宮思澈臉色鐵青地盯著蘇澄,蘇澄拿出錄音器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她剛剛錄的。
卻沒想到,這竟然是蘇澄把變種給他的時候錄下的。
原來她早有準備。
“聶、霜!”
南宮思澈的聲音聽著咬牙切齒,他雙拳緊握,似乎下一秒就能衝到蘇澄麵前將她打倒。
但還沒等他有任何動作,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陸昱城。
南宮思澈一下回過神來,他看著陸昱城,“你不會信她的話吧?”
蘇澄打開錄音器的按鍵,又關上,打開,再關上,南宮思澈的笑聲就斷斷續續地在房間裡回蕩。
蘇澄問他:“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這,這很明顯就是假的啊!”南宮思澈攤開雙手,“你想栽贓給我,為什麼?甚至、甚至還專門去合成了我的聲音?你真是煞費苦心!”
南宮思澈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蘇澄,他還有句沒有說出的話——彆忘了,是誰將你安排進了研究所!
蘇澄看懂了他眼神裡的意思。
是,南宮思澈幫了她,而且在蘇澄原本的計劃裡,南宮思澈無論做什麼都與她無關,可這個計劃在蘇澄看見南宮思澈的記憶的時候,就不存在了。
那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帶著祈求的眼神與冰冷的手術刀,冷酷的南宮思澈,形成了哀戚的對比。
蘇澄忽然不想放過南宮思澈了。
“陸昱城。”
南宮思澈見蘇澄鐵了心要恩將仇報,他乾脆也和盤托出,“其實我把聶霜安排進研究所是有目的的,她有問題!她……”
“好了。”陸昱城突然出聲打斷了南宮思澈的話,蘇澄有沒有問題他比誰都清楚,“南宮,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證明你清白的過程需要你配合調查。”
陸昱城說到這,對劉所長道:“劉所長,我想你不介意封鎖這間實驗室進行調查吧?”
劉所長的思緒似乎還沒有跟上事情的發展,他大概不會想到任何方麵都十分優秀的南宮副所長竟然還有第二副麵孔。
陸昱城這樣一說,劉所長才回過神來,他說:“當然……當然,但是這變種不能留著,要立即處理掉。”
陸昱城點了下頭,然後劉所長走到玻璃房外的控製台前,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
霎時,紅色的火焰從玻璃房內各個角落衝了出來,火焰對準了溫床上的變種,眨眼之間就將它完全點燃。
不過是幾十秒的功夫,剛剛還張牙舞爪的變種,已經變成了一堆灰燼。
而玻璃房內的各種儀器則完好無損。
這是實驗室內的應急裝置。
變種被焚毀,南宮思澈的心裡簡直痛的要滴血,可現在的他不敢表露出分毫。
劉所長開口,聲音有些沉,“指揮官,南宮是我們研究所的副所,你沒有權力帶走他。但他會接受研究所的內部調查。”
“我清楚。”陸昱城道:“但是我要旁聽。”
“可以。”劉所長說完,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看了南宮思澈一眼,眼神裡是濃濃的失望——
私自豢養變種,企圖毀滅基地,這兩項罪名要是成立了,南宮的未來……就沒有未來了。
什麼指揮官的女朋友,劉所長是沒心思看了,他叫了幾個人來押送南宮思澈,然後將陸昱城送出了研究所。
人都散了,蘇澄反而變成了沒人管的那一個。
她一個人晃悠著出了研究所。
南宮思澈被押走的時候,劉所長最後看了她一眼。
眼神裡帶著厭惡,大概是怪她“扳倒”了研究所的優秀人才。
蘇澄猜測,未來,她應該是不會再被允許踏進研究所了。
研究所的大門前有一片小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座未來雕塑。
蘇澄出了研究所的大門,就看見陸昱城倚著雕塑站在那裡吸煙。
見她出來,就朝她看了過來。
大概是在等她。
蘇澄想了想,走了過去。
還沒等她說些什麼,陸昱城將煙丟在地上,抬腳碾滅。
他說:“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