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澄平複了一下心情,繞過那一片變異迎春花,走到了它們的背麵。
勾虹玉已經不見了,但變異迎春花下起了一個巨大的鼓包。
藤蔓蠕動纏繞,那鼓包還一動一動的,不用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蘇澄蹲下身,拿著匕首,將枝條一根一根挑斷。
大概是迫於藤王種子的威懾,這變異花沒有反抗,甚至主動放開了被包裹在內的勾虹玉。
勾虹玉剛被救出來的時候還有意識,但她渾身上下被戳得都是血洞,等她被蘇澄帶到安全的地方時,人已經暈了過去。
暈過去更好,蘇澄心說,這樣方便她給她治傷。
蘇澄把手放在勾虹玉身上,然後無數綠色流光從她手上轉移到勾虹玉身上。
為免引起勾虹玉的懷疑,蘇澄隻治了她的內傷,皮外傷蘇澄用襯衫撕成的布條給她簡單包紮了一下。
勾虹玉還沒醒,蘇澄回去把那些變異迎春花處理掉,她從陸戰北家離開的時候帶了燃燒珠。
不過在燒掉那些變種之前,她用匕首割下一小截揣進口袋裡——這是她要帶回去給南宮思澈的。
蘇澄還在這些變種的不遠處撿到了一個銘牌。
銘牌上寫著樸時佑的名字。
她擦了擦上麵的泥,裝進了口袋裡。
“怎麼,認識?”勾虹玉剛醒,就看見蘇澄把一塊銘牌揣進口袋裡。
她看了看四周,自己正躺在一片燒焦的地上,四周一棵植物也沒有,她努力了一下想坐起來,但渾身都疼,勾虹玉喪氣地又躺了回去。
疼狠了勾虹玉開罵:“這些狗東西,竟然學人說話做陷阱……嘶……你知道嗎,我剛剛一轉過來,這群玩意直接圍了個大圈,一下就把我吞了!”
蘇澄在勾虹玉身旁坐下,說道:“我告訴過你的。”
勾虹玉擺了擺手,“行行行,你對,都怪我自己……嘶……哎,我這胳膊上的傷你沒幫我包一下啊……”
勾虹玉掙紮著要起來,蘇澄扶了她一把,然後撩起自己的外套,給勾虹玉看自己已經被撕得破破爛爛,隻剩半截的襯衫,“再撕就沒的穿了。”
勾虹玉一看,沒忍住“噗”地笑出了聲。
她想去揉蘇澄的頭發,但被蘇澄躲開了,勾虹玉隻能笑嗬嗬地說了一句:“你還挺可愛。”
蘇澄:“……”
勾虹玉的夾克比較硬,布料磨到她胳膊上的傷又疼又癢,她乾脆把夾克脫了下來。
蘇澄這才看見,勾虹玉的兩條手臂上,除了剛剛被變種戳出來的傷,竟然全是傷疤。
密密麻麻的,有的像煙頭燙傷,有的是利器劃傷。
蘇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勾虹玉笑笑,大大方方地說:“沒事,你看,無所謂。”
她指著左手小臂上一圈的煙頭燙傷,說:“這都是我那狗娘養的養父乾的,那畜生生意失敗了,把火氣全撒到我身上,虐待我。拿煙頭燙我是家常便飯,手臂上的都是,因為燙在彆的地方容易被彆人看見,這看不見。
“至於刀傷麼,有的是畜生劃的,有的是我自己自殘劃的。那時我真不想活了,時常想,為什麼我會攤上這樣的養父。”
蘇澄簡直不敢想象,勾虹玉那時該有多疼。她忍不住問:“……那,你的養母……呢……”
“她啊!哈哈哈……”勾虹玉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但笑得太狠了牽動了她的傷口,讓她倒吸了幾口涼氣,她緩了一下,說:“我的好養母啊,每當我那個畜生養父虐待我的時候,她唯一做的事,就是幫那個畜生把房門關上。”
蘇澄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緊,其實勾虹玉說的這些,在剛剛她幫她包紮傷口的接觸中,已經看到了一二。
所以——
“所以,我在我十六歲生日那天,把那兩個人渣都殺了。”勾虹玉笑著說,但那笑容背後卻無比淒冷,還帶著一絲瘋狂。
她繼續說道:“我跟那兩具屍體待了一天……或者是兩天,記不清了。我本來打算去自首的,但是後來你知道嗎哈哈,大爆炸了!嘖嘖,我活下來了。”
“嗯……”蘇澄想了想,對勾虹玉說了句:“你……很厲害。”
“厲害什麼啊,我要是真厲害,在那個畜生剛開始打我的時候,我就應該弄死他,何至於被他虐待了三年,還不敢告訴任何人。”勾虹玉撇了撇嘴,“你快把你那半件襯衫脫下來給我包紮吧,就那麼一半你穿不穿有什麼用,我這流血都要流死了……”
蘇澄心說就這點出血量怎麼可能死人,不過她還是聽了勾虹玉的,把襯衫脫了下來。
這樣,她空蕩蕩的外套裡麵,就隻剩下內衣了。
勾虹玉自己動手撕衣服包紮,還不忘衝蘇澄吹口哨,“身材不錯額~”
完了又想起來問蘇澄,“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聶霜。”蘇澄說。雖然她對這個勾虹玉的印象還不錯,但還遠沒到說真話的地步。
“聶霜。”勾虹玉念了一遍,“好,聶霜,往後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了,以後我罩你!”
蘇澄說:“我要回基地的,你不是說你不回去了麼,怎麼罩我?”
“對額。”勾虹玉摸了摸下巴,最後下定決心似的說:“那等你再來野外的時候,我罩你!”
在蘇澄的幫助下,勾虹玉手臂上的傷也已經全都包紮完畢。
蘇澄扶著,勾虹玉齜牙咧嘴地站起來,“這群變種,還算手下留情呢……”說完,她示意蘇澄放開手,自己往前走了兩步。
“我走了。”勾虹玉說:“你保重。”
蘇澄看著勾虹玉一步一步挪著走遠——這人是不是瘋了?
她的傷雖然不重,但在野外也很麻煩。
“你真的不回基地了嗎?”蘇澄大聲問。
勾虹玉沒回頭,擺了擺手,“天大地大,野外是我家!”
隨後勾虹玉又說了一句什麼,儘管聲音很輕,但蘇澄還是聽清了。
勾虹玉說:“聶霜,其實咱倆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