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多奇確定蘇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歎了口氣說:“都怪我一時貪心,給人牽線搭橋做黑活。現在東窗事發了,從野外帶變種進入基地的事情,被查出來了!”
蘇澄聞言,隻是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這個結果,她已經想到了。
在野外時候,羅恩因為攜帶變種被陸昱城發現,陸昱城回城之後不可能隻處理羅恩一個人,肯定會把這一條線上的人都逮了。
“然後呢?”蘇澄問:“我怎麼感覺派遣站的巡邏人員多了?”
提起這個,華多奇整個人開始微微發抖,“因為……三天前,指揮官,回來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都白了,“三天,指揮官回來的三天,內城死了五百多人……”
在華多奇的講述中,蘇澄才知道,這短短的三天,內城可以說是經曆了一場腥風血雨。
事情的起始,還要從天坑說起——
蘇澄和陸昱城等人被困在天坑裡,等了龐峰很久,他卻沒有來。
蘇澄當時就想,龐峰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來不了了。
而事實上,也的確是。
龐峰駕駛裝甲車,載著生病的尼爾森醫生,還有魯小琴等小隊成員回到基地安排妥當之後,就準備召集人手去天坑援助。
但龐峰人手還沒召集齊,就被火急火燎趕來的城防軍指揮所所長——成自明攔了下來。
按照成自明的說法,醫院那邊剛給尼爾森做完檢查,發現他得了一種罕見的呼吸係統傳染病。
為防止造成大規模感染,成自明現在要將所有與尼爾森接觸過的人都集中隔離起來。
龐峰自然是不同意的,因為陸昱城還等著他去支援。
他問成自明要是自己被隔離,城防軍那邊會派人去天坑麼。
成自明沒有給龐峰明確的答複,然後就將龐峰還有他剛召集到的十幾個聯盟軍全關押了起來。
具體將人關押在哪裡,華多奇並沒有聽說。
那天他剛好在內城,他聽見有人小聲議論,說成自明早就對指揮官不滿,這次他是要借機鏟除陸昱城的羽翼。
成自明不趁機去天坑放炮已經算他仁慈,叫他去天坑救人?那怎麼可能?
當天,城防軍和治安軍發生了幾次衝突,半個內城都亂套了,華多奇沒敢多待,跑回了外城。
但事情還遠沒有結束呢。
因為,陸昱城回來了。
陸昱城受了傷,發著高燒。他手下的龐峰不知道被關押在什麼地方,埃德加肩膀中槍不知去向,而段宜欣帶著一小股治安軍躲了起來。
成自明的“造反”不是突發奇想,他早已準備了許久,甚至不少治安軍都向他倒戈。
而他,要的是陸昱城手中的權力,他要以“反人類”罪處死陸昱城。
為了讓自己的做法顯得名正言順,成自明甚至給陸昱城準備了橫幅——
“對人類施以暴行者,當死!”
這橫幅掛滿了基地城牆。
他細數陸昱城濫用個人處決權殺人的一樁樁案例,煽動人群喊口號發傳單遊行。
陸昱城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然而,陸昱城在城防軍的層層圍堵之下,消失了。
誰都不知道他藏身在了哪裡。
成自明下了命令,無論是誰發現陸昱城,可以立即開槍,就地處決。
滿內城都是成自明的人,他以為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當天夜裡,成自明和幾個內城富商把酒言歡,正高興的時候,陸昱城單槍匹馬從窗外闖了進去。
當門外值守的人覺得有些不對勁開門進去查看的時候,看見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流滿地,甚至成自明和富商們逗玩的變異藤蔓都被燒成了灰。
而陸昱城坐在沙發上,軍靴踩在血泊裡,隻是有些疲憊地抽著煙。
最後,大廈拉響警報,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治安軍圍剿了城防軍,陸昱城連夜肅清聯盟軍,成自明的造反以失敗落幕。
之後,陸昱城依據他從那幾個富商那拿到的線索,清理了私帶變種回基地事件的幕後人員。
等天亮的時候,內城一切都已經恢複了平靜。
這就是陸昱城的行事風格——乾脆,果決。
蘇澄聽完華多奇的講述後,有片刻的走神。
在天坑變異藤蔓最後瘋狂攻擊的時候,蘇澄肩膀被穿透,人被變異藤蔓掛在半空中,那一幕,不光是撤離的薑伶等人看見了,趕來的陸昱城也看見了。
蘇澄覺得若此時她出現在他們麵前,自己根本無法解釋明明身受重傷,卻毫發無損地回來了這件事。
華多奇見蘇澄半天沒理自己,他眼睛骨碌碌轉了轉,嘗試著彎腰從蘇澄手臂下鑽了出來,然後撒丫子就跑了。
蘇澄回過神,也並沒有去追,正如她答應華多奇的,自己不會告發他。
但接下來,蘇澄去哪裡,卻成了難題。
內城的混亂最終以陸昱城的勝利告終,但這些跟蘇澄沒有太大關係,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再回聯盟軍宿舍了,也不能再出現在那些人麵前。
如果她沒有“死”,在天坑救人也算功勞一件,或許能讓她更快找到妹妹,但是現在……
蘇澄想了一會兒,決定先回內城再說。
蘇澄抬腳轉出牆角,她沿著建築外牆往外走,穿過熙攘的人/流,她猛地聽見有人叫了一聲“指揮官”。
蘇澄瞬間定住腳步,她下意識握緊拳頭抬頭往前看,看見一個披著銀色外套的男人倚靠在牆壁上,順手點了根煙——
陸昱城聽著旁邊副官的彙報,樣子有些漫不經心。
直到他不經意地一轉頭,看見站在他十幾步之外的小姑娘,陸昱城瞬間丟下煙,大踏步朝蘇澄走了過來。
那個副官不知道陸昱城怎麼說走就走,他的事情還沒彙報完,隻能跟上來疑惑問道:“指揮官……發生了什麼事?”
陸昱城直到走到蘇澄麵前才停了下來,他脫下外套罩在蘇澄腦袋上,動作快得跟過來的副官都沒看清蘇澄長什麼樣。
陸昱城說:“她是上次事件的重要人證,我要帶走親自審問。”
指揮官發話,誰還敢有異議。
副官隻能恭謹地說了一聲“是”。
隻是……
副官目送著指揮官和“人證”走遠,也沒能想起來指揮官說的“上次事件”是指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