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短打的侍從服,卷了袖口紮了辮子,把臉稍微修飾地有輪廓點,就變成了小男孩的樣子。
宇智波止水一邊給她紮辮子,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狀況。
現在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要在風之國裡鬨出一點動靜來,吸引砂忍的注意力,好讓宮城壽仁他們成功撤離。他想了想,就拿出了從淺草萱子那邊收到的後勤供應地圖。雖然說這個淺草萱子是假的,實際上是根部某個人偽裝,但給出這份地圖是為了取信他們,匆促之下很有可能是真的。
或者說半真半假的概率比較大。
根部可不是那種會暴露自己身份的部門,他能認得出來,是因為之前做任務時正巧見到過根部動手。
也是因為根部當初招攬過他。
後來他就著重去翻找過有關於根部的資料,他翻找的範圍包括暗部的書庫和宇智波的儲備,特彆隱秘的消息不會被他知道,但有關於根部展露在外麵的術式,擅長的潛行方式,展露身份的聯絡標誌等等。
他全都看過。
在用幻術看那個女人的記憶時,他捕捉到了一個殘留在那個人身上的印記,那個印記就是根部會經常使用的。
所以他才會判斷暗處故意把這個消息捅到他們這裡的是根部。
給過來的消息要是太假,會被他們發現,半真半假,或者說是九分真一分假才是最好坑人的。
宇智波止水不怕被坑,被坑這種事情,不知道未知的時候才是可怕的。要是提前知道對麵有個坑,哪裡會跳不過去呢。
按照地圖去走的話,指不定還能摸到根部的尾巴,反過來坑他們一把。
確定了計劃,手裡也利索地紮完,伸手拍拍她示意她站起來給他再最後檢查一邊,然後就轉過來一雙格外幽怨的眼睛。
為了懲罰她亂蹦亂跳,完全沒有分寸的做法,他沒收了她的幾個儲物卷軸。
裡麵裝的都是吃的。
在東僑裡奈看來,這就和她說不過五條悟,和他吵架,最後氣哼哼把他的冰箱清空了差不多。
但她這是錯哪裡了?
早起偷他魚乾料嗎?
就和偷生毛豆大福會氣到五條悟一樣,偷魚乾料也會讓止水不開心?
思維開放的現代人根本就不覺得從你兜裡掏一把有什麼不合適,從朋友兜裡拿東西那都是基礎操作。
至於舔一口……
是有點不太好,但她那不是偷偷舔的嗎?
但凡有人告訴你,你朋友舔一口是草莓牛奶味,可香可好聞了。而且不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兩個熟人這麼說。
不信你能克製住自己的好奇心。
下不去嘴也得拎過來聞聞。
所以,舔口怎麼了?
理直氣壯,jp
東僑裡奈已經完全把昨晚的事拋入腦後,她想的是要怎麼把自己的卷軸給要回來。裡麵有一個蜂蜜軟糕,當時買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嘗呢,聞起來甜香甜香的,就算冷了應該也很好吃。
要不然等會兒偷偷從他身上摸吧?
宇智波止水遮住了朝他看過來的,幽怨饑餓眼神,讓她伸出手。
往上一展手心,他不由地就皺眉。
正麵瞧著還是修長細嫩的,因為愛吃,手指都有點肉,看起來圓乎乎的,但反過來後就是一層厚實到幾乎把她手掌遮蓋住的老繭。
尤其以她拉弓時的虎口,拇指和食指的地方最為嚴重。其中虎口處還有崩裂出的血口,那是之前一站時,一直射箭來不及鬆下力道導致撕裂了皮膚和下麵的肌肉。換成以前,這傷得到醫院去縫合,願意找硝子也行,可就為了這麼個小傷口去用反轉術式,倒也是沒必要。
東僑裡奈習慣了自己身上出現的傷口。
那種刺痛感,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不能讓她觸動,反而會在一定程度上讓她更加集中注意力。
這個世界沒了反轉術式,但她還能找醫療忍者。宮城壽仁他的小隊裡就有個會掌仙術的,讓他幫忙調整了下,到現在也就剩下了外麵的血口子看著還可怖點,實際上她早就把這個傷口給忘記了。
宇智波止水捏著她的手沒說話,低頭開始翻找傷藥。
“其實沒什麼的,就是看著可怕。”東僑裡奈有點不自在地往回縮手,“外麵看著裂的深,但繭子厚實,大半都給擋住了,等下我把繭子削掉,進城的時候就不怕被發現了。”
昨天進城池時,她怕砂忍發現不對勁,故意抓了把土給自己蹭的臟兮兮,伸出手也不會被發現。
就是因為沙土蹭進傷口裡,看著好像是發炎了。
宇智波止水:“……”
他看著她運氣。
憋了幾秒後想到她從小跟著母親長大,母親又得出去接任務才能攢錢養活她,可能一直以來都習慣了不把自己的傷病放在心上。
他隻能歎口氣。
“手上有傷口怎麼不知道說,又不是什麼大事,改一下就不會被發現,何必要往傷口上撒土。”
輕柔地給她清理了傷口,又簡單給她手上的老繭做了點調整,一直到她捧著蜂蜜軟糕,看著宇智波止水拎起所有的行李時,她還有點茫然。
一個小傷口而已……
也可以享受這種待遇嗎?
老師待她都沒那麼細心呢……
趁著趕路的間隙,東僑裡奈悄悄掏出了自己之前買下來的小本子,第一頁是不喜歡宇智波。
這個不算,就是隨便寫句話試試。
第二頁她開始記人名。
寫了圓子嬸嬸,寫了她給她做的年糕湯。
第二頁是火川大和。
記的是他教導的那些術式,和一些亂七八糟又挺重要的話。
第三頁……
她端端正正的寫下了河村止水四個字。
再往下——
【好騙的笨蛋。】
【愛操心。】
頓了頓。
她又補了一句。
【想朝他撒嬌。】
=
記憶裡,好像沒什麼人會這麼細致地關心她。從小她就知道,自己將會成為禪院家鋒利的武器。
主家評價他們,會評估他們的天賦,投入的資金和未來的規劃。
她知道自己不是武器。
是人。
但在那個院子裡,住著的都是禪院家從外麵收攏回來的,比較有天賦又有點親戚關係的孩子。
他們被當做武器飼養,久而久之,真的覺得自己是武器的人也不少。連東僑裡奈自己,都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
她隻是在堅定認為自己是人的情況下,也不否認自己是武器而已。
當武器也挺好的。
這不是受傷了也會找人來給他們看病。
或者說,是維修。
在失去父母的那些年裡,她習慣於作為武器存在,一開始並不覺得當人和當武器有什麼區彆。
頂多就是待遇有差彆罷了。
但第一個揭開遮蔽在眼前的幕布,讓她真正意識到人和武器不一樣的,還是五條悟。
那一次做任務和他撞在一起,他來之前在外麵嚷嚷他一個人就夠了,根本不需要其他拖後腿的拖油瓶。
走進來後多打量了她幾眼,卻又改了口。
“算了,多帶你一個也行。”
“就當是我做好事了。”
問他為什麼,他說:“你眼睛挺好看的,也就比我的難看一點吧。”
他當時戴著小圓黑墨鏡,拽地二五八萬。
東僑裡奈記不得自己當初怎麼回他了,她隻記得自己在那之後,才到鏡子前麵看了看自己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沒什麼特彆。
小時候,媽媽說過她的眼睛和她很像,是杏核眼。
那一次任務是一隻特級,一隻一級。
五條悟打的特級咒靈,她對上了一級咒靈。
沒打過。
差點被殺了。
五條悟趕過來救了她,看著那隻她完全無法匹敵的咒靈在他的一擊之下化為飛灰,東僑裡奈滿心都是不甘。
在那一瞬間,她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瞞著十種影法術的事是不是正確的。都是禦三家最強的天生術式,她本來應該和他一樣,都是強者,但是……
逐漸模糊的視野裡,她看到五條悟俯身下來,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語氣依舊輕飄飄地,帶著那種揮之不去的欠揍感。
“怎麼還哭了呢?”
“這不是來救你了嗎?”
“來來來,說聲謝謝五條大爺。”
“咦?”
他伸手搓了搓她的臉。
“哭起來還蠻乖的嘛。”
“好了好了,不要撒嬌了,下次給你表現的機會嘛。”
後麵他嗶哩吧啦說的一堆屁話,她都懶得聽。
因為他嘴裡一般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但有一段話,可能是那邊他說的,也可能是後麵他說的。
她不記得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說的,也不記得他是在什麼情況下說的,就是莫名其妙進入了她的腦袋裡。
“知道你很會撒嬌啦。”
“我很吃你這一套。”
“但對著彆人不要光想撒嬌不動嘴啊。”
“我不會撒嬌!”
“你會的!”
“你超超超超會的!”
“……”
“什麼是撒嬌?”
“就是那種對著很關心你的人,你很喜歡他,想軟乎乎黏住他的那種啊。”
東僑裡奈:“……”
她發誓自己從來沒對五條悟起過這種情緒。
所以,就當他這段話也是在胡咧咧。
直到今天……
所以,撒嬌的含義理解了,也產生了那種想要撒嬌的情緒。
那麼——
怎麼做才是撒嬌呢?
撒嬌,到底是怎麼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