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蕾娜事先的警告和提醒。
膽子大的信徒同樣嘗試著開啟了【認知防護屏障】。
然後——也被嚇了一大跳！
這玩意壓根不是有人提醒，做好心理準備就能輕鬆接受的事情。
整個世界在一瞬間模樣大變。
這對任何見證者而言都是一次對認知的巨大衝擊。
這邊是供隸魔恩大聚落的灰矮人們吸食福音的煙館，明明是一個糜爛又放縱的地方，這些灰矮人把福音當成了某種精神迷醉品，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沾染的魔癮症狀。
可在另一條世界線裡。
哪有什麼吸食福音。
“福音”變成了某種疑似祭品的存在，灰矮人們通過它向那個詭異的血肉心臟獻祭著什麼東西。
這意味著調查團眾人原本做出的大量猜測都要被推翻。
他們需要重新從真實世界線的角度進行分析。
為了脫身。
眾人又是一番連哄帶騙，把尚還有些戀戀不舍的格瑞帶出房間，然後順勢離開煙館。
走出煙館之後。
信徒們再度開啟【認知防護屏障】。
附近的隸魔恩大聚落情況看起來沒什麼異常，還是那些簡陋又單調的低矮建築。
但在這條認知防護世界線裡的迷幻之間煙館，變成了一座由禁魔石壘砌的塔狀建築。
它不再是什麼平房石屋。
而是一座高聳屹立、上窄下寬的高塔。
因為深邃地域的濃重黑暗，在地麵沒法直接窺得這座塔的完整結構。
可以確定的是，迷幻之間煙館的大門，對應的也是高塔位於地麵的入口，那裡有一扇半掩著的古樸石門。
“所以……”
眾人瘋狂眼神交流，連開口說話這個過程都省了，直接將信息發送到群聊裡。
【瞬息信使】神術和幻象光幕不會騙人，而且絕對保密，不用擔心被他人竊取信息。
“……我們以為自己推開的是煙館大門，實際上，我們是主動走進了這座高塔內部。”
“裡麵有一片寬敞的廣場，中央是水晶祭壇和那顆詭異的血肉心臟。”
培特咽了口唾沫。
這著實有些嚇人。
眼前的整個世界此時都給他帶來了嚴重的撕裂感。
萬一他們關閉了自己的【認知防護屏障】，回到另一條世界線。
誰知道自己在真實的世界裡正處於什麼狀態？
萬一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死在了真實世界線裡，隻不過自己還不自知呢？
“麻煩！麻煩大了！”
得知具體情況的布隆立馬也是冒了一腦門子的汗。
“我們必須儘快確認兩件事。”
“第一。”
“那些邪教徒，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哪是認知乾擾，考古克！他們分明是在真實的世界上覆蓋了一層由他們編織成的第二世界線！”
“第二。”
“我們得趕緊搞清楚，那些家夥究竟在深邃地域搞了多少認知乾擾！”
“我敢打賭，他們的目標絕對不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煙館！”
培特對此無比認同。
觀看哈裡斯·尤金的記憶時，安娜貝爾使用的認知擦除，不過就是影響了一下哈裡斯的身體狀態，或是讓自己的存在對其他人來說不可知。
這些東西都隻是針對個體，隻要能揪住安娜貝爾本人，她就沒法再借此為非作歹。
但“迷幻之間”煙館不同！
這裡的認知影響的是一整片區域！
所有來到隸魔恩大聚落的，無論是灰矮人、人類、地精還是矮人，在他們的認知中，這裡都是一座普通的煙館！
更加棘手的是。
眾人沒有在現場找到無上真理教會的邪教徒。
那些膽子大的信徒開啟【認知防護屏障】後，離開迷幻之間時，特意觀察了一番真實世界線的情況。
除了那些沉迷於“吸食福音”的灰矮人，還有提供服侍的奴隸、仆從，以及那個先前給眾人提供介紹和招待的暗精靈，現場沒有其他人存在！
起初，大家都懷疑那個暗精靈是無上真理教會的成員。
但在離開迷幻之間煙館時，培特試探了下對方。
她的身上沒有無上真理教會的邪教徒那種神秘的漩渦狀紋身。
在真實的世界線裡。
這名暗精靈明顯也處於受到影響的狀態。
除非對方親身入局，以身作餌，否則，基本可以排除她是無上真理教會成員的嫌疑。
這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這世界上不存在什麼一勞永逸的東西。
神術也好，魔法也罷。
它們都存在時間的限製，或是效果的製約。
除非施術者不斷地維持著這些超凡力量的運轉，否則的話，在創造它時注入的力量耗儘後，這些超凡效果就會結束。
這也就意味著，在調查團眾人還沒發現的地方，一定有一批無上真理教會的邪教徒在暗中默默地維持著一切！
……
是夜。
有了【認知防護屏障】帶來的庇護，調查團眾人很快分出了兩撥人手。
一撥負責維持著開啟屏障的狀態，時刻觀察“真實世界線”裡發生的情況。
另一撥則繼續待在被乾擾的世界線裡，以此偽裝成並未發現真相的樣子，避免引起那些藏在暗中的邪教徒警覺。
隸魔恩大聚落裡沒有旅店這種東西。
眾人過夜隻能靠自己攜帶的帳篷、睡袋之類的東西。
在臨時支起的帳篷裡，雨果正滿臉震驚地發出感歎：
“這個迷幻之間在兩個世界線裡有完全不同的樣子，但在灰矮人們看來，它就是個普通的煙館？”
“灰矮人就這麼被暗精靈在自己的大聚落裡埋了個大雷，見鬼，這些家夥直到現在都被蒙在鼓裡？”
“所以，無上真理教會的成員是一群暗精靈？”
培特思索片刻，搖頭否定：
“不，不一定。”
“福音是暗精靈弄出來的東西，這玩意有大問題，所以，暗精靈裡肯定有無上真理教會的人，這個思路沒什麼問題。”
“但……我不覺得灰矮人就是無辜的受害者。”
“你們還記得嗎？”
“當初在石堡的時候，那座血肉祭壇，維持它的就是一名灰矮人，而且自稱‘使者’，他明顯也是無上真理教會的重要成員！”
“我更傾向於另一種可能性。”
“灰矮人的族群內部也有隱藏的邪教徒！”
“迷幻之間反倒有可能是那些灰矮人邪教徒搞出來的！”
“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恐怕需要在兩種世界線裡同時進行調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