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樓,樓內同樣空曠,許多宿舍門大敞著,像是學生們有事匆忙離開。
他拿出手機,看到了宿舍老二的一個未接來電,響鈴時間十秒。
回撥過去,得到的回應是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依次給宿舍其他兩個打過去,得到的結果相同。
進入校園公眾號,看到上麵轉載了一條望海市地震預警,官方倡議市民就近疏散的新聞。
邪神他都乾掉了,還怕什麼地震。
他搖了搖頭,並沒有前往新聞中提到的疏散地,徑直返回他所在的426宿舍,拉上窗簾,躺倒就睡。
半夢半醒之間,他隱約聽到外麵一陣嘈雜,沒過多久,宿舍門被猛地推開,幾道鬼哭狼嚎的聲音同時響起。
“老大,你回來了!老大快醒醒!你可不能死啊老大!”
被晃醒的吳常坐起身來,沒好氣地說:“狗叫什麼呢?再鬨你們幾個今晚都彆想睡!”
晃床晃得最厲害的叫何偉,年紀最小,在寢室排老四,人送外號種子帝,是懵懂少年精神導師,人形看圖識片機器。
他長著一張國字臉,留著板正寸頭,氣質乾練,標準成熟穩重班乾部風,但隻有混熟之後,才能明白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這小子電腦裡的珍藏,可是能讓邪神都為之罵娘,吳常就是靠著他的隱藏文件夾,才和萊曼的對峙中沒落下風。
“老大,虧你也能睡得著,外麵都亂成一鍋粥了,你不在的時候,老二差點讓人打死。”一個身高一米八八,胸肌像鋼板,胳膊賽大腿的眼鏡男說道。
肌肉眼鏡高學仲,寢室老三,是年級第一的學霸。
考研剛過了燕大初試,能文能武,aka物理牛頓,吳常完成體育生怨念,**進行蛻變的那段時間,就是跟著高學仲擼鐵的。
吳常眉頭一皺,朝著寢室門口望去,隻見寢室老二方輝額頭纏著繃帶,左胳膊掛脖子上,正齜著牙朝他揮手。
“怎麼個事?”
方輝歎了口氣,“害,碰到神經病了。”
聽過眾人簡單講述,吳常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在他進入月光療養院不久,望海市就發布了地震預警,幾所高校進行了重點疏散。
疏散管理極為嚴格,負責的部門剛到,手機信號就被屏蔽了。
打不出電話也上不了網,方輝剛給吳常撥通電話,信號就給掐了。
跟隨著有關部門,幾個大學的學生和一些企業員工,被送到一座地下庇護所。
今天以前,許多本地人都不知道望海市地下還建有這玩意。
剛進入庇護所的時候,一切還很平靜,但很快情況就有所變化。
人群中開始有人小聲議論,一會兒說是特大級地震將要到來,一會兒又有人說是世界末日的前兆,他們這些留下的,都是被遺棄的炮灰,有錢人早都跑了。
這種荒誕的謠言,平日裡眾人也就當個段子聽,但在當時的氣氛下,許多人不自覺相信了。
傳言出現半個小時後,陸續有人情緒激動地要出去,被警衛阻止了幾次,有些人精神崩潰,開始無差彆攻擊周圍所有人。
倒黴蛋方輝,就是去廁所時中了獎。
他被一個瘋子拽進了小隔間一頓毒打,要不是有位女警路過時聽到慘叫,衝進來製服了瘋子,恐怕方輝真要被活活打死。
放在以往,吳常不會想得太多,但現在知道了深淵遊戲,他不得不多想。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有種直覺,望海市反常的大雪,以及奇怪的避難舉動,都和深淵遊戲脫不開乾係。
從玩家編號來看,深淵遊戲的玩家數量絕不會少,上麵沒理由不知道深淵遊戲的存在。
那麼在緊急避難中出現的有關部門,到底是什麼部門?
他們對深淵遊戲玩家的態度又是怎樣的?
就在吳常思考的時候,方輝說道:“為了慶祝我大難不死,待會兒北門烤串,我請!”
方輝家裡是做生意的,算是個小二代,眼下又到了月末,幾人都過得拮據,眼見大戶主動敞開門,幾人自然沒有不吃大戶的道理。
吳常:“今晚所有消費,由方公子買單!”
高學仲高喊:“方少大氣!”
何偉:“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方輝雙手平伸:“諸愛卿平身。”
晚上八點,北門烤串,眾人一頓胡吃海塞,直到淩晨兩點才散。
幾人都喝了點酒,何偉酒量最差,第一個舉了白旗,正被高學仲背在背上。
方輝酒量強點兒但有限,由吳常負責攙扶。
喝多了的方輝話很多,他看著天空,大著舌頭說:
“老大,說真的,被那個吊毛堵在廁所的時候,我都看到走馬燈了。我那時候一邊掙紮著不被按進馬桶,一邊思考著人生的意義,恍惚之間,我看到了一個人。”
吳常挑了挑眉,“你看上那個女警了?”
426宿舍臥虎藏龍,方輝除了錢多以外,更出名的是桃花運,隻不過都是爛桃花。
大學四年,方輝談了十幾個女朋友,個個身懷絕技。
跟蹤狂和病嬌屬於家常便飯,大三下半學期找了個外籍華夏裔,都商量到出國結婚了,結果對方突然消失,事後有關部門找上門,才知道是國際通緝犯。
每次方輝找到新女朋友,都會讓吳常等人驚呼“還有高手!”
經曆過這麼多,方輝還對愛情沒有失去希望,任誰見了都要稱一聲“情聖”。
方輝:“我們隻交換了聯係方式,八字還沒一撇呢。我說的是我死去的叔叔,他對我說了一番話,讓我頓然醒悟。”
“人生短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戛然而止,我想趁著年輕,做些我真正想做的,不至於等到老了,躺在醫院病房,後悔浪費了青春。”
“你叔叔和你說了什麼?”吳常好奇道。
“他和我說,你所熱愛的,就是你的生活。”
吳常:“……”
“你這個叔叔,他正經嗎?”
幾人趁著酒意,順著街道散步,路過學校附近的白水灣時,趴在高學仲背後的何偉突然挺起身,指著遠處說:
“你們看,那兒是不是有個煞筆在裸奔。”
吳常等人順勢望去,看到白水灣的沙灘上,一個光頭壯漢隻穿著內褲,正頂著零下十四度的低溫慢跑。
“好像是。這哥們兒比輝子還興奮,難道他也剛經曆過大難不死?”
“興許人家是冬泳愛好者呢。”
“我手機呢,拍下來發個短視頻,估計能上個熱門。”
幾人的議論被光頭壯漢聽到,他加快了步伐,趕在他們掏出手機前,以堪比博爾特的速度消失在眾人眼中。
第二天早上,吳常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他眯著眼看向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星期六,上午9點15分,聯係人一欄寫著HR。
“吳先生,昨天發生了些意外,導致麵試取消,十分抱歉。您看您今天……”
他沒等HR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昨天剛經曆過全市大避難,今天就恢複了麵試,現在人的心都這麼大,一點都不帶怕的嗎?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說好的雙休製,怎麼周六還有人在上班。
避難也算調休是吧。
爬!
方輝經曆過一場襲擊,能對人生有所感悟,更何況剛經曆過九死一生副本的他。
深淵遊戲,關乎人類乃至整個藍星的未來,隻要能成為資深玩家,一切都會有的,何苦去給人當核動力牛馬?
他從床上爬起來,洗漱過後離開宿舍,在校園中找到處安靜的角落。
經過一夜的休整,他已經從月光療養院副本的緊張情緒中走出。
現在,作為一名正式玩家,他該去看看真正的深淵遊戲了。
他看向屬性麵板中多出的正式玩家通行證,選擇進入緋紅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