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看不透,那便躲好了。
就在這天早上,賈平安並沒有出去吃早飯,而是難得留在家中,與父親、於姨娘和妹妹蓉蓉一起上了餐桌。
對於賈平安突然又在家中吃飯了,於洛離始料未及的,但她當想在飯中下藥的時候,卻已經有些來之不及。
“父親,姨娘,酒樓那邊就要營業了,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在家中了。”用著十分平靜的口氣,賈平安闡述了這樣一件事實。
賈方豪也是最近才從床上起來,開始上桌吃飯,顯然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中的傷疤也被撫平了許多。
對於兒子所做的事情,他也變得開始關注了起來,且心中還有著不小的吃驚。
隻是出於父親的尊嚴,他並沒有出言誇讚兒子,這自然有大男子主義思想作祟,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實在是對兒子的事業幫不上什麼忙。即是幫不上,那便繼續“裝死”好了。
他要告訴彆人,自己心裡那道坎還是沒有過去,所以對於兒子所做的事情才幫不上忙的,這就是所謂的鴕鳥思想。
正因如此,兒子說不回來住了,賈方豪是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相反還是一言不發,就像是還在病中,不願意說話一樣。
倒是於洛離,出於真正的關心說道:“你要住酒樓嗎?但那裡人多混亂,哪裡有家裡住得舒服?”
“沒事的。有常超還有其它人伺候著,我不會委屈了自己。”賈平安笑著搖頭表示無事,但其實,他也是通過這種表態告訴兩位老人,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且主意已定,不會再更改。
想到賈平安若是都不在家住了,那想在讓蠱蟲起到作用,隻會更是難上加難,於洛離就還想說些會。而此時,賈蓉蓉倒是先開了口,“阿兄不喜歡蓉蓉了嗎?”
“當然不是啦。我最喜歡蓉蓉了,再說了,我隻是住在酒樓,距離家裡也不遠,如果蓉蓉想阿兄了,可以隨時來找阿兄玩呀,到時候帶你吃好多好吃的。”對於自己這個妹妹,賈平安是十分的喜愛,對於她的撒嬌便也是同樣的喜歡,且還有著充足的耐心。
“啊,那蓉蓉也要住酒樓,吃很多好吃的。”一聽到吃字,原本就有著小吃貨的賈蓉蓉馬上就換了口風。
“不行!”
這一次,於洛離開口了,態度十分的堅決,語氣也是十分的堅定。
女孩子家家的,在沒有嫁人之前是不易出去拋頭露麵的。
再說了,賈家雖然遭了難,但現在日子也是越來越好,也不需要蓉蓉去做些什麼,她隻需要負責美美的,將來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了就是。
“嗯。”賈蓉蓉嘟了嘟嘴,顯然是有些不高興,但她又不敢忤逆了娘親的話,就隻能弱弱的答應了一聲,然後低頭吃飯,顯得有些不開森的樣子。
對此,賈平安什麼都沒有說。這本身就是於姨娘為了蓉蓉好,他做為兄長,自然不好在長輩教育孩子的時候插嘴。但以後如果有機會,他還是會帶著妹妹多去酒樓,在他眼中,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多長些見識總是沒有錯的。
什麼嫁雞隨雞,嫁夫從夫,在賈平安眼中,這就是一種陋習。彆人他管不了,但涉及到自己的妹妹,他必須要讓她幸福。
為了避免麻煩,賈平安離開了賈家,常超收拾了東西之後,與他一起去了酒樓。在這裡的後院,早準備出了一間很大的院子,這就是賈平安留給自己用的。
第三樓,不僅是酒樓,同樣還是客棧,僅是天字間就有幾個院子。這也充分證明了賈平安對於第三樓的看好,他似乎篤定了以後一定會有貴人來這裡居住一般。
賈平安住到了酒樓之後,更加便於對員工們的形體訓練,而在他的努力之下,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四十八名姑娘的身形氣質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且因為營養跟上了,她們的臉色也由原本的臘黃和蒼白,變得越發紅潤起來。
白若蘭已經可以熟練的彈奏四麵埋伏,也因為熟練了,她對賈平安更加崇拜。
她深知,一首曲子的出現是多麼的難得,更不要說像是這般的可以傳世之曲,那更是極為的珍貴。
而就是這樣可以傳承幾百甚至更久的曲子,竟然可以出自於她之手問世,那絕對是一種榮耀。甚至因為此曲,用不了多久,她的名字很快就會響遍大江南北,變得無人不知。
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此殊榮,白若蘭的心中就是美美的。使得她每一次在見到賈平安的時候,都是心懷感激。當然,還是會有些緊張,尤其是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竟然有那麼多的內心戲,就更是臉紅心跳。
白若蘭美則美矣,賈平安也的確喜歡,要說因此就要了她,這倒還不至於。
先不說兩人的身份,就說年紀,隻有十六歲的白若蘭,賈平安就起不了什麼興趣。
這般的年紀,放在前世,怕是剛上高中,對這樣的女子做什麼,賈平安隻感覺到自己有如禽獸,實在是下不了手。
自己這心裡的一關都過不去,何談有什麼動作和行為。於是,賈平安是以平常心待對方,倒是白若蘭壓不下心中的喜歡,每一次見到賈平安都有些慌亂。
賈平安其實也感覺到了什麼,隻是他深諳女子的心思,有些事情若是真說了出來,反而沒有辦法相處了。所以他也就當成沒事人一樣,隻是在心中想著,若是等到白若蘭長大了,至少也要十八歲以後,若有機會,倒是可以收入房中。
第三樓緊鑼密鼓的在做著各項準備,就在開業前三天,天順十六年的新年到來。
新年,不管放在什麼時代,都是最熱鬨的時候。
就像是這一次的新年,賈平安就是在酒樓之中與大家一起過得。
不僅父親和於姨娘還有妹妹蓉蓉都來到了酒樓,便是佟維興和郭同方也一並被賈平安給請了過來。
既然是新年,當然要熱熱鬨鬨的一起過才好,而酒樓中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十名廚子按著賈平安的意思做好了不少的好菜、新菜。五十名姑娘跟著忙前忙後,就在即將使用的第三樓一樓大廳大家團團坐在了一起。
今天沒有鄭氏之人參加,過年了,他們都回到了自己的族中。沒有了外人,賈平安更是感覺到一陣陣心情上的放鬆。
彆看平時鄭同亨見到自己的又是點頭又是哈腰,且一口一個公子的叫著,但賈平安心中清楚,他們終不是一路人,各有各有的訴求而已。且就算是鄭同亨在自己這裡,也應該還有其它的使命,比如說監督自己的所為等等。
對於這樣的伎倆,賈平安看得明白,但從沒有說出來,也是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你說了也沒有用。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既然你們想要利用鄭同亨盯著我,那我又為什麼不能反過來利用他呢?
有些事情,不是我沒做就代表做不了,而是時機不到而已。
說回飯桌之上,這麼多人一起過新年,甚至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座位,這讓不少人眼中都帶著激動與興奮。
像是這些優伶(服務人員的一種彆稱)或是廚子,他們其實都算是賈家的家奴,是屬於那種完全沒有人權,甚至生死都交給彆人的那一種。
如果說在宣國,人活著要分等級的話,那他們基本就可以算是最底層的人了,是屬於那種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一個人會在意的那種。
放在其它家族,就算是過年了,他(她)們也彆想上桌,便是能吃上一口主家剩下的飯菜,都算是最好的待遇。
可就在今天,賈平安卻允許他們上了桌,為了這件事情,不管是佟夫子還是郭太仆都是不讚同的。隻是因為今天他們其實也屬於客人,且這些奴隸們並不與他們同桌,這才看著賈平安的麵子,強壓下了這種抵觸的情緒而已。
犯官怎麼了?
被流放又怎麼了?
說到底,他們曾經是官,且隻要有機會,誰又能說他們沒有再度回到昌都為官的機會呢?
像是他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把最底層的奴隸放在眼中,便是正眼去瞧上一下,都不可能。
而就是因為賈平安這種平等的做法,把廚子和優伶當人看的態度,讓不少人坐在桌旁都會忍不住雙眼泛紅。他們非是天生就是奴隸,是因為各種不幸的遭遇之後才有了現在的這些個結果。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堂堂正正的人。
隻是...隻是當奴隸當久了,早已經忘記當人是什麼樣子,現在突然間被以人的身份對待,反而是有些不知道要如何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激。
賈平安感受到了,雖然這些人什麼都沒有說,但他就是觀察到了。
做大秘,那察言觀色的能力絕對是一流,不然的話,是勝任不了這個位置。可正是感受到了,賈平安才什麼都沒有說。